芜玱摇了摇头，“没有那样简单，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的概率是千千万分之一，穷其一生也可能没有办法。”
在现代，得了心脏病的人等合适心脏等上三五年的情况也是正常，那还是医疗发达的现代，大数据互通。
就现在这个水平，连化型都难，只有她一人能凭着医疗空间做到。
她总不可能去全国的每一个角落，给每一个人做化型。就算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被她撞到了，倘若那是一个活蹦乱跳没有丝毫病痛的人，芜玱怎么可能下得去手摘除他的心脏给另一个人换上。
“而且，”芜玱又道，“便是找到了合适的心脏，也很难成功换心。卫生条件太差了，空中存在着许多看不见的东西，是我们现在无法做到完全消除的。”
换心手术和阑尾炎手术的难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需要的环境也严苛得过分。
手术室内倒是可以做，可一来她不知道如何把人带进去，二来，她无法完全相信施星竹。
芜玱说了这么多，施星竹也懂了她话中的中心含义：心疾无药可救，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黯淡只是一瞬，施星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她生来带了病，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名医，失望早就攒够了。
芜玱抿唇，望着她，“倘若郡主相信我，慢慢调养，虽不能说完全痊愈，依旧会有生命危险，但活到五十岁也是有可能的。”
五十在古代已经算是高寿。
施星竹愣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活到五十岁，太医院的大夫断言，她不可能活过二十五岁。五十岁，那可是整整一番。
或许有人不想活，但施星竹绝对不想早死。
芜玱便又重复一遍。
施星竹依旧有些不信，“你说的是真话？”
芜玱点头，“千真万确，不过郡主莫要太过激动，只是有可能罢了，具体情况还要再分析，但活到四十应该没什么问题。”
施星竹顿了半晌，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好，我信你。”
“郡主信我便好。”
想到什么，施星竹突然道：“你与沈二是什么关系？”
“您说的是沈黎鹤？”想了想，芜玱回答，“是朋友。”
这话说得十分心虚，他们做过那样的事情，还能算是朋友吗？可若是冠以更亲密的情人，那也不算。
施星竹摸了摸下巴，没说什么。
眼看天色已晚，芜玱便提出了告辞，施星竹强留她吃了晚饭，才让人送她回去。
绿珠得了下面人的回复，蹑手蹑脚进来，“郡主，钟大夫已经回去了，”她迟疑地问，“钟大夫的话真的可信吗？她不过十三岁，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她哪里来的办法？”
施星竹捏了捏眉心，“绿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说了，我的情况还能更糟吗？左右活不过二十五岁，便是拼上一把又如何？”
“郡主，伺候马的人今早在您出去后不久，便自裁了，还要继续查吗？”
“不用，我心中有数，想要我命的也就那么两个。”施星竹淡淡道，“李涛现在如何了？”
绿珠答道：“李涛被庄嬷嬷关着，现在还在审呢。”
“让庄嬷嬷放人吧，应该和他无关，只是我这里也容不下他了，给些银两打发出去。另外，托人去钟府一趟，给钟大夫送些东西，告诉钟老爷，他的三女儿骗了我。”
钟霜瑜是她做主保下的，她对钟霜瑜没多少感情，但怎么也算一时的玩伴，给她无聊的生活带了些色彩。
可想想她耍了自己那么长时间，施星竹就念不了情分了。
“错了便是错了，让钟老爷给她两个选择，第一，嫁给那个富商。第二，钟家三小姐身亡，世间只余钟霜瑜。”
第一是锦衣玉食，第二是自由。
钟霜瑜不是哭哭啼啼地说想要自由吗？可千万别让自己失望了。
……
“三小姐要出嫁了。”青禾一边梳头发一边道。
芜玱望着镜中自己脸上的惊异，“嫁人？嫁给谁？”
“就是那腾飞商行的张老爷啊，”青禾鼓了鼓腮班子道，“张老爷的年纪比我们老爷还大，头上就几根头发，和个秃子一样，也不知道老爷是怎样想的，有这么一个女婿不丢人吗？”
芜玱知道这事，同是老爷，张老爷的势力是钟家的十倍有余，在官府中也有人脉。张老爷死了好几个老婆，听说在某个方面有着特殊癖好，哪怕是他有钱，但凡重视女儿的都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他。
钟霜瑜一嫁过去做续弦，便是儿女双全，膝下十几个儿女。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归宿，前些日子钟老爷便打了这个主意，被人压下去了，如今不知怎么又重新想起来了。
芜玱问：“夫人也答应了？”
青禾摇头，“夫人怎么可能答应？小姐睡的熟不知道，夫人摔瓷器的声音我们院都能听到呢，两人吵了一晚上，今早老爷的脸上多了几道抓痕，瞧着挺厉害的，夫人脸上也没好。”
芜玱又问：“祖母答应了？”她这几日忙着施星竹那边的事，去老夫人那里也只是短坐，许多事情都不知道。
钟老夫人不是卖孙女的人，她十分看重名声。
钟老爷也很看重名声，做事力求体面，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可以把自己的脸放在地上亲自踩，钟老夫人看重的是钟家的名声，试图把钟家经营成世家。
“应该是没答应吧，但架不住三小姐自愿啊。”青禾道。
“她自己愿意嫁给张老爷的？”芜玱摇头，“我觉得不可能。”
钟霜瑜上一个看中的是沈黎鹤，英俊潇洒少年公子，这足以说明她审美十分正常，也没有恋父倾向。
张老爷是什么？秃头油腻中年老男人。
两个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钟霜瑜是被强迫的，芜玱相信，说钟霜瑜是自愿的，那可就太扯了。
“可事实如此。”青禾有些唏嘘，“阜城明珠怎么就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