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封自认自己并不比他们二人差,不论是才学手段,但楚邑炔却一次又一次地忽视他,甚至还有意削弱他手中权柄,这让他如何不恼怒。
打砸一番之后,楚千封恢复了理智。
“来人,把书房给我清理干净。”楚千封扬声吩咐门外的仆从,转身出了自己的院子。
楚千封找到了与那内侍联系的人,如此吩咐一番,又唤了他手下掌握兵权之人。
既然楚邑炔这般对他,那他只能自己亲手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了!
不久,圣旨写就,楚邑炔取了自己的玉玺盖了印,便着人立刻将圣旨送到大皇子楚子豫手中。
楚邑炔贴身内侍亲自捧了圣旨前往大皇子府中,这一幕便落在了始终有心注意着楚邑炔与他身边之人的那名内侍眼中。
他谨慎地回到自己的房中,放飞了几只红色雀鸟。
宫外楚千封之人看到这些鸟儿,便知圣旨马上便要出宫,他们变装混在宫门前。见到楚邑炔的贴身宦官走出来,霎时一拥而上,捂着那宦官的嘴便往僻静处拖去。
宫门口的守卫本要呵斥示警,被对方的亮出来的二皇子的令牌给惊得闭上了嘴。
“我们得到宫里的消息,皇上被人谋害,这些是谋害皇上的犯人!”
守卫面面相觑,皇上出事了?他们为何没有得到消息?
来人冷冷一笑,道:“为了防止惊动他们让他们消灭证据,此事并未宣扬开来。但现在人已经抓住,不过一时三刻便会有消息了。”
那宦官被拖到僻静处,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人扭断了脖子,身上的圣旨也被搜出送到了楚千封手中。
皇宫中。
楚邑炔写下那份圣旨命人送出,心中便有些不安,时不时就会询问身边人道:“还没送到吗?”
楚子豫的府上距离皇宫并不远啊。
“回皇上,还没消息,您别担心,许是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或者大皇子太过兴奋拖慢了脚步。”有人小声劝道。
一个内侍端着温茶走了进来,小心地将楚邑炔手边的茶壶替换了一番,便又忙忙地屈身下去了。
见送来温茶,楚邑炔也没多想,使了个眼色示意身边的人给他倒一杯新茶,啜饮了两口,突觉一阵剧痛直袭大脑。
楚邑炔骤然起身,握着茶杯的手抖了又抖,砸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楚邑炔的身体跟着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
“快去叫太医!叫太医!”
……
众人手忙脚乱,直到太医背着药箱到了御书房,才稍稍安静下来。
但太医的一番诊治却让人众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楚邑炔竟然是中风。
在御书房伺候的人惶惶跪在地上,楚邑炔在他们眼皮子下中风,那他们这群人也活不下去了!
楚千封很快赶了过来,见到此情此景顿时大怒:“竟然让父皇出了这种事,你们这群人到底还有何用处?来人,给我拉下去砍了!”
在一片鬼哭狼嚎中,楚千封又点了数人,让他们伺候楚邑炔。
“父皇身体一下健朗,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发病?”楚千封道,“必然是有人对父皇做了什么,传我命令下去,清查皇宫内外,把那些魑魅魍魉都给我找出来!”
而楚邑炔被人暗害中风的消息也迅速传遍皇宫,但与此同时传出来的,还有二皇子为父焦急,开始清查宫内之事。
楚幼月在府中得知楚邑炔突发中风,便知情况有变,她立刻便要进宫,却被宫门前的守卫拦住:“没有陛下的召见和二皇子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皇宫。”
楚幼月微微眯眸:“你们说二皇子的允许?”
“是。”守卫肯定的点点头,又笑道,“您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自然不好直闯宫闱,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楚幼月冷声道:“即是如此,你们且去问问楚千封,我到底能不能进去!”
说完,她紧紧地抿着唇角,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些守卫,凌厉的气势逼得他们垂下头,其中一人微微拱了拱手便匆忙往宫中跑去。
寝殿之中,楚邑炔终于醒了过来。
楚千封匆忙围上来:“父皇,您觉得如何了?”
楚邑炔转动着眼珠看向楚千封,问:“我这是怎么了?”
“父皇,您突然到底,太医说是中风。”楚千封仿佛满腔的担忧,“您觉得有没有好一点儿了?”
“朕这是……”楚邑炔闭了闭眼,又睁开,试着挪动自己的手脚,却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完全不听使唤。
他顿时大惊,厉声呼喝太医。
又是一番喧闹过后,太医告诉楚邑炔和楚千封:“皇上虽然醒了过来,但是因着病情严重,之后……只能卧床。”
这是说楚邑炔瘫痪了?
楚千封痛心疾首,连声问太医:“父皇真的没救了吗?”
楚邑炔更是怔愣着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最后才好似反应过来,怒声斥道:“你胡说八道,朕怎么可能会成了一个瘫子!朕现在就起来给你们看!朕现在让你们看看,你这胡言乱语的庸医!”
他说着便要挣扎起身,用力地想要撑起自己。额头汗水滚滚而落,脖颈处青筋爆突,但依然无济于事,楚邑炔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楚千封大哭:“父皇,您别勉强自己了!您现在刚刚受伤,不能这般!”
“滚!滚出去!”楚邑炔怒吼着,又狰狞的对太医道,“若是治不好朕,你们整个太医院就给朕陪葬!”
太医浑身颤抖得跪在地上,连连应声。
楚邑炔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不愿让人看到他这副无能的样子,连床都起不了,他如何能再称自己为楚邑炔!
在离开的人群中,楚邑炔瞥见了一个眼熟的人,那个送了茶水过来的内侍。
他双眸猩红的死死地盯着那个内侍,恍惚间心中一个念头浮起,但又被恐惧给死死压住。
楚千封满脸泪水,最后离开寝殿。
屋里骤然安静下来,楚邑炔躺在床上,呼呼喘着粗气,双眸放空看着头顶的精致帐顶,心中一片凄然。
楚千封关上殿门,缓缓回过身。
一个内侍上前:“殿下,你切不可这般悲伤,现在我们都在等着您主持大局哪,朝臣们也在等着您啊。为了陛下,为了朝廷,您一定要撑住啊。”
一众内侍纷纷应和,那太医不敢多留,抱着药箱一溜烟地跑了。
楚千封抹了抹眼泪,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个守卫趋前:“殿下,楚幼月在宫外求见。”
楚幼月?那个被废了的太子?
楚千封心中呲笑一声,嘴上却道:“她必然是得知父皇出事,这才匆匆赶来想要见见父皇,如此孝心,如何能拦,让她进来吧。”
“是。”
待到了旁边的侧殿,楚千封斥退殿里众人,只留下一个心腹:“圣旨可改好了?若是好了,便发下去吧。”
“殿下,已经按照殿下的意思改成封赏殿下成为摄政王的圣旨。”
“很好,发下去。”楚千封得意地笑起来,本来他是可以改成太子的,但是他现在最想要的,是权柄。
而摄政王,代理朝政,刚好可以让他名正言顺地掌握权柄!若改成太子,明面上他还要去请教那个老头子,但摄政王不需要啊!
等他将朝中众人都抓到自己手里,自己不是楚邑炔也是楚邑炔了。
想到那番美景,楚千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楚千封,你竟然暗害自己的父亲!”楚幼月一把推开大门,看着里面得意大笑的楚千封,直接道,“你能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
楚千封挑了挑眉:“便是瞒不过你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难道你的话会有人相信?不过是一个被废了窝囊太子!”
楚幼月冷着脸:“我要见皇上。”
“楚幼月,没想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楚千封越发张狂,“别妄想了,你以为我给你机会让你见到楚邑炔?让你进来不过是要亲口告诉你一句,滚!”
楚幼月知道楚千封素来狡猾,被耍了这么一通心情自是好不到哪里去,何况她还担心着楚邑炔的身体,不知现在究竟如何了。
但是楚千封也不是傻子,让她进去见了楚邑炔,必然会让他的掌权路陡生波澜。
楚幼月转头离开,身后传来楚千封阴沉的冷哼声。
刚出宫,便遇到了同样焦急赶来的楚子豫,他亦是被护卫挡在宫门外。眼见着他就要拔刀与护卫动手了,楚幼月忙上前拦住他。
“便是你闯进去,也见不到皇上。”
“难道说你……”楚子豫气怒的啐了一口,跟在楚幼月身后,“刚刚宣布了一道父皇的圣旨,楚千封被立为摄政王。”
楚幼月便走便道:“这必然不是皇上同意的,只是现在皇上在他手里,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宫中情况如何?”
“楚千封借着查找宫中不轨之人,下令清查宫中众人,想来是要铲除原本忠于皇上的人,以便安插自己的人手,真正地把皇宫掌握在自己手里。”楚幼月皱眉,“而他又成了摄政王,很快便能掌握朝政。”
到时候楚邑炔这个名头就不重要了,因为楚千封成了真正的掌权者。
楚子豫闻言也严肃了神色,他想得更多些,楚千封对楚幼月素来抱有敌意,若是楚幼月留下来,等楚千封掌权必然会对付她。
她并不是他们皇家的人,更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和他们绑在一起。
想到此处,楚子豫道:“我想父皇必然留了后着,就算没有,还有我。此事你不用担心,前些日子不是说自己的身世有了眉目,你放心处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