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月牙听到那几个村民的污言秽语。
月牙立刻冲到人群之中跟发疯了一般,朝着那几个村民就打了过去。
“你们说什么呢?你们说什么呢?
我打死你们,让你们胡说,我扯烂你们的嘴!”
看到月牙情绪如此激动。我们几个人有些狐疑。
我立刻转过身。这才发现,刚才那几个村民嘲弄的秀婆娘。竟然是一个瘸腿的中年妇女。
那个妇女打扮的还算干净。人也是清清瘦瘦的,但是左腿是残疾。左手腋下拄着拐杖。
妇女看起来能有40多岁,模样算是清秀。甚至有那么几分眼熟。只是,妇女的脸上有伤。左青一块,右肿一块。看起来像是刚被打没几天。
此刻,跟人撕扯的月牙,已经被那几个村民扯下了脸上的口罩。
村民们看到月牙的脸。却是满脸鄙夷。
“哟!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月牙妮子呀。”
“月牙妮子,你甭生气嘛?俺们也没干嘛。俺们跟你娘开玩笑嘞!”
“嘿嘿,要不说秀婆娘的种好,生下个小丫头片子,也是个水灵灵的。
月牙,你当初不是逃婚跑的吗?现在咋回来了呢?想男人了?想要回来嫁人喽!”
……
那几个说着胡话的村民全都三十岁。咧着一口大黄牙。说出的话来叫人无比恶心反胃。
此刻听到这些村民们说的话。我更是心头一颤。
刚才那些村民们调戏的女人。那个叫秀婆娘的女人。是月牙的娘!
所以,她,她就是……
我顿时怒不可遏,握紧拳头,立刻冲入人群之中。
月牙见到我发红的双眼,才猛然间回过神。她一个转身,用身体将我挡住。
“文昌,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走。”
月牙竟然没有叫我哥,而是叫了我的名字。
看来,月牙这是在帮我隐瞒身份。他并不想让那些村民们晓得,我就是当年被孙家扔出去的野种。
此刻,我们的母亲用一种恍然若失的眼神,看着月牙。
进入村子第二天,我竟然见到了自己的弟弟,自己的母亲。
只是,我那个弟弟现如今确实一具浑身血肉模糊的尸体。而我的母亲,站在围观尸体的人群之外。瘸着一条腿,被村民们笑话侮辱。
我的眼眶止不住的发红,心头猛然发酸。
三叔见状。要立刻走到我的身边,满足我的肩膀。
“文昌,要不咱们先回吧,天这么冷!别在外头凑热闹。”
三叔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陈文彬和黄大宝挥挥手。
黄大宝也看到了月牙的脸,但因为月牙跟我们是一起的。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立刻带路,带着我们原路返回。
回到黄家之后。黄大宝特别有眼力件的没有开口,提刚才发生的事。
我把月牙带到西南方向的那个小房间。
进入房间,我直接问月牙。
“咱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妈的腿为什么是折的?村民们为什么对咱妈是那种态度?
还有咱们那个弟弟。他怎么会死这么惨?”我的情绪有些激动,语气也不大好。
月牙这才支支吾吾的说。
“其实咱妈,她,她的身世也挺惨的。想当初,咱妈也是被咱爹从山下骗上来的女人……”
直到这时,月牙才对我说出我们家里所有的真相。
黄秋沟,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是臭名昭著的破山沟。这样里穷山破水,到处都是刁民。
男人们娶不上老婆。于是……。
据说,在20多年前。我妈也是个出身优越家庭的城里姑娘。模样漂亮,清秀可人。
我妈是被我爸骗到山里的。
那年我妈刚刚24,跟一大家子到赵城游玩。我妈还有一个妹妹,那年刚满19岁。那个妹妹,我们应该叫做小姨吧。
小姨是学美术的,喜欢画素描,更喜欢画风景。
我妈家里是南方人。据说还是个大家族,挺富庶。趁着冬天快过年。我小姨子学校放寒假。一大家子人从南方来到了赵城,一上来走亲戚,二是过来旅游。
因为是冬天,赵城下起了鹅毛大雪。妈和小姨从小生长的南方从未见过雪。
两个女孩见到银装素裹的雪花异常兴奋,小姨拿着画板,说是要画雪,要画北国风光。妈就陪着小姨,走遍赵城的每一个角落,到处取景作画。
那是,我爸已经30多岁。还是山沟沟给的老光棍。
他是在冬天,背着家里存了山货,去赵城叫卖。
就在赵城的假山观景园里,发现正在作画的小姨,和守在旁边的我妈。
我爸主动上前搭讪。夸奖我小姨画技好。我爸虽然是个山里人,但是很健谈。长得有点丑,面相却显着老实。
他夸赞我小姨画的好,又说最美的雪景根本不在城中。而是要到山里去画。
我爸说。冬天的大山,满山遍野都是大雪。放眼望去,洁白一片。就像是神仙仙境。
小姨信了我爸的鬼话,央求着,说想要进山看一看。我妈起初不同意。但是小姨年纪小人又单纯。再加上我爸长了一张憨厚人畜无害的脸。
我妈原本想着,姐妹两个人一起进山,相互还有个照应。并且那是。我妈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她和我小姨人手一个BB机,跟家人联系也方便。
就这样。两个女孩跟在我爸的身后,先坐客车又倒驴车。刚刚进入深山之中。直接就被我爸,用麻沸散给捂倒。
想当年。北方有很多拍花子的。这些拍花子用的东西其实就是麻沸散。
他们只要把这玩意儿往人的肩膀上一拍。那些被拍的女孩要么晕倒,要么就傻乎乎的,对方说什么听什么。
而山沟沟里的男人,虽说家家户户穷得很。可几乎人人身上都揣着一包麻沸散,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往家带女人。
我妈和小姨被我爸弄回了家。这大姑娘但凡进了山,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我小姨年纪小,长得比我妈更要漂亮。我爸起初相中的是我小姨。于是便想上手。村里光棍就那么多,我妈也不愁没着落。
可万万没想到,小姨是个烈性子的女孩。进山第一天就咬了舌。她就那样,惨死在我妈的面前。
我妈性格一直柔软一些,看到妹妹惨死在自己的面前。我妈彻底崩溃了。
后来,她也想过逃跑,因此被活活的打折了左腿。
月牙说,我妈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都是伤。这些年间,我妈早就被打的逆来顺受。成为了孙家的生育机器,成为了孙家的免费苦工。
不过好在,我妈的模样漂亮一些。因此跟村子里一些更加痛苦的女人相比。我妈算是勉强活下来的,并且也能吃上饭的女人。
尤其是后来弟弟出生,家里有个带把的儿。我妈也逐渐挺起了腰板,不再像是个奴隶,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
只不过,我那个弟弟没大有人性的。
他从小在山沟沟里长大。对女人也不是很敬重。对我妈也是如此,开口便骂,三两句话就抱怨。时不时也会动手。
月牙又说。
“咱妈长得漂亮,虽然已经40多岁的人。马上就要奔50。但跟山村里的那些村姑们相比,还算是有些清秀的。
从前爹活着的时候。村里那些老光棍们倒是不敢怎么样。咱爹死了,咱娘成了寡妇。
于是咱娘出门时,便经常有人会吹口哨,挪谒两句。
以前我没走,还能帮衬帮衬她。咱弟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毕竟是个年轻力壮的男的。所以村民们当着咱弟的面,也不敢欺负咱妈。
只不过,那个杀千刀的现在也死了。”
月牙好似很痛恨我们的弟弟,从来不叫他的大名。有时骂他杀千刀的。有时说他狗娘养的。
我忽然想起,孙耀祖身上的那些伤口。
一道又一道,又细又长,浑身被抓的血肉模糊。
那样的伤口,像极了被野兽抓啃。更像是被一只巨大的猫给挠的。
我冷着嗓子,询问月牙。
“你知道孙耀祖是怎么死的吗?”
“我知道个屁。”月牙难得爆了一句粗话。
她从前性格怪怪的,说话却是软软的,声音又小。
可今天的月牙,一提起孙耀祖来,满眼都是嫌恶。
哪怕,那个杀千刀的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