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故作坚强。
可这种坚强,就像是一块冻住的棉花,当那束光照射进来时,坚冰融化,剩下的,只有柔软。
她一动不动的现在原地,怕自己一转身,一切又是幻想。
这些天她想过无数种北凤珏来寻她的模样,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北凤珏戴了人,皮,面,具,见容月一动不动,只以为是受了伤,当即便紧绷着脸,两步上前,将容月一把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
大牢没的狱卒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刚上任不久的刑部大人,一个个的下巴都能砸在脚背上了。
“大人,抱走了一个大男人?”
“是,是的吧?你快掐掐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旁边的狱卒活动了一下手腕,露出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留出来的长指甲,往那人胳膊上紧紧一捏,一用力,瞬间,惨叫声起,响彻大牢!
迎着夜色,北凤珏抱着容月从里面出来,径直的上了外面的马车。
马车内,干净的衣物,尚且温热的糕点,咕噜噜的冒着小泡的茶。
北凤珏抱着她不松手,两人上了马车,马车便立刻离开。
车内安静的只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容月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坐在北凤珏的怀里,她张了张嘴:“我……”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北凤珏声音沙哑,像是迷途已久的孩子,再次找到自己的家。
一滴温热的泪珠,落入容月的领子里。像是一块火炭,烫的容月一怔。
北凤珏哭了。
她想抬头,却被北凤珏死死的按住脑袋。
北凤珏就这么抱着她,好像要抱到天荒地老,不带半分情,欲,只有将人逼的发疯的思念,和无穷无尽的担忧。
容月叹了口气,突然埋着脑袋笑了起来。
北凤珏心中的石头,在此时,彻底的落地。
“哼,我看你这些日子是一点也不想我。”
这醋意浓的,像是打翻了几缸子的十年老陈醋。
容月哭笑不得,摸索着转过身,笨拙的捧起北凤珏的脸蛋儿,轻轻的啄了几口。
突然,北凤珏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一个翻身,将人压住,随后咬住她的唇,将她的堵在口中。
这一吻,北凤珏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泄着这些日子的思念,啃噬,撕咬,容月心中为自己的小嘴唇默哀了几秒钟,便放纵他,随他去了。
相思是什么味道?
大约便是,血淋淋的甜蜜味儿吧。
北凤珏发泄够了,这才重新将人拥尽怀中,温柔缱绻起来。
隔着衣料,他身体烫的吓人。容月本就已经是历经过人事的女子,此时北凤珏的一点反应,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别动。”
北凤珏声音沙哑,喉咙里像是冒着火星子一般,只敢这么抱着容月,不敢乱来。
“咳,你难受吗?”
废话!这种情况,能好受吗?
容月问完又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闻言,北凤珏似是轻笑了一声,双手滑入容月的衣裳里,手指所过之处,酥酥麻麻的,带着容月沉,沦。
“你只负责点火,难得能想起来记挂一下这着火的人是否难受,小没良心的。”
北凤珏若有若无的将唇落在她脸侧,只要他稍微一动,便能吻上容月的唇。
偏生这人无赖上瘾,手还不安分。
容月被逗的浑身发痒,忍不住的躲闪起来,“你别闹。”
毕竟是在马车里,外面有车夫,还有路过的百姓,容月一边担心碰着北凤珏,一边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一时间忍得很是辛苦。
北凤珏好整以暇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顾左顾右,心中好笑,忽然手上一用力,在容月的腰窝处轻轻的捏了一下,容月一个没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幸好尾音被北凤珏一口吞下,两人的呼吸彼此纠缠。
时间似乎停下了脚步,容月咬着牙,不敢发出声。
虽然没有朗朗乾坤,但是好歹也是人来人往的街头,她的脸皮儿可不够厚。
北凤珏的手虽然是在衣服里游走,但是所过之处,都是关节穴位,好像是在查看容月有没有受伤。
她心里一暖,忽然抱紧北凤珏的腰肢,“我好难受啊。”
“嗯?哪里难受?”
北凤珏一听容月不舒服,立马推开她,拉着她的胳膊上下检查起来。
容月忍着笑,一本正经的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前,“这里,这里因为装了一个人,见不到的时候,就像是被饿着不给饭吃的孩子似的,难受,伤心。”
见她越说越离谱,北凤珏哭笑不得,手心贴着容月的胸口,他手上的温度比容月的体温要高出许多,手心下,是容月规律的心跳。
他的心,也随之跳动。
从前总听人说,心跳加速是爱上一个人最基本的表现。
从前不曾觉得,可此时,北凤珏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要跳出来了一般,他苦笑一声,把容月再度揽入怀中,长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就不难受了?”
他从结界里出来,昏迷了一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个人的记忆和北凤珏的记忆重合在一起,紧接着便是铁甲营遇袭的事情发生,他马不停蹄的赶去相救,安顿好铁甲营,他又马不停蹄的根据赤焰玉龙的感觉来到北晋。
容月倒是聪明,直接住进了酝琅的府中。
要是换了别人,或许还没这么大的动静。
可是酝琅是谁?
那是北晋的武将世家酝家的后人。
况且酝琅此人,跟北风绝的情况有点像。
他身子骨弱,不能亲近女子,所以这么多年来对女人都是敬而远之。
而就在这两天,容月顺利的住进了他的府邸,还给自己取名叫北小宝,这么个俗气的名字,北风绝一听,就猜到这必然是容月。
果不其然,匆忙赶到大牢时,那个熟悉的背影,正鬼鬼祟祟的准备逃跑。
容月心虚,弱弱的狡辩:“你不知道,北晋这可是个狼窝啊,我一个小羔羊崽子,在这狼窝里可太不容易了。”
“依我看,你才是那头狼,钻进了羊圈。”
北凤珏了然道。
容月的脾性,旁人不了解,他还能不知道?
想来在这个地方,也一定没吃什么亏。
最重要的是,酝琅如果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的话,那还算什么男人?
“主子,到了。”
马车外,是熟悉的季恒的声音。
大概也是因为易容的缘故,季恒那张粗狂的脸,容月实在是不敢恭维,默默地遮住眼睛,“咱俩什么仇什么怨?你的脸,你的脸……”
“夫人,您也这么说。”
季恒心里苦啊。
为了不引人注目,北凤珏虽然易容,可那张脸好歹也算是白净。
可他就不一样了,整个一从山沟沟里钻出来的粗汉。
容月忍着笑,手指在北凤珏的胸前打着转儿,“其实也还好,就是半夜不要出门,免得出事儿。”
“夫人!”
这是在拐着弯儿的骂他了。
季恒心里苦啊,哀怨的瞪了眼北凤珏,那眼中的意思好像是:还不管管你媳妇?
北凤珏一个眼刀子过去:她做什么,说什么,我兜着便是。
季恒:见,色,忘义!
北凤珏:本后这是,情根深种。
季恒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骂娘声,“啊呸,侯爷您到底还要要不要脸了?”
哪儿有这么说自己的?
夜色沉沉,裹住了这繁华的北晋都城。
北凤珏掀开帘子,一把抱起容月。
两人下马车的那一瞬间,身后,忽然绽放起一束烟花,落在两人头顶。
绽放在头顶,虽然只有一刹那,却美不胜收。
“我跟他们约好,烟花为信号,安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