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的话在嗓子眼里，钟霜芷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愿意向芜玱求饶，今日可不是那日，这花园中只有她一人，她敢打自己，钟霜芷便去父亲那里告状。
钟芜玱背后有沈公子又如何？再厉害也只是个商人，她背后可有施姑娘。
芜玱不知她脑中想了些什么，冷笑一声，伸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
她动作十分快，钟霜芷都没看清。
这些穴位还是在齐叔那里学到的，既能让人疼，又不会真伤身体，她力道大，怎么着也能让她疼上一个时辰。
浑身像是过了电流一般，钟霜芷直接叫出了声。
哪里都疼，比被狠狠打了一顿还要疼。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芜玱扶住她，笑容温和，“我做什么了？六妹妹怎么突然站不稳了？”她看着慢悠悠站起来的丫鬟，“还不快过来扶住你家主子。”
丫鬟赶紧过来扶住，钟霜芷大半个身子都瘫在她身上，压得丫鬟一个踉跄。
以暴制暴不对，但对钟霜芷这种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芜玱拍了下手，看着她额上的那层薄汗，“既然六妹妹身体不舒服，那就先回去歇着吧。”
她突然又靠近失力的钟霜芷，钟霜芷身体动不了，瞳孔瑟缩，芜玱微微一笑，道：“六妹妹，希望我们以后能和谐相处。”
言罢，她转身离开。
她知道钟霜芷身边的丫鬟今日回去应该不会好过，但她没有一点内疚。
这个丫鬟，在钟霜芷欺负原主的时候，可没内疚心虚过，倘若她只是不敢阻拦钟霜芷，她也能体谅，一个丫鬟也做不了什么，可有许多次，她为了讨好钟霜芷，在旁煽风点火。
仅这一点，她就忘不了。
用了晚饭，便有人来通报，说是钟老爷叫她。
芜玱到了钟老爷院中，看到了安夫人，钟霜芷和唐姨娘，有些三堂会审的感觉，她心下了然，八成是为了她今日打了钟霜芷的事。
唐姨娘平日浓妆艳抹，艳丽逼人，这会儿脸上没妆，少了两分美貌，却又多了三分清丽，她担忧地望着钟霜芷，时不时抹把眼泪，真是一个担忧女儿的好母亲。
她今日与平时大不一样，芜玱细看了两眼，八成是化了裸妆。
芜玱弯腰行礼，“参见父亲，母亲。”自顾自地起身，像是才看到了其余两人一般，漫不经心道，“原来唐姨娘和六妹妹也在啊。”
钟老爷将茶盏重重放下，“钟芜玱，你为什么要打你妹妹？”
芜玱适时地流露出疑惑，“父亲，我什么时候打六妹妹了？”
“就是刚才在花园里！你别不承认！”钟霜芷脸上还挂着泪痕，情绪十分激动。
唐姨娘手搭在钟霜芷背后，“老爷，芷儿一向乖巧，您可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芜玱怎么可能承认，“六妹妹，你是不是记错了，我真的没打你。”
她看向能做主的人，“父亲，刚才我的确与六妹妹在花园中见面，但是与六妹妹说了两句话便回去了，也不知道为何六妹妹非说是我打了她，请父亲为我做主。”
“你说谎！”钟霜芷声音尖利，“我的丫鬟都看到了！”
芜玱不慌不忙，“六妹妹也说了，这是你的丫鬟，怎么说，还不都由着你来？六妹妹既然说我打了你，那我为何要好端端地打你？”
钟霜芷口无遮拦，“还不是要为你那丫鬟做主！”
“哦？哪个丫鬟？”
“就是你院中那个叫紫卉的，昨日我在花园中，她冲撞了我，还顶撞我，我生气，便罚了她二十杖，”钟霜芷添油加醋道，“她走的时候还说，你一定会为她做主，今日你就过来打了我。”
“紫卉这丫头可真是厉害得紧，挨了二十杖，还能与你放狠话。”芜玱挑了下眉，“而且，她并非我身边的丫头，只是在院中做活的，怎敢说出如此狂言？”
添油加醋也不是这样添的，真就一点逻辑都不讲，怎么气人怎么说？
唐姨娘意识到了这个漏洞，幽幽道：“这就要问五小姐了，五小姐如今正在风头上，院中做活的丫头竟也如此张狂，不把堂堂六小姐放在眼中，倘若是身边的亲信，是不是连老爷夫人都不……”
芜玱轻笑一声，在钟老爷发火前，抢先道：“唐姨娘这话可过分了，且不说六妹妹说的对不对，从前唐姨娘得意的时候，院中做活的丫头也是如此张狂，不把我这个五小姐放在眼中，处处践踏，却也没瞧到他们看不起父亲母亲。”
“可见，府中的丫鬟都是十分有眼力见的，唐姨娘，你说是不是？”
她说出这话，钟老爷面色便不大好看，马上就要训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轻咳一声，“过去的事情，还说他干什么？”
不管是因为什么，前十几年来，他苛待了这个女儿是事实。
唐姨娘干笑了两声。
芜玱抿唇，心中遍生冷意。
“也只是随便提提而已，六妹妹不是我当初的境遇，说那样的狠话，是要作死吗？”
“再说，我便是要为那丫头做主，不去求了祖母管束或者使些其他法子，为何会在花园中打六妹妹一顿？这样做，极其容易被发现，属实是过于粗暴了一些。”
听芜玱这些话，钟老爷便觉得钟霜芷是在胡说八道了。
姐妹再怎么不合，也总不至于上手去打吧，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六女儿的脾性，钟老爷也很清楚，不是愿意吃亏的性格，芜玱动手，她能不还手？再说，还有一个丫头在旁，两个人怎么也不可能被一个人欺负了。
见钟老爷神色松动，唐姨娘赶紧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你打芷儿也不是头一遭了。”
“老爷，你记不记得有一次，芷儿哭得哇哇叫，说是五小姐打了她，我当时还不相信，训了她一顿，今儿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芷儿就是再蠢笨，又怎么可能用相同的理由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