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极暖心地话,也无法在瞬间将我的心融化,我依旧沉浸在玉如意破碎的事情上。都是因为我不小心,不管怎么说,这也不是一个好兆头,我也不知为何,一向对这些事不甚在意的的我,会如此执着这件事情。
“夫妻对拜……”礼官的声音再次传来,行完了这一礼,我与莫天舜便成为真正的夫妻了,以后的日子里,就是我与他一同去争取我们的幸福,祸福与共,不离不弃。
我与莫天舜面对面站着,我能够看到他的下半身,他的底裤与外袍都是大红色的,只有鞋子是黑色的高头靴子,与他平日所穿的战靴全然不同。我稍稍拉回思绪准备低头行礼,此时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
“圣旨到~~”太监标准的公鸭嗓想起,接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人闯了进来。
听到之后,大家纷纷下跪听旨,我与莫天舜也只能朝向了太监所站的方向跪下,心里想着,皇上的祝贺会不会来的稍微早了些了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然,南朝来犯边境紧急,特命莫天舜为御前将军,随太子即刻出征,不得有违……”那太监还在读着旨意,而我只听到了“即刻出征……”
“刘公公,这就差最后一拜了,可否通融一下,让新人拜完天地?”莫天舜接过圣旨之后,喜娘起身后走到宣旨的太监面亲,手里拿着一锭银子往那公公的手里塞。
“这……”刘公公看到喜娘手里的银子,有一瞬间的迟疑,但也就一瞬间眼神便恢复了常态。
“我说喜姑姑,您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这些规矩您难道还不懂么?您就别为难咱家了。”说罢便将喜娘握着银子的手往后推。
看收买不成,喜娘也就无奈的后退了一步,向礼官打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完成拜堂之礼,那礼官刚要喊出夫妻对拜便被那刘公公拦住了。
刘公公扬起拿着拂尘的手,制止了要高唱礼词的礼官,躬身对莫天舜行了一礼:“恭请驸马爷出征。”显然是事先有准备了的,这话一出,已经表明了莫天舜此刻的身份,那么剩下的那一拜也就可以免去了。
但事实上我们的礼仪并没有结束,少了最后的那一拜,那么这个婚是算不得数的。很明显这是有人刻意为之,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究竟何人要如此对我。
皇后?太子?还是皇上?在脑海中将宫里的人一一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到会是何人安排的这一切,竟是处心积虑要在此时破坏我的婚礼。
莫天舜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前,他一把将我的盖头掀了起来,周围的惊叹声和议论声瞬间充满了整个礼堂。
而我却丝毫不为这些分心,我饱含情愫地与莫天舜对望,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不舍与愧疚,还有无可奈何。身为臣子就是要时时事事以君为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弃婚出征呢?
“东方雨凌,你今生今世都是我莫天舜的妻。”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对我说着,也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着,我又一次不争气地留下了泪水,我含泪对着他点了点头,他的话我记住了!
莫天舜不再留恋,转身随着刘公公出了厅门。而我也并没有追出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着他远去。我生怕他一回头,我所有的情感便抑制不住,我会抗旨不让他离开。
莫天舜转身的一刹那,一滴泪水从眼角划过,但很快便被风吹干,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生怕自己一回头,看到那个被自己深爱着又被自己伤害着女子,害怕自己一回头,所有的计划在顷刻间放弃,他只能忍着心里的剧痛,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观礼的宾客多是他手下的将士,此刻下旨要出征了,他们便也要离开,随着莫天舜出征边疆。
先前还热闹的礼堂,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那张贴的大红喜字,不断地提示着人们这里刚刚在举行一场婚礼。
“小姐,你可还好?”苏羽扯了扯我的衣袖,御贺的嫁衣样式极是特别,上身与腰身都特别的贴身,但是衣袖却极是宽大,下身的裙摆也长长的拖于地下。
“我没事”我看向苏羽,勉强地挤出了笑容,“喜儿姑姑,麻烦您将这些乐仗队打发了,该做打赏的就给些,今夜的喜宴怕是也无法办了,将那些桌子都撤了去吧,通知厨娘莫要再准备婚宴了。”我将能想到的事情一一作了交代,便吩咐苏羽扶着我回新房去。
喜儿姑姑则按照我的吩咐,将那些人送走了。又安排府里的下人,将原先摆好的婚宴桌椅也都撤了去,最后通知厨房,做几道简单可口的小菜送到我的房里,我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看着房间里贴着喜字的大红蜡烛,还有放在桌子上的酒,再看看那铺着大红被子的喜床,被子下面也必然是些红枣、花生、桂圆与莲子,寓意“早生贵子”。我虽不为莫天舜能否归来而担忧,但眼下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确实那么刺眼,可笑。
我为陈姐姐而担忧,可是我自己的境地居然比她还凄惨,好歹她也在太子哥哥的陪同下行完了拜堂之礼,而我呢?
没有来得及夫妻对拜,我的新郎便被一道圣旨拉走,若不是他临走之时说的话,我怕在这里住下的理由都没有。
苏羽已经将被子下的那些东西拾掇起来,又在大红的床单下取出了一块白布。充满喜庆的大红色房间里,这一片白布是极是显眼的。
饶是苏羽动作再快,我也切切实实地瞧见了那从床单下取出的白布,那里本该在明日一早盛开一朵红梅的……
“小姐可要躺会?”苏羽已经将床铺收拾妥当。
“也好,还真有些累了。”我晃了晃沉甸甸的头,“先给我将这些拆了吧”我指了指头上的凤冠。
“这,”苏羽没有动作,只是迟疑的看着我,“我还是去问一下喜儿姑姑吧,这会子拆了会不会太早。”
“不必了,这个戴着也没有意义了。”话一出口,就是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强行压下心里的酸楚,“快点吧,你小姐我都脖子都快压断了。”
我又做出了往日的那副讨乖的表情,殊不知因为我此时心里难受,再也无法做出这个表情的精髓。可以说我现在的样子比哭都还要难看许多。
“呵呵”苏羽笑了几声,掩饰对我的心疼,“我这就给您拆了。”她走到我身后,开始为我拆掉头上的凤冠,以及那些沉甸甸的装饰。
随着一头的秀发散落下来,我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这下子清爽了不少呢。”我从镜子里笑着对苏羽这话。她本来一脸担忧地瞧着我见我此时真的舒心一些,她也便稍稍好受一些。
“这样看着也舒服的紧。”她一边帮我理顺着头发,一边在镜中与我对话。
“找件衣服给我换了吧。”身上这如火一般的颜色,此刻正灼烧着我倍受伤害的心灵。同时亦如火一般刺激着我的眼睛,让我总是想流出眼泪。
苏羽本想着去我带来的箱子里找衣服,被我阻止了,这里以后是我要生活的地方,心细的莫天舜不会不为我准备衣服的。
特别是想起上次在别院换上了他为我准备的衣服之后,便更加肯定柜子里会有为我准备的衣服。
苏羽打开柜子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惊呼,“哇~”这已经证实了我的想法。“小姐,这些都是你最爱的颜色和样式。”她随意翻看了几件衣服,“好像每一件衣服在袖口处都绣着一朵白色的梅花,不细瞧居然看不见……”似在跟我说又似在自言自语。
我等了许久,仍不见她拿衣服过来,便也走到了柜子前,站在她身旁。顺着她惊讶的目光瞧向了柜子里,“看看是什么让我们苏羽如此沉着的人变得这般”我打趣着她,也不见她回我。
“呃”饶是我见到此场景也有些惊讶和感动了,那柜子里满满地全是淡蓝色与白色的衣裳,只有几件粉色的宫裙,想来是为了入宫做准备的。
其他的全是我喜爱的衣服,其实连我自己都无法这般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何样的衣着,似乎他已经从我平日的穿着和性格,为我找到了最适合的。
我无法形容和描述此刻的心情与所见,心里的感动已然充满了心田,真的每一件衣服的袖口都有我最爱的梅花。都与我的玉牌上的梅花一模一样,天下仅此一朵,初见之时他只瞧上了一眼,没成想居然记得这般清晰。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这就是我的男人!
“就穿这身好了。”苏羽已经挑选出一套中意的衣裳,拿在了手里,极是满意地朝着我比划手中的衣裳,见我点头之后便开始给我换衣裳。
换下了一身的的嫁衣,换上了一套淡蓝色的长裙,头发随意的散落着,样子好不惬意。
“是不是该换件粉色的?”苏羽见了在镜子前的我,微微皱眉,好像新婚就该穿些喜庆点的颜色。
“这般就很好,只要心是喜庆的,又何必在意那些外在的呢。”这话既是说给苏羽听的,又是在暗示着我自己。我若不能将心态调整好,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
“小姐这话倒是在理,那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吧,小姐从早晨开始就没有进食了。”苏羽也没有过多地在我的衣着上费神,步伐轻盈的就向着门外走去。虽然我知道她心里也是极压抑极难受的,她如此是为了让我好受些,我也不会去揭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