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颜府内院某房间内。
容月与北凤珏二人排排坐在床榻之上,容月做乖巧状。
北凤珏慵懒的靠在床头,一手拉着容月,斜眼望着跟炸毛鸡一般的二师兄。
“你们两个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二师兄双手叉腰,摆出隔壁大娘骂街的架势怒气冲冲道:“是,我明白小别胜新婚,我理解,啊呸,我为什么要理解!我不裂解,但是你们也太,太……”
“这是误会,你听我说。”
容月起身,就要解释。
可她刚动,就被北凤珏一手拉住,随后北凤珏挑眉道:“嗯哼?”
容月:‘噗……’
这他么是什么反应?
调,戏谁呢?
容月苦笑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二师兄从一只炸毛鸡变成一只炸毛大公鸡,就差跳起来指着两人的鼻子了骂道:“我不听我不听,我就看见你们两个哪个哪个,导致他伤口裂开!你们夫妻二人,不遵医嘱,不敬医者,不懂节,制,简直无可救药!”
这四个字四个字而的砸下来,容月有种被人丢石子儿砸脑袋的错觉,她欲哭无泪,事情真的不是这个样子了啦。
北凤珏的伤口裂开,并不是因为他们二人小小的抱了一会儿……
“我的伤口,分明是因为你医治不当导致。找什么歪借口,你比那庸医还不如。”
北凤珏冷冰冰的给出解释,那骨子傲慢劲儿,真是让人看了就想上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不过,这一招对二师兄似乎格外管用,每次当二师兄暴走的时候,北凤珏一开口,就能浇灭他的一身怒火。
“你,你们!!”
二师兄气急败坏,却奈何不得北凤珏,毕竟事关他将来的收徒弟的大事儿,也不能这么草率而定。
只是,他心中始终有一股怒气,“你还狡辩!既然你们这么伤害我,这伤我不治了。”
说着,二师兄竟是真的要夺门而出。
容月好笑,抱着胳膊坐在床边幽幽道:“不治可以呀,日后我便告诉花昱,国师大人,见死不救,心肠歹毒,并非拜师良选,请他务必三思。”
“容月!!你怎么能跟着他学坏呢!我是那种人吗?”
二师兄被抓住小尾巴,可怜兮兮的望着容月,心中有万千委屈却哭诉不得,只能愤愤的瞪着容月,像极了一只受了委屈无处伸冤的宠物狗。
容月被他这种眼神看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毕竟,二师兄在北凤珏这件事上,还是帮了大忙的。
于是她起身,没好气的拍开北凤珏的手,走了过去,“那个……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又不是禽,兽,他这么重的伤,我怎么可能赶出这种混蛋事儿。”
某侯爷的嘴角抽了抽,听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就是那不懂事儿的禽,兽咯?
“院子里的那个花架子倒了,他为了推开我,这才挣开了伤口。”
容月无奈解释。
这院子里也有不少花花草草,但是都被围在花圃里,平日里看着赏心悦目。
但是那花架子上吧,不挑花圃里的花儿,反而是专程弄了许多狗尾巴草来摆着,说是美观也算不上。
用来剔牙好像也没必要。
因此容月很是感慨,这都是谁干的?
二师兄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低声哼唧道:“哦?花架?哪有花架?”
他话音刚落,就被北凤珏捡起话头,冷笑道“国师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话语中,满是嘲讽。
容月狐疑的看了过去,用眼神示意道:你知道那花架子是谁干的?
北凤珏抬手揉了揉容月的小脑袋,轻笑一声,宠溺道:“笨蛋。”
容月:!谁是笨蛋!岂有此理,她容月天上地下一枝花,聪明智慧人人夸,居然敢说她是笨蛋?
北凤珏但笑不语,只是那眼神却意有所指的落在二师兄身上。
二师兄冷静了下,忽然一跳,插着腰再次暴怒:“你又含什么血喷什么人?北凤珏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啊。”
“你养的几盆狗尾巴草花架,是用来做什么的?”
北凤珏轻飘飘的反问,手指敲着自己的膝盖,不知道脑子里又在盘算什么。
只是,遇着北凤珏,容月只能为二师兄默哀了。
一只小妖遇上得道老怪,能落着什么好?
二师兄哼唧了两声,闷闷道:“我,我砍了几根木棍。”
砍了木棍搭了花架,想养蚂蚁玩。
北凤珏冷嗤一声,大度道:“我不找你算账,你还有脸发火?”
卧槽!
大型贼喊捉贼啊!
二师兄愤愤不已,面对北凤珏这无赖,心中郁闷非常。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二师兄心中暗自原谅了北凤珏,沉这一张脸没好气道:“少废话,上药!”
容月一听上药,立马凑上来,就要帮忙。
北凤珏靠在床头,大有任苏蛮处置的既视感。
这番情景,实在是令人没眼看。
二师兄黑着脸把容月拉到一旁,咬牙切齿道:“你好歹是个女人,总得矜持点吧?矜持知道吗?出去。”
容月一头雾水,她哪里不矜持了?
不过,想到自己可能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容月心中便也释然,于是果断的转身关门出去了。
北凤珏眼底藏着笑意,直到门彻底关上的瞬间,才皱紧眉头,吐出一口气来。
“哼,自作自受。”
二师兄没好气的替他解开衣裳,重新上药。
门外,容月趴在桌子上,侧着脑袋盯着头顶的白云,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
季恒从外面回来时,就看见容月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发呆。
从前淡淡在的时候,容月很少发呆,即便淡淡话不多,容月也像是一直叽叽喳喳的小鸟似的,嘴巴不停闲。
想到这儿,季恒心中难受了一下,不过这种情绪很快便被他隐藏起来。
他上前,将北凤珏吩咐买给容月的吃食摆在桌子上,诧异道:“夫人,您怎么会在这儿?”
看那紧闭的大门,难道两人吵架了?
也不能啊,侯爷那性子,在夫人面前就是一个字:怂。
指哪儿打哪儿,恨不能捧在手心儿,怎么可能吵架。
容月抬头,有气无力道:“他们偷偷摸摸上药呢,不让我瞧着。”
“哦?”季恒忍着笑,“不看,其实侯爷说不定好的快点呢。”
毕竟正是年轻力壮,身体强迫之时,这种事儿,他们自然是懂的。
容月一脸懵逼,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费解呢?
“堆了,夫人,属下刚出去得到一个消息。”
季恒板着脸,严肃起来。
“什么消息?”
容月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肯定是有事儿了。
以往有事儿的时候,季恒都是第一时间禀报北凤珏,不过如今似乎已经习惯了该告知容月的告知容月,尤其是,自家侯爷现在还受着伤。
季恒道:“外面传言,说是三天后,有人问斩。”
问斩?
容月还是第一次感受实实在在的砍脑袋,心里不由得颤了一下,脸色也变得煞白,她抓紧了袖子,故作镇定道:“可知道斩的是谁?”
“不知道。不过,据说那人是得罪了忠顺侯府的世子,因此被问斩。”
季恒心里也是疑惑,所以才把这事儿禀报。
忠顺侯府世子因为罗将军回朝作保,因此被放了出来。
再加上酝琅这么多年军功赫赫,在百姓中名望极高,皇帝也不可能真的治他的罪。
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倒是真的。
提起酝琅,季恒不由得抬头去看容月,见容月面色无异,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自家侯爷当日因为她的一句承诺,亲自给酝琅送了解药,虽然光明磊落,可也为自己日后树立了一个强敌。
容月撑着下巴,“酝琅抓的人?”
酝琅近日都在大牢里,能抓谁?
不好!
“难道是青青?”
容月一想到这,立马起身推门而入,“北……你们,你们这是?”
屋内,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犹豫北凤珏的极度不配合,二师兄不得不一手跟北凤珏过招,另一只手忙不停歇的上药,以至于累的自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就连衣衫都在打斗中都凌乱了。
季恒捂着眼睛默默的退了下去,此刻看来他还是充当暗卫比较安全。
容月一脸无奈的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看着安静下来的两人。
“上药而已,怎么了?”
“谁说上药?我分明在揩油。”
二师兄理直气壮的吐出这么一句,他话音刚落,就被北凤珏抬起一脚给踹开。
某侯爷冷哼一声,一脸嫌弃。
容月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盯着二师兄,“揩油?你敢揩老娘的男人的油?”
卧槽!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凶?
二师兄从未见过容月这般模样,顿时心中后悔不已,一边窜逃一边求生:“你放心啊,我不是你,没法让他对我情不自禁,你冷静啊,冷静……”
“毛贼哪里逃!吃老娘一板砖!”
容月气急,手上的动作也毫不犹豫,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一块桂花糕朝着二师兄便丢了出去。
二师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身上弄脏,这个极度洁癖,此刻没命的在院子里窜逃着。
容月穷追不舍,扭头朝着躲在暗处的季恒道:“愣着做什么?给老娘捆了,今晚丢柴房!”
“冷静啊!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啊!”
“夫人,他会不会想不开自尽?”
“放心,他要是敢乱来,我就给他徒弟写信,让他徒弟知道,这是一个如何道德败坏的家伙!”
……
院子里,闹闹腾腾,却意外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