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芜玱缠斗在一起，眼中的轻慢逐渐变为了谨慎。
这个女孩子，比他想象之中要难对付许多。
她力气奇大，动作又敏捷，出招虽然古怪没有章法，却意料之外地有攻击性。
眼看天色已晚，时间不早，男人出招速度加快。
男人身为三流高手，尚且觉得有些棘手，芜玱更不必多提，她体力快速流失，想找个机会从腰间拿出蒙汗药来，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好机会，再加上还要顾忌身后的楚姨娘，更是束手束脚。
男人加紧了攻势，芜玱不慎露出破绽，心道：糟了！
男人的手提起她的领子，点了个穴位，将她丢到了河里，反手抓住了楚姨娘，解了她的睡穴，楚姨娘靠在他怀中，悠悠转醒，目露迷茫，“这是哪儿？”
近乎是落水的那一瞬间，管家带着几个小厮姗姗来迟，望着水中那片青色衣袍，他指着楚姨娘大喝道：“你这毒妇，竟然伙同外人陷害亲女！”
楚姨娘这才反应过来，望着河中那片青色的衣袖，瞳孔放大，顾不得纠结管家口中的话，扑到岸边，跪坐在地上，呼喊道：“芜儿，我的芜儿！你们救救我的芜儿！”
男人眼神微闪，搀扶着她的腰，柔声道：“络儿，方才还答应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变卦了？你就是对这拖油瓶太心软了，她撞破了我们的美好感情，杀了她也是应该的。”
楚姨娘将他的手打开，最初的慌张过后，她也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陷阱之中，她没有功夫呵斥他，对那边的人大喊道：“你们有谁会水？赶紧下去救五小姐啊！”
“谁救了芜儿，我就赏谁五百两！”
听了她的话，小厮们面色微动，看了眼管家的神色，终究没有下去救人。
楚姨娘面露绝望，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咬牙准备自己跳进去。
芜儿说，人在困境之中都会激发自己都潜能，从前不会水的她，淹过一次就通了水性，指不定她待会儿也学会了呢。
大不了，她们就一起淹死了。
没有芜儿，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楚姨娘深吸一口气，一黑色身影在她之前跳进了水里。
楚姨娘面露错愕，“沈公子……”他不是不会水吗？
一进水中，绝望感便扑面而来，五感都被水封闭，儿时的场景重现于脑中。
记忆中的女人眉眼温柔，亲手给他做小兔子的糕点，捧着他的脸，温柔呢喃。
“阿黎是娘亲的珍宝。”
“阿黎是我的心肝宝贝儿。”
“阿黎是爹和娘的爱情结晶，这个世界，娘最爱的就是阿黎。”
时光流转，窗外的光陡然消失，女人面部狰狞起来，狠狠打落他手中的糕点，还踩了几脚，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恨恨骂道。
“若不是你，我和你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你能做好什么！为什么你处处比不上那个私生子！”
“沈黎鹤，你怎么不去死！”
最终，她面部平静，低声道：“阿黎，娘好想你，你来陪我吧。”
倾城女子出现在水底，眉目是难得的柔和，冲他伸出了手，声音充满了蛊惑，“阿黎，过来，娘就能永远陪着你了。”
沈黎鹤望着那个幻影，“娘，我不想你了。”
他有另一个会叫他阿黎的人了。
“阿黎，你不要娘了吗？”女子脸色陡然狰狞，“你和你爹一样，说出的话说变就变？”
沈黎鹤挥手，拂去那个幻影，抱住自己的小姑娘，不带一点留恋。
冲出了水面，也冲出了梦魇。
所有人都以为沈黎鹤不会水，殊不知，他儿时最爱的便是在水中玩耍。
……
眼前是一片水域，芜玱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她穿着燕尾服，翘着二郎腿，坐在游轮上喝着椰汁。
唐姨娘穿着蓝色小礼服，在甲板上，拉着优雅的小提琴。
宫廷侍卫青禾嘴上翘着白色胡子，“王子，我们马上就要着陆闻国了，景和公主正等着我们。”
芜玱一口椰汁喷了出来，景和公主……是闻景和吗？
天色突变，狂风大作，大浪扑来，海水蔓延了甲板，唐姨娘趁乱将她推进了海中，狞笑道：“芜玱王子，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等你死了，钟国就是我的了！”
芜玱受梦境影响，智商大跌，在水中发出最后的怒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一定会回来的！”
海水将她淹没，海接天的那边，一条美人鱼破浪游来，将她搂进了怀中。
人鱼捏着她的下巴，眼中布着怒火，“你要娶景和公主？”
芜玱望着他的八块腹肌，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点了点头。
人鱼俯身，厮磨着她的唇瓣，声音沙哑，禁锢着她的腰。
“除了我，你谁都别想娶。”
他扬起黑色的鱼尾，身后的土地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去！这哪是人鱼，这是生化武器啊！
芜玱惊醒了，记忆回笼，她被人扔到水里了，然后呢？
“醒了？”男人自然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与梦中人鱼重叠。
芜玱的视线落在他的腰际。他不会真的有八块腹肌吧？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芜玱老脸一红，声音沙哑得厉害，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沈黎鹤将水直接倒进自己的手心里试探水温，确认是温热可以直接入口后，才倒进了茶杯中，端到芜玱身前。
芜玱将他所做全部看在了眼中，低着眼，情绪有些复杂，她费劲伸出胳膊，黑色的绸衣，衣服干爽，明显不是她落水时穿的那身衣服，她有些惊慌地抽回了手，“我的衣服……”
“是丫鬟换的。”
芜玱这才松了口气，喝了口水，润了嗓子，想起什么，她问：“这是哪里？姨娘呢？是你救了我吗？”
沈黎鹤接过茶杯，重新添上水，一一回答她，“这在我府中，你姨娘在隔壁房间里，嗯，是我救了你。”
“可你不是不会水吗？”芜玱捧着茶杯问道。
沈黎鹤轻拍了下她的头发，温柔道：“多亏了你，我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