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苏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就好像上次我来癸水，我自己紧张的要命，结果却没什么事情。
“我这是怎么了。”我感觉到自己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就连动一下手指头就艰难。身上已经盖了两床棉被，可还是感觉很冷，就好像身体里没有了血液，没有了温度一般。
“啊？”苏羽听到我问，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假装没听到打着马虎眼。
“瞧瞧，您身子弱的，话都说不清楚了。”说着还不忘用责怪的眼神看我一下。
“也不知道姑爷是怎么照顾你的。”苏羽已经决心要将我滑胎之事隐瞒，尽管一再保证不再瞒我，可是她真的觉得此事我不知会好受些。
“呵呵。”我突然觉得自己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见苏羽说话避重就轻，我也不再继续追问。“莫他人呢？”我反倒是问起了莫天舜的去向。
“姑爷……”苏羽在我面前并没有改变称呼，想着被自己赶出去的莫天舜，苏羽也不知道此时去了哪里。
“丫头，我在这。”莫天舜的声音低沉沙哑，好似经历一场严重的风寒一般。他在林中发泄了一番，身上沾了许多的落叶与露水。
苏羽见莫天舜进来，就退让到一旁，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苏羽虽然知道我的流产是人为，却还没有怀疑就是莫天舜亲手所为，之前生气也是责怪他没有照顾好我。
“好些了么？”莫天舜一脸柔情地看着我。
“我没事了。”我轻声说着，其实我大抵也能猜出来我是怎么了。婚前那些嬷嬷的教导并不是白学的，再加上自己也研究了一段时间的岐黄之术。我感觉到近日来身子有些不爽，便飞鸽让苏羽前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莫天舜将我手握在他的手中，用嘴唇亲吻着我的手指。他将头低下，掩去了眼里的神色。
我只当他是担心我，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屋外电使立在那里，将屋内的一切看在眼里。不能将事实说出来，只不过是害怕我接受不了现实的残酷。但是他也不会放任莫天舜继续在我身边假装好人，想到林中所闻，电使就觉得愤怒。他双手攥拳，想要冲过去给莫天舜一拳，叫他莫要继续惺惺作态。
“莫，我饿了。”我见不得莫天舜的这副样子，找个理由想将人打发掉。
“好。丫头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莫天舜站起身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苏羽。
“姑爷可还有吩咐？”苏羽福了福，但仍掩饰不住对莫天舜的责怪。
“丫头的饮食可有什么忌讳？”毕竟是失了孩子，总要有些避忌不是。这后面的话莫天舜没有说，因为他们都懂。而且都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
“莫要是生冷辛辣之物，勿要是牛羊肉等发物即可。”苏羽此刻是站在大夫的角度上说的，没有尊卑之分。莫天舜听到后点点头，又朝着我笑了笑就出了门。
“莫天舜。”电使在屋子后面拦住了莫天舜。
莫天舜感觉到背后的杀气也停下了脚步，当初一同回京都之时，他就感觉到这个叫电使的人很不一般。身上散发的气息也不似一般江湖中人，还有一股的神秘和吸引力。而且，当时他也感觉到电使对我的态度以及对他的敌意。
电使的极力克制他是看得明白的，所以也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如今出了这等事情，莫天舜又不得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此事。他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劲敌。
“何事。”莫天舜也丝毫不掩饰，将自己的冷气释放出来。
“不要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电使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对方释放冷气，自己也开始大量的释放杀气，越过莫天舜身边之时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莫天舜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很快，快到让人捕捉不到。莫天舜尽量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他可以在子谦面前毫不保留的泄露情绪，能够在我的面前将自己疲惫无助的一面展露。可是在外人面前，绝对不可以。
他的这些动作没有逃过电使的眼睛，虽然抓不住他眼里的情绪，却可以将他细微的表情记住。他心里已经确定了莫天舜的心思，冷笑了两声离开了，将莫天舜丢在原地。
看着电使走远的身影，莫天舜心里在盘算着，这个男子不能够留了。他应该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不然不会如此警告他。只是，如果自己除了此人，那丫头可会原谅自己？想到这里，莫天舜有些犹豫。
他知道苏羽是有意相瞒滑胎之事，虽然并不是为了自己，但是这个事情确实对自己有帮助。能瞒一天是一天，多一天他就要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的妻子。
“苏羽，告诉我，我是否怀孕了。”见莫天舜走远，我看着苏羽，语气很是严厉。意思很明显，不能够再欺瞒我了。
砰。苏羽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水喷溅了一地，杯子也摔了粉碎。“小姐……”她转身看着我，眼里已经有了泪水。
“傻丫头，我没事。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之前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了身孕。只是，时日尚短，症状都不明显。自己的岐黄之术也只是半吊子，无法确诊。
让苏羽来，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不想，就这么失了这条血脉。只是，为何会失的这般诡异，之前丝毫没有征兆。
“小姐，你确实有了身子。”苏羽跪在我的床前，“已经近两个月了。”小姐腹中的孩子都已经有了心跳，只是，就这么没了。想到这里苏羽的眼泪已经落下来。
“是么？”我盯着床顶，无力的笑了出来，果真是有了身子。自己才刚及笄就做了娘，奈何还没有成形就去了。老天这是在惩罚我么？既然不想给我，又何必赐予？
“小姐……”苏羽的泪水已经不能控制，她看得出我是特别在意这个孩子的，而且以后我很难再有身孕。
“怎么去的。”我收回空洞的目光，看着苏羽，“我有权知道我的孩儿怎么没的。”
“是药物。人为。”苏羽将事实说了出来，她已经有了确诊，是药物导致了流产。虽不是堕胎药却有堕胎的功效，而且这个屋子里就弥漫着麝香。
“人为？”我看着苏羽，她说的话让我心痛，让我心碎。我想我极力想隐瞒的一切就要被揭开了。
苏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是点点头。我朝着她笑了笑，事情已经如此了，难过也好，伤心也罢，都不能再有任何的改变。
直到莫天舜端着饭菜进来，苏羽仍然跪在我的床头，而我眼神越过苏羽看向门外。见此情景，莫天舜有些恍惚和担忧，但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起来吃些东西吧。”莫天舜将饭菜弄好，端到床边。苏羽将我扶了起来，本想接过莫天舜手中的饭菜，却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莫天舜见此，动作一滞，但随即就恢复了自然。他喂了我几口饭，我便称吃不下了。他见我的样子很是心疼。伺候我睡下之后便一直守在床边。
第二日我便让电使和苏羽离开了。原因很简单，在梦破碎之前，在幸福被收回之前，我还想要享受几日。
我的身子在渐渐恢复，莫天舜每日不眠不休的守候在我的床边。仅是半个月，他的脸上已经满是胡茬，眼里也尽是血丝。
他真的如他所说，在一起一日就全心全意地照顾我一日。半个月之后，我已经能够下床行走，每日用过晚膳之后，他都会陪着我到湖边走走。只是他因为要照顾我，就不再进林中打猎，也不能去穗城换银子。
每日我们散步回去之后，厨房的米缸就会被填满。篮子里也有新鲜的蔬菜以及肉类，能够让我们第二日果腹。
身子逐渐好转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可喜之事，因为这代表着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不了多久了。近日来，常常有人在木屋周围转悠，而且人的数量越来越多。
“莫，你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这一日我们依旧在河边散步，莫天舜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
“丫头想听什么？”他没有回到我，反而问了我一句。是啊，我想听他说什么？我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么。
他说与不说还有任何的区别吗？不，有，有区别。他说了就是坦白，他不说就是隐瞒。
“莫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我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同时双手挽住他的胳膊。这个动作让我们停下了继续前进的步伐。
“傻丫头。”莫天舜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为夫向你保证，为夫没有摘野花。”
呵呵，我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如此的结果我早就知晓了，可是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早就知道，可是我为何还是心痛，连夕阳都觉得那么刺目。“我们回去吧。”我的声音已经没有任何起伏了。
甩开了莫天舜的手，自顾自地朝着木屋走去。今日之后，我们的人生将不会再有交集。
看着我的背影，莫天舜有了一种错觉，我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曾经的那种孤独与害怕瞬间充满了他的心田，他不要再一个人。他后悔了，他要说出来。
“丫头！”他大声喊了出来，我听到之后立刻停下了脚步，心里有了一丝的期待。或许他要坦白了。只是，却依旧久久等不到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