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图的就是个新鲜热闹。
北凤珏与容月在街头又逛了许久,这才一同打道回府。
颜府处于街头身处,藏的隐蔽,途中要经过一段儿黑黢黢的小道儿。
若是半夜三更,走在这地方身上要是每个一两把刀,那还真是不敢走。
此时,夜深人静,除了隔壁的狗吠声和邻家夫妇的争吵声,便再无其他了。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容月不自觉的便想起这句话,身旁,北凤珏却忽然笑了起来,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夜黑风高夜,夫妻缠,绵时。”
乖乖,北凤珏最近情话段位明显有所提升啊。
想当初她叫一句宝贝儿,北凤珏还能红上半个时辰的脸。
现在倒好,他一句话,容月恨不得钻地洞。
哎,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啊。
容月心中万般感慨,突然,北凤珏脚步一顿,拉住她的手,冷声喝到:“出来吧。”
容月诧异的看向四周,“嗯?有人跟踪我们?你等我会儿,我找个棍子。”
说着,她竟是真的猫着腰开始在一旁找起棍子来。
只可惜这长街深处,别说是棍子了,就连个柴火棒都没有。
北凤珏忍着笑,轻轻的拉了拉容月,“不必,是欠你一条命的人。”
欠她一条命的人?
哦!
难道是那个小公子?
容月叹了口气,她还以为今天晚上要在这巷子里发生一场记忆难忘的美女救英雄的戏码,没想到冤枉落空了。
见容月似乎不大开心,北凤珏失笑的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视线冰冷的看向身后的巷子里。
那巷子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走路指不定都能被自己绊摔跤。
大半夜的好好的路不走,专挑这种地儿?
脑子有病。
一道人影从巷子里走了出来,那人挺直了脊背,仰着下巴看着两人,“哼,我就是想瞧瞧,出手这么阔绰的爷,是哪位府上的。”
“所以,你打算踩好点,寻得时机前来偷盗?”
北凤珏挑挑眉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任谁半夜三更被人鬼鬼祟祟的跟踪,都想不到好的地方去。
他不过是玩笑的口吻,那小公子却像是被这话狠狠的刺了一下般,“谁告诉你我要偷盗的!我,那个,你们府上,缺男,宠吗?”
噗……
容月一个没忍住,毫不留情的笑了出来。
男,男宠?
她回头看了眼北凤珏,纵然夜深看不清北凤珏脸上的神色,但是按照她对北凤珏的熟知,大概也猜得出来,此人现在脸色肯定不好看。
果然,北凤珏冷笑两声,不显不单调额反问道:“男,宠?”
“嗯,琴棋书画我样样精通。”
小公子浑然未察北凤珏的不悦,只以为是他自己魅力不够,以至于这两人听到自己的话居然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又补充道:“我还会算账呢。”
“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北凤珏继续反问,语气中已然带了三分不可查觉的愠怒。
熟知北凤珏的人才知道,他越是生气之时,表现的就越是平静。
但是,暴风雨来临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那是自然。想当年,我也曾艳绝皇城,引无数贵人们这药呢。”
说起往事,小公子的神情中难掩落寞。
瞧着似乎有些伤感。
容月止住北凤珏即将出口的话,道:“为何不做些正经的营生呢?”
“起初是为了给兄长治病,来钱快。后来,后来就习惯了。”
他屈服于习惯,因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他这样的身份,这样已经不甚光彩的身子,如何正经做营生?
北凤珏的眉头渐渐的舒缓下来,他看着那人,忽然开口:“如若,我给你个机会,从新来过,你可愿意?”
闻言,容月不禁扭头看向北凤珏,她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为何花昱会自愿跟随北凤珏。
他的强大,从来不是以强行压制,而是给予别人生的意义。
不多时,颜府内院。
二师兄和容月以及北凤珏团团围坐。
二师兄盯着面前这个突然被带回来的人,皱眉道:“我说,你这府中,是什么阿猫阿狗杜能捡回来的么?”
“你骂谁呢?你见过这么好看的阿猫阿狗了?”
小公子闻言顿时不乐意道。
这个二师兄,看起来长的真是好看。
不过比起这个公子,还是差了一些。
二师兄没好气的灌了口冷茶,“我算到你二人出门会有意外之喜,没想到竟是天降活人。”
北凤珏见天色暗了,二师兄还一副今日我必定与你将此事此人弄个清楚明白的架势,当即无奈道:“你与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容月打着哈欠,已经困意来袭。
二师兄闻言,顿时惊恐道;“你要做什么?你不会是想把这么大哥活人塞给我吧?我不要。”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小公子就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傲娇道:“怎么,你还敢嫌弃我?”
容月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难得看到二师兄被人纠,缠,看来这人没白救。
北凤珏扶起容月,柔声道:“天色暗了,你先进去等我,我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
容月乖巧的点点头,反正北凤珏跟二师兄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事情,她是没有半点兴趣。
倒不如躺着等北凤珏来的自在。
待容月回房后,北凤珏招来季恒,让他带着小公子下去安顿,自己则与二师兄一同去了书房。
不,如今已经沦为了二师兄的卧房。
“你到底要干嘛?”
二师兄一看到北凤珏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就浑身打哆嗦,只觉得有无数的娴静又等着自己往下跳。
北凤珏其人,奸诈,险恶。
哼。
拒绝反驳。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若是要过日子,当需要有些正经的营生。”
他笑笑,脸上浮现一抹不像是属于他的温柔。
这个铁血沙场的奇帅,此时此刻,说出这番话来,竟毫无违和感。
二师兄白了眼北凤珏,冷笑出声,“所以呢?你们打算让我出卖色相?”
他是不会妥协的。
就算是用徒弟威胁,他也不会妥协的。
除非徒弟今天就行拜师礼。
北凤珏悠悠的扫了眼二师兄,转身坐下,淡然道:“所以,我想开一间酒楼,你帮我瞧瞧,皇城里你那个地段风水好,能招财,保平安,还可庇佑子孙后代。”
“能招财,保平安,还要庇佑子孙后代?北凤珏,我觉得你也不用找我看了,你去找个香火旺盛的寺庙一呆,这些条件都吻合了。”
二师兄翻着白眼,要不是他脾气好,北凤珏这样的,他早就打起来了。
“哦,最重要的是,你得算准了。”
北凤珏看着他,理所当然的一笑,这一笑笑的,二师兄当即火冒三丈,拍着桌子一跳而起,“好啊你,你居然把我当成算命的老道儿了!”
“算命的那些糊涂东西在我这儿,可没这么待遇。”
武安侯殿下施施然的解释,顺便朝着二师兄递了个你懂的小眼神。
且不说没这个待遇,算命的那些,他压根看都不会看一眼。
二师兄压下自己的怒气,努力的调息。
最近跟北凤珏待在一块,他体内的火气明显旺盛了不少。
害的他最近总是喝凉茶,调息内火,苦不堪言。
“你到底想干嘛?”
“我说了,干正经营生,过寻常日子。”
这是北凤珏第一次,这么明确自己的未来。
许是因为容月的一句子孙后代,又或许是因为厌烦了沙场,他只想在一切安定之后,陪着容月,将自己的余生都给她。
二师兄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在他眼前招了招手,确定北凤珏没傻脑子也没被门夹之后,忽然道:“乖乖,爱情果然让人痴呆啊。”
次日。
容月醒来后,北凤珏还在熟睡,她便先起来,在院子里给青青浇水。
说起来青青这几日的脸色好了许多,虽然眼神还是有些呆滞,但是至少看着像是个正常人了。
谁曾想,她这边刚浇完水,就看见小公子从后院过来,手上还端着一盆洗脸水。
容月心里咯噔一下,朝着他招招手,笑道:“这些我们自己来就好。”
又不是真的养男,宠。
更何况,容月没这个胆儿。
她叫来小公子,趁着北凤珏没醒,两人猫在一块,低声的聊了起来。
“哎,你会那个,十八,十八,摸吗?”
这东西,容月前世也曾听说过,但是一直没机会见识。
她一问出口,那小公子便得意道:“就这?我入门刚学的第一首曲子就是这个。”
“当真?”
容月惊喜不已,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又问:“我一直心驰神往,想要一听为快,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家中规矩甚多,相公管的严,不能得以一闻。”
她说着,做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就差捂着脸抽泣两声了。
那小公子颇为同情的看着容月,大概也能理解容月这种深闺妇人的苦楚。
只是,昨夜那相公看起来,挺宠爱她的啊?
“这有何难,你这不是遇着我了吗?改日我唱与你听便是。”
反正容月救了他一命,这点小事儿哪里能够报恩呢?
容月一听,当即感激万分,天呐,她在这个新奇的时代第一次接触艺人,艺人哎。
想想就激动。
“你真是好人。我还想看那种市面上没有的书,你有吗?”
她一个眼神,小公子立马懂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容月,新鲜的东西谁都有兴趣,毕竟这个朝代,一般人家的千金还能绣花弹琴作画打发时间,可这些她都没兴趣。
所以只能找些不一样的东西了。
不过这些可不能让北凤珏知道了,否则只怕是书中所有,她都要亲身体验了。
小公子想了想,为难道:“有是有,不过都在我住的地方,我得回去拿。”
“能带我一起去吗?”
“你?可我看你家规很是森严啊。”
小公子看了眼容月,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北凤珏那种清冷的脸,当即打了个哆嗦。
他要是私自带着容月去了,只怕是自己的两条腿儿都能给人打断吧?
容月摆摆手,一本正经的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放心,我们家我说了算。规矩都是为了顺着我定的。我就是看看,长长见识。”
“那,那好吧。”
小公子无奈,只得同意,可是他还是不放心,继而再次提醒道:“那你要保证,东窗事发,你不得出卖我,要保我小命无忧。”
“成交。”
两人达成秘密会谈,容月便继续捣鼓着北凤珏醒来喝的补汤。
她这些日子,除了浇水学的有模有样,就连煲汤也算是能拿得出手了。
难怪都说真爱一个人,便会愿意为其洗手作羹汤。
原来就是这个道理。
小公子坐在一旁,盯着紧闭的房门,以做好门一开他就进去端茶送水的准备。
“哎,刚才说的话,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家相公哦。”
容月忽然扭头,再次提醒道。
可惜,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北凤珏的我声音,“什么事儿?”
容月当即后背一凉,转过头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着青青头顶什么时候能开花。”
“嗯,千真万确。”
小公子丢下一句话,转身留下水盆就跑。
容月顶着北凤珏的注释,头疼啊。
背着相公出门开眼界怎么就这么做贼心虚?
要不是北凤珏长的太过招摇,她肯定邀约同行了啊。
北凤珏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容月,突然道:“嗯,若要出门,带上季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