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么一闹,自然是错过了午饭。
容月浑身酸疼,心中暗自想着:下次打死也不在书房了。
然而,北凤珏却光天化日之下,正大光明的抱着她,一路晃悠回两人的寝室。
前后不过百米的路,生生的被北凤珏走出了千山万水的感觉。
容月红着脸,将脑袋塞进北凤珏的怀里。
这回她是彻底的没脸见人了。
途中还遇到陈婶,北凤珏这厮居然还不要脸的让陈婶帮忙炖一些滋补的汤药来。
特意交代,滋补。
陈婶毕竟是过来人,一句话,她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于是连连叫好,还一边感慨年轻真好,然后麻溜的去给容月准备去了。
“你这张脸皮怎么这么厚?”
容月长叹了口气,话音刚落,就看见季恒和淡淡站在回廊下,脸上都是统一的似笑非笑,似祝贺又很淡然的神情。
她顿时语塞,抬手在北凤珏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怒道:“还不赶紧回房。”
北凤珏忍着笑,带着容月回去。
两人的屋子里,早已按照容月的喜好熏了香。
吃完饭后,北凤珏便又将人抱到了院子里的秋千上。
甜言蜜语哄女人的手段,其实是男人的一种本能。
端看他想与不想。
只要想,哪怕是抓几只小老鼠逗人开心,那都是可以的。
容月靠在秋千上,四四方方的小院儿,院内花香四溢,修剪的还算是得当。
头顶艳阳正好,晴天无云,仅有微微清风而过。
季恒与淡淡两人也在树下的石凳子上坐着,陪容月解闷。
一行人,其实算下来,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
“你们就这么来的北晋?一路上的路引呢?没人盘问你们?”
容月咽下北凤珏刚喂过来的葡萄,后知后觉的问了起来。
一般而言,没有路引和通关文牒,是很难通过冲冲关卡顺利到达北晋都城的。
容月曾听北凤珏说过,当年铁甲营曾经派出过最强的精英二人组,深入北晋腹地,但是不过是在都城以南的一处富饶城镇里生存了不过两日,便被发现,狼狈的逃了回去。
可如今……
北凤珏微微侧头,便看见容月满腹心事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别怕,这处宅子,我已经买了许多年了,如今我们的身份,也是在这里存在许多年的。”
身份,存在了许多年?
也就是说,北凤珏很多年前,就给未来的夫人弄了个身份?
虽然早前的事,不应该再拿出来计较。
可是容月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
她瘪瘪嘴,语气幽怨的道:“也不知道我这是占了谁的位置,夫人?若是我没有出现,那如今在这里站在你身边成为你夫人的人,又是谁?”
“我……”
季恒弱弱的举起手,一脸无辜的看向容月,强自镇定道:“属下保证,侯爷绝对没有想要找阿三阿四冒充自己夫人的打算,我保证。”
容月忍着笑,默默地看了眼淡淡的神情,毫不意外的,在淡淡的脸上没有发现丝毫的表情。
她就像是一块板砖,无论是砸了核桃还是砸了榴莲,都是一本正经面无表情。
北凤珏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葡萄剥好,然后镇定自若的喂到容月的嘴里,“那时候,我本也没打算亲自来北晋都城。至于这里的老爷是谁,夫人是谁,与我关系不大。可既然你在这里,那么这夫人便是你,老爷,只能是我。”
若不是他,那么那个人离死期也不远了。
北凤珏的嘴角微微上扬,挑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容月吸吸鼻子,若无其事的吃着葡萄。
哎,刚才谁说这葡萄酸来着?
“侯爷,都安顿好了,咱们后天,就以商队的身份出城,您跟容小姐先走,我与淡淡断后。”
季恒将手中的一个瓷瓶递了过来,冷静道:“这是,这是赤焰玉龙的宝贝,有了它,别管酝琅的身体里是什么东西,都一定能出来的。”
要不是自家侯爷的命令,他早就去宰了酝家的那小子。
国仇与个人恩怨无关。
可铁甲营多少兄弟,死在酝家人的手上。酝家人在战场上的风格,便是残忍,杀戮。
酝琅在沙场上的时候,堪比吸血鬼。
当年自家侯爷受伤变成白兔,就有那人的手笔。
只是北凤珏不让季恒说这些,他也不敢多嘴。
只能心里默默地扎小人,恨不能把酝琅那厮扎成筛子。
容月正要去接药瓶,冷不丁的却被北凤珏抢了先,他结果药瓶握在手里,“这两天酝琅翻遍全城的搜捕你,你别出去了,还是我去吧,东西给了他,你也就不欠他什么了。”
“你去?不行,你太显眼了,他们那里跟迷宫一样,我进去走了几次,都还没弄清楚呢。”
容月紧张的拉住北凤珏的袖子,她也知道自己去救一个敌国的将军不太合适。
可是说到底,酝琅却是庇护了她几日。
这么说来,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可北凤珏态度坚定,将瓷瓶直接放进怀里,“放心,就算是要杀了他,我也会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要了他的小命的。这宝贝也不过是赤焰玉龙的小便,没什么舍不得的。”
容月一听,顿时胃里一阵翻涌,转身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太,太恶心了。
要知道,这可是要入药的啊。
也就是说……酝琅会喝下去。
夜幕悄至。
北凤珏好不容易将容月哄着睡着了,这才换上一身红色的劲装,连面具都不带,飞身没入黑暗中。
他身后,季恒和淡淡二人面无表情的跟上。
“你家主子以往半夜做贼的时候,都这么光明正大?”
“侯爷从不做贼的。这是第一次半夜三更的往大男人的府邸跑。”
“什么?以往还往别的女人府邸跑过?”
“哎,媳妇你想什么呢?侯爷不是那种人。侯爷连女人的手都没看过。”
“不对,当初南璎县主与他如此亲近,怎么可能没见过?”
“媳妇,我家侯爷吧,其实很羞涩的。”
“闭嘴。”
羞涩还半夜三更爬别人的房?
以前太师府爬墙的那位不是他是谁?
淡淡速度加快,果断的把新婚的丈夫甩在了身后。
忠顺侯府,若是论气派,不输武安侯府。
可若是论底蕴,却输了许多。
武安侯府曾是长公主府,格局建造审美,那都是顶级的,自不必多说。
加上武安侯府百年名门望族,家中自有渊源,非同一般门第可比。
可是若论建造的奇形怪状,那还真是忠顺侯府轮胜一筹。
北凤珏站在府中制高点四下一看,便摸准了府邸的结构。
而最中间的一个大院子,便是酝琅的院子。
此时早已灭了灯,只有院子外,还点着长明灯。
北凤珏如鬼魅一般,划破空气,直接到了酝琅的屋顶上空。
夜色当头,北晋的夜色不比京城繁华,带着几分宁静。
月上云梢,此时正适合曲径幽会的时机。
然而,今日北凤珏前来,却只是为了与宿敌相见。
他人刚落下,酝琅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武安侯大家光轮,在下惶恐。”
说是惶恐,可中气十足,俨然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
北凤珏挑眉,双手负在身后,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
“武安侯好胆量,难道不怕我提前埋伏?”
酝琅从床上翻身而起,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
一红一白,烛光微弱,两人的容貌各有千秋,可气势上,酝琅却从来都输一截。
北凤珏袖子一扬,一个白色的瓷瓶便朝着酝琅射了过去。
酝琅脸色一变,脚下微动,却在看清那瓷瓶之时,松了口气般,抬手接住那瓷瓶。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体内的那蛊虫,只有万兽之王的气息才能够引出来,即便你动机不纯,可她念你恩情,我便还你恩情。”
北凤珏的半张脸迎着月光,冷厉无情,像是染了一层寒霜。
酝琅眉头一皱,忽的咬牙,一字一句道:“她,她不叫北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