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你干什么?”
郡主错愕之后,瞬间满脸怒容。
张仲元等人亦是惊骇莫名,不明白这混小子发什么疯。
人家郡主让你进来救人的啊!
不是让你来杀人的啊!
你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啪啪两个大嘴巴子……
那躺在病床上的,可是大乾定国公,当朝太傅兼右柱国!
林轩对徐小婉的质问无动于衷,眼见徐景昌还不苏醒,顿时有些尴尬。
不应该啊!
这老小子怎地还不苏醒?
难道是先前那两巴掌力度不够?
一想到这儿,林轩又高高地扬起了手。
“林轩,你住手!”
徐小婉都快被他给气疯了,急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臂。
鹰钩鼻孙神医等人哪里还敢怠慢,纷纷上前抱住林轩腰身。
“小神医息怒,息怒啊!”
“对啊小先生,国公这是还未苏醒,真不是装的啊!”
一群倔老头儿都快急疯了,死死抱着林轩不肯松手。
徐景昌可是当朝太傅,国家柱石,哪能任由你这个毛头小子一再欺辱?
若是事后追究起来,小先生身无官职,到时候少不了一顿牢狱之灾。
孙神医等人早就被林轩炉火纯青的高超医术所折服,巴不得尽快了解此事,而后向他请教医术,自然不愿见到这宝贝疙瘩磕着碰着。
众医拦在林轩与徐小婉中间,场面顿时就僵持了下来。
不料林轩却丝毫不自知,“你们放开我,我在给国公治病呢。”
众人:“!!!”
治病?
你娘咧!
有你这样治病的吗?
啪啪给人两个大嘴巴子,他就会苏醒……
正当此时,徐景昌身体抽搐了一下,涣散的瞳孔渐渐恢复了亮光。
“唔……阿琰。”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徐景昌看到了满脸坏笑的林轩,双眸中的亮光愈发强烈!
他竟然,真的苏醒了!
一众名医目瞪口呆地看着林轩,又看了看徐景昌,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大嘴巴子,真可以治病?
“父亲!”
郡主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上前问道,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徐景昌勉强地笑了笑,向她微微颔首。
林轩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示意一众名医随自己出去,将时间留给这对父女。
来到大堂,众医还未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一心求死的病人,啪啪两巴掌下去,他竟然就醒了?
张仲元一张老脸红得发紫,却又碍于面子不好开口。
反倒是鹰钩鼻刘神医没了顾忌,腆着脸笑问道:“小先生,这是什么独特的……治疗手段?”
林轩内心觉得好笑无比,表面上却是一副严肃面孔,一本正经地开始了胡说八道。
“诸位名医,我等医者治病救人,无论贫贱富贵,都要一视同仁。”
“对于国公这等一心求死的特殊情况,那就不能用寻常手段加以治疗。”
“诸位可知,你永远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国公爷这种就是同样的道理。”
“唤不醒,但是,可以把他打醒。”
一众名医顿时就愣了。
林轩明明就是在胡说八道,但张仲元等人老眼之中却是瞬间绽放出了精芒。
医者治病救人,无论贫贱富贵。
你永远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是……可以打醒!
小神医这几句话,虽然显得有些粗俗浅白,但越琢磨越觉得有些滋味。
张仲元率先起身向林轩行礼,“小先生年纪虽轻,但一身医术高深莫测,更是德行高洁,寥寥数语如洪钟大吕,震颤人心。”
“老夫腆为太医院院使,有意向皇上举荐小先生,入太医院为官,与我等研讨医术,造福天下苍生。”
这是张仲元想到的最好办法。
只要林轩入了太医院,那他这身高深莫测的精妙医术,众人也有大把时间学习揣摩。
并且医道属于末流,想要为官简直难上加难,张仲元相信他这位太医院院使亲自相邀,林轩一个年轻人定然会欣然接受。
但,林轩拒绝了。
“张神医客气了,林轩无心仕途,只愿云游四海,救济苍生。”
他竟然拒绝了!
张仲元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年轻人?
不恋权势,不慕名利,不喜仕途。
鹰钩鼻等人也有些急了,纷纷出言相劝。
林轩若是走了,他们上哪儿学那些高超医术去?
“小先生,这太医院待遇很是不错啊……”
“对啊小神医,您挂个名就可以,俸禄照拿,不用点卯!”
张仲元无奈之下,直接抛出了杀手锏。
“小先生还请放心,我太医院不参与任何朝堂争斗,相反受到各方势力敬重。”
太医院的地位,虽然没有张仲元说得这么超然物外。
但谁都有生病求医的时候,所以那些高官显贵轻易间也不愿得罪这群倔老头。
然而林轩还是摇头拒绝了,因为他不愿这么早就出现在那些人的视线里面。
“诸位神医,小子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京师。”
得了这么一个回复,这群倔老头总算没有继续纠缠。
只要林轩还在京师,那他总有回心转意的时候。
张仲元笑眯眯地捋着雪白胡须,暗自盘算着什么时候将林轩骗去太医院。
恰在此时,徐小婉眼眶微红地走了进来。
“林先生,父亲想要见你。”
……
病房。
徐景昌勉强坐直了身子,目光锐利地看着林轩。
屋内此刻只有他二人,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阿琰?你不是阿琰!”
林轩在他耳边的那句话,唤起了徐景昌的求生欲望。
“二叔,阿琰回来了。”
正是这句话,使得一心求死的徐景昌回心转意,这才苏醒了过来。
“阿琰已经死了!镇北王府鸡犬不留!高天禄那个畜生亲自动手,你怎么可能会是阿琰……”
“大哥,我对不起你啊大哥,景昌知错了大哥!”
定国公似哭似笑,神态癫狂,全然不顾眼前的林轩。
林轩闭了闭眼睛,嘴角浮现出苦涩笑容。
徐景昌这病,虽然麻烦,却也不是绝症。
之所以严重到了这种程度,是因为他拒绝治疗,一心求死。
这是……心病。
“二叔,我是阿琰。”
“三岁时您曾经抱着我骑马,被父王一阵臭骂。”
“五岁时阿琰带着小婉溜出公府,您对父王大打出手。”
徐景昌止住了癫狂,神情冷漠地看着林轩。
“你不是阿琰,锦衣天卫的手段,我早就有所耳闻。”
“我如今只是个疯子,还是个命不久矣的疯子。”
“大哥等着我下去陪他喝酒,你大可就此上奏陛下,不必再这般试探了。”
听了这话,林轩唇边浮起一丝清冷笑意,直接披着大氅坐到了火盆旁。
“二叔,阿琰天生寒疾,还是坐这儿暖和些。”
徐景昌听了这话豁然动容,瞬间泪流满面。
镇北王镇守北疆二十年,膝下育有二子,长子萧弘璟,骁勇善战,时人赞曰“离阳幼麟”;次子萧弘琰,足智多谋,时人赞曰“离阳凤雏”。
只是天下少有人知道,离阳凤雏天生寒疾,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