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们才刚出摊儿不久,就如此的顺利。这么快就有从外地而来的客商,向张佳栋他们询价了。
吕晓晴之前也曾经想过,以他自己的设计,还有张佳栋他们合作社服装厂的工艺水平,这一批从青岛送来的羽绒服还有针织衫,一定能够卖得不错。
可是即便是她这样,从小就在广州沙河村的批发市场里耳濡目染,见惯了一些摊位因为踩准了时机,刚好上的货就是当时的爆款而一夜暴富的故事。
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样的故事现如今,就发生在自己的面前,落到了她自个儿的身上。
“各位朋友们,我知道你们大伙儿里,肯定有听说过我们合作社服装厂夏朵羽绒服这个品牌的朋友。也清楚现在这些在我们摊位上卖的同款羽绒服,在首都的西单商场专柜里是什么样的售价。
作为我们合作社的负责人,我请你们大家都放心。这一次我们远道而来到广州,把这些衣服投放到咱们广州本地的服装批发市场,就是为了让大家了解我们服装厂的服装品牌,还有最新款式的服装,让大伙儿都能有钱赚!”
张佳栋的话音未落,围在他们批发摊位前的那些小商贩们就沸腾了。
“年轻人,你倒是跟我们大伙儿说说,你们这什么夏朵羽绒服到底该怎么买啊?我知道你们的衣服在西单商场卖的不错,一件都要两百多块。咱们是装街串巷的行商,这么贵的衣服,咱们可哪能进得起货啊?”
“对呀对呀!这位大兄弟,我们这些下海的小贩,可比不上他们西单商场财大气粗。两百块钱一件的羽绒服,咱们从你这儿拿了货,要是砸在手里。哎呦,那我们这几年可不就白忙活了么?”
……
这些下海的服装商贩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大部分都是在跟张佳栋诉苦,说设么自己虽然下海经商,却没有设么本钱,让张佳栋能够网开一面,给他们一些优惠什么的。
而对于这些家伙们的说辞,张佳栋作为一个过来人,是何其的聪明?
恐怕在场的众人之中,就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对这些走南闯北的小商贩们的底细这么了解的了。
再加上张佳栋本身也做过很久的服装小贩,从吕晓晴这儿批发过不少的货拿去他们青岛本地的县城去卖。
可以说,如果没有张佳栋当初的努力,就根本不可能有张佳栋他们合作社服装厂的今天。
也怎么可能有现如今,整个琴岛市还有县里面对他们合作社服装厂的支持?
对于这些小商贩们从广州批发市场买到的衣服,到底有多少的利润,张佳栋可是太清楚不过了。
一件最普通的喇叭裤,当初还没有爆火的时候,在广州沙河村的这条批发市场的摊位上,拿货的价格也就是四五块钱一条罢了。
可是等到他们卖去当地,即便是这么普通的喇叭裤,也能轻松买到大几十块钱一条。
零售的价格轻轻松松就翻了好几倍,当初在批发市场投入的本钱很快就回了本不说,这些赚到的钱有大部分被他们投入到了下一次的进货当中,用来购进售价更高,利润也更高的多的服装款式。
就这样,通过滚雪球的方式,张佳栋可以只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就拉扯起来了他们最初的合作社,以及整个合作社的服装厂。
这些小商贩们通过这么最原始的倒买倒卖所赚到的利润,也就可想而知了。
哪个不是兜里塞满了钱,个个都是万元户的?
作为在那个时代,咱们国内最早先富裕起来的第一批人,他们此时却抱着团儿地跟张佳栋哭起了穷来,这些家伙们的目的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请大家放心,我们合作社之所以选择这个批发市场里,作为我们夏朵羽绒服进入广州本地市场的第一站,目的就是能让大伙儿都赚到钱。这些羽绒服的价格上,一定会给足大家优惠。当然不可能是西单商场我们品牌专柜里的售价,既不是两百多块的价格,也不是一百多块,让大伙儿没有利润的高价……”
对于他们合作社服装厂生产的羽绒服,到底在广州服装批发市场里的批发价格,张佳栋其实早在从青岛动身以前,早就已经在心里盘算过了。
现在当着这些小商贩的面儿,他之所以把话说到一半儿就不继续说下去了,就是为了在向这些商贩们透露最后的底价前,能够先看清楚这些小商贩们脸上的表情,好歹在心里能有个数儿。
他即将报出来的批发价格,与这些小商贩们的心理预期之间,到底有多少的距离,是不是对他们有足够的吸引力。
“哎呀,这位大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咱们可都等着你的报价呢。真要是合适的话,我现在就给你钱,多少也得买上十几二十件的,支持一下你们合作社的生意!”
“就是!年轻人嘛,咱就别整这么多弯弯绕的了,直接干脆点儿,你们这羽绒服,我出七十一件,到底能从你这儿直接拿货不?”
终于,有些心急的小贩们早就已经没有耐心了,直接当着这么多同行的面儿,跟张佳栋透露了自己心中的底价。
八十块钱一件衣服的售价,即便是这种在首都大卖特卖的爆款羽绒服,在这国内规模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里,也是非常罕见的高价了。
要知道,即便是鸭鸭羽绒服这样国内首屈一指的大牌,在他们本地专卖店的批发价格,最新款的滑雪衫也不过就是二三十块钱一件。
对方肯出这么高的价格,买张佳栋他们合作社服装厂生产的羽绒服,其实对于张佳栋他们合作社服装厂生产的夏朵羽绒服质量的肯定,早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终于得知了这些小贩们对他们合作社服装厂生产的羽绒服的评价和预期,张佳栋的心里真的是又惊又喜。
可是面对这么多全国各地而来的小贩们,张佳栋也只得强行压住了自己心中的喜悦,特意表现得很平静,当着大伙儿的面儿安抚众人道。
“各位不用担心,既然是我们合作社第一次来到咱们广州,带着我们合作社最新款的服装来咱们批发市场里搞活动,我们自然也是带来了足够的诚意的。这些羽绒服,绝对不可能以八十一件的价格卖给咱们大伙儿。”
“比八十块钱还便宜?”
对于张佳栋的说法,已经有人开始躁动起来了。
一切只等着张佳栋亲自揭晓这个问题的答案,大伙儿就必然会纷纷响应。
“只要四十九块钱一件,就能买到我们合作社服装厂刚刚下了流水线的这一批夏朵羽绒服。当然,如果咱们大伙儿要拿的货更多,超过二十件起批发的话,价格还会更便宜。只需要四十五一件就够了!”
结果,张佳栋刚报出他们合作社服装厂生产的夏朵羽绒服的拿货价格,就直接把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
“商场里要卖到两百多块钱一件的羽绒服,只需要不到五十块钱就能拿到货?我刚才不会是听错了吧?”
“就是啊?不到五十块钱的价格,就能进到商场里的同款,这么大的优惠,这价格也太划算了吧?”
与平时在本地服装批发市场里的那种寻常货不一样的是,张佳栋这一次带来的夏朵羽绒服可是真真正正的品牌货。
而且还是在首都西单商场里,拥有自己品牌专柜的热销款。
这样的爆款服装,一个是有他们自己的品牌作为保障,其实更重要的是,只要能够拿到货,带回他们本地去卖。
单纯以首都西单商场的同款羽绒服这一点,就足够他们这些服装商贩们好好赚上一笔的了。
即便是卖不到和西单商场里那样,每件两百多块钱的高价,卖到一百五十块钱每件,也正是能卖得出去的吧?
一件羽绒服就有足足一百块钱的净利润,这么大的利润空间,可是那些只有十几二十块钱的成本,却最高也只能卖到四五十块钱一件的鸭鸭羽绒服,更本就没有办法相比的。
对于这些卖衣服的小贩们来说,他们最看重的就是好不容易亲自往返他们本地与广州之间,拿回去的货他们到底能赚到多少。
像是张佳栋他们合作社服装厂生产的夏朵羽绒服这样,随便拿个二十来件的货回去到他们当地,一转手就能赚到两千多块钱。
无论怎么说,也是比所谓的大牌羽绒服对他们有吸引力的多了。
于是,把一切都想明白了的服装商贩们,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大伙儿一下子就从一开始的矜持,变成争先恐后地争抢了起来,纷纷把自己带来进货的钱拿在手里,高举在空中,生怕批发摊位后面的张佳栋还有吕晓晴看不到他们的实力似的。
然后争着抢着,竞相购买起张佳栋他们摊位上羽绒服来。
“我要二十件!”
“我也要,我要拿二十五件!”
……
这些各地而来的小贩们,最少也是二十件起批,多的更是一次就要拿五十件,生怕自己交钱交的晚了,剩下的货就全都被自己的同行给抢走了似的。
就这样,张佳栋在吕晓晴惊讶的目光中,几乎可以说是毫不费力地就直接把他们从青岛带来的这一批总共三千件的夏朵羽绒服全都卖光了。
最后面对依旧是高举着钱,热情不减,却已经无货可买的小商贩们,张佳栋又很快利用自己在上一世早就已经练就的口才,向大伙儿推销起了他们合作社服装厂生产的针织衫来。
“非常抱歉啊大伙儿,咱们这一次带来的羽绒服数量毕竟有限,大伙儿没能抢到货,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这次我们带来的针织衫,不管是质量上还是款式上,也都非常不错的。就算是拿去首都的大商场里,与那些国营的大品牌相比,也绝对有竞争力……”
张佳栋不知不觉中,就开启了对这些商贩们的洗脑模式。
把他们合作社服装厂生产的这些针织衫,从选料开始,到设备还有最重要的设计,都跟批发摊位前面的小商贩们说了个仔仔细细。
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对于张佳栋的介绍,却几乎根本没有人去关心。
对于他们这些小商贩来说,只要是有点儿眼力的都能看的出来,张佳栋和吕晓晴他们摊位上正在销售的这些针织衫,在工艺上绝对不输给当时国内最大的国营服装厂。
而在这些针织衫的花纹设计上,张佳栋他们卖得针织衫更是更胜一筹,绝对不是那些随便批量生产出来的大众货。
而且还不光如此,等到张佳栋当着大家的面儿,公布了这些针织衫到底该如何拿货时,原本因为抢不到张佳栋他们合作社服装厂所生产的那些羽绒服而有些失望的小贩们,一下子就全都激动了起来。
“咱们拿货的价格,不管拿多少,全都是统一十块钱一件,不分款式,不管是拿一百件还是每样一件,都是这个价格!”
要知道,这些只有国营服装厂才能有实力生产的针织衫,在当时那个年代可是绝对畅销款。
不论是南方还是在北方,都不愁卖不说,这样针织衫能销售的季节,也不像是羽绒服那么受到气温的限制。
几乎除了最炎热的夏天,都能卖得不错。
平均每件转手就能买到二三十的价格来说,一件拿货价只需要十块钱的批发价格,其实也非常有吸引力。
毕竟这样的针织衫也不像羽绒服那么占空间,一大包就是五十件,每包卖得好的话,正常也能有五百多到一千块钱的利润。
要是这么算下来的话,其实还真是没有比之前他们没有抢到的那些夏朵羽绒服,在利润上低多少。
以至于除了这些还没拿到货的小贩们以外,就连那些此前已经带着大包小包的羽绒服准备离开的小贩们,听到了张佳栋针织衫的报价以后,在心里暗暗计算过了拿货的收益以后,也纷纷又折返了回来,重新加入了那些抢购的人群里。
这一下,可是忙坏了摊位后面的张佳栋还有吕晓晴。
一方面他们要为这些争先恐后的小贩们备货,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则是,面对这种拿着钱生怕他们两个不肯收,把货卖给他们的热情,张佳栋和吕晓晴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来算账吧?
……
就这样,经过一个上午的努力,张佳栋和小刘儿穿越几千公里的路程,送来的这一车货就被张佳栋还有吕晓晴卖光了。
最后,他们一起送走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顾客以后,终于到了该算算他们这一天到底赚了多少钱的时候。
吕晓晴怀里抱着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厚厚一叠钞票,却突然有些担心起张家栋来。
“你说你们合作社服装厂生产的羽绒服本来在首都能卖到200多块钱,结果你给他们拿货的价格却只有不到50块,万一咱们赔本儿赚吆喝,把货都卖完了却让你嗯们合作社亏了钱,那该怎么办啊?”
张家栋和吕晓晴合作了这么久,自然是立马就从对方的话中,听除了吕晓晴对他们这一上午取得的销售额的担忧来。
“吕姑娘,你就放心吧。到你这儿来之前,其实我就已经都算计好了。按照我们厂里面的成本价,40多块钱一件羽绒服的售价,我们的利润虽然不多,但还是不会亏钱的。至于那些咱们卖出去的针织衫,本来用来制作成衣的那些年限就全都是我们县里面当地的纺织厂生产的。
一件十块钱的零售价格,我们还能赚至少一两块……”
按照张家栋所说的,即便是按照这么低的价格,把他们带来的那些羽绒服还有针织衫全都甩卖给了刚才的那些小商贩们,他们合作社依旧是不亏钱。
吕小晴听完了张家栋的话,心里面这才稍微有了些底。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喏,这是咱们刚才一共卖出去钱,全都在这里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把自己怀里的钱全都一股脑的交了出来,想要亲自交到张佳栋的手里。
然而,张佳栋却并没有照单全收,只是从这些钱里拿走了自己从青岛来的时候,就已经算好的成本。
至于今天他们忙了一整天,获得的利润,则是大部分都被他从那一堆钱里拿了出来,直接又塞回了吕晓晴的手里。
“吕姑娘,这是留给你的,这段日子一直都是托你的福。要是没有你的鼎力相助,为我们合作社生产的服装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我们合作社的服装厂也不会这么顺利……”
可是吕晓晴听了张佳栋的话,却突然一惊。
那些钱少说也有好几千块,张佳栋却一点也不要,说是要全都留给自己,她又哪里好意思照单全收呢。
“这可使不得,我帮你做设计,这也是帮朋友,我哪能跟朋友要钱?”
“你帮我是帮我,替我们合作社做事情,那又是另一码事。而且,吕姑娘,我这一次来你们广州,也不是只为了卖货这么简单。还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需要与你商量。”
“要紧事?”
面对吕晓晴的惊讶,张佳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合作社,而这些钱就作为我支持你在本地创业的启动资金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