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有些意外,却不显山不露水的收拾好自己的表情,随后意味深长的笑笑,“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帮忙了?”
非自愿的帮忙就跟借钱一个道理,求人的时候都是孙子事后都是祖宗。
这老板娘能在这种地方开茶楼,还能如此八面玲珑,绝非是一个简单女人,如果她暗恋酝琅是真,那么想进府邸一定是假。
她如今本就是借助酝琅庇佑,就绝不会给他无端的惹来麻烦。
容月嘴角轻轻一扬,脸上是客气的笑意,双手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耳边的头发,“首先,我跟你没这个交情。其次,我也不是圣母玛利亚,同情心泛滥。你的感情。与我无关。”
她刚说完,就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的厉害。身子发软,连站都站不住。
他丫的!居然玩阴的!
这要是换了以前,容月也不放在心上,可今时今日,她身边没有这些个东西解毒,所以便着了道。
她想发声呼救,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老板娘轻笑一声,声音魅惑,姿态妖娆,俨然再世白骨精:“你这张脸,姐姐是真心喜欢。不如借姐姐用用?”
容月双手撑着桌子,勉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这个时候才感慨平日里没有留指甲的习惯,否则这时候,她一定一爪子挠花了她的脸。
“你用我这张脸,应该有别的目的吧?”
无论如何,先拖延时间。
可惜,老板娘却一眼看破她的心思,“我知道你这张脸有用的很,上到圣武皇室,下到偏僻神秘部落,都能用上一用。你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我借用了你的脸,你就替我做些别的,咱俩两清如何?”
“这生意,听起来不错。”
容月也不着急,嘴里一股血腥味儿弥漫开来,冲散了眼前的晕眩。
长的好看的女人,果然都是骗子。
“容月,你是个聪明人,不在圣武的地盘,你就什么都不是。”
老板娘依旧风姿绰约,眼神能勾人似的盯着容月,看的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容月长叹了口气,吞下口中的血腥味儿,忽的目光清明起来,“你这招,真的玩的毫无新意。”
她突然站直了身子,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走了过去,立在老板娘面前,“我给你玩点新鲜的。”
她话音未落,木板的地面忽然抽条出芽,长出几条粗壮的藤蔓,刷的一声缠住了老板娘。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老板娘有些措不及防,她脸色一白,随后尖叫一声,“妖怪啊!”
只不过,这刚张开嘴,就被一藤条抽在了嘴巴上。
容月背对着她,“你让人故意说书,就是为了引我过来,引我过来,还想给我玩阴招,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知道,不过你得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不死,却也活的生不如死。”
她从未对任何人如此狠戾过。
这话出口,连她自己都有些震惊,手心里起了一层的冷汗。
她这一路活的太顺风顺水,难得有些磨难,倒也是让她看清楚了一件事,人,该为自己时,就得狠。否则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悲切的看着老板娘,目光所及之处,那张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比刚才河里打捞起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月勾唇轻笑一声,“女人的这张脸,是一把武器,你若是运用得当呢,攻城略地不在话下。若是运用不得当,便是一张催命符。你觉得,你这张脸,是什么?”
“是,是催命符。”
老板娘深吸了口气,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震惊。
实则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上的藤条勒的紧紧地,像是要嵌入她的皮肉里一般。
她咬着牙,不肯认输。
容月悠悠的叹了口气,打断她的话,“不,你这张脸,就是一张草稿纸,一文不值。”
这话残忍,血淋淋的撕开老板娘的真面目,她闻言,当即面如死灰,“容月,生意不成,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第一,我没打算杀了你。第二,我压根就没打算跟你做生意。你是谁的人我不想知道,不过,能发现我的行踪,想必你也有你的过人之处。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容月慢腾腾的找了个凳子坐下来,青青立马坐到她身边,搓搓手指,藤条飞舞,再动一动脖子,藤条缩紧,容月捻起桌子上的糕点,下意识的道:“啊?怎么没有红豆糕?”
青青:“嗯?那是什么?”
容月一怔,随后瘪瘪嘴,将手上的糕点塞进青青的嘴里。
这么久了,她的嘴倒是被北凤珏养刁了。
从前不曾留意的地方,如今细细想来,竟是每一处都有北凤珏的细心安排。
她每日下午的茶点,以红豆糕为主,搭配一个甜汤,夜里的吃食就以清淡为主,没有甜食,且分量也不多,但是种类却很多,以至于容月一离开北凤珏,这才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过的日子,简直惨不忍睹。
“没事。”话罢,她又扭头去看老板娘,“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听闻有权有势的世家之人,一旦遇到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人,就随便找个借口丢进大牢里,回头是死是活,就很难说了。”
她可是背靠大树的人。
“你敢!你将我送入大牢,就不怕我乱说什么?”
老板娘也不是傻的,当即便找到破绽。
容月咂咂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我还得毒哑了你。”
“你!容月!你竟然如此心肠歹毒,世子,世子您看见了吗?”
老板娘这么一喊,容月这才转过头,看向身后。
楼梯的拐角处,酝琅手上捧着一个油纸包,定定的站在原地,目光深邃,看不出他眸子里的情绪。
容月歪着脑袋,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又将那些话都咽了下去。
酝琅若是帮自己,那是情分。
不帮,那是本分。
她抿了抿唇,背过身去。
这个老板娘,看来是把她当成假想敌了。
若是今日容月真的把她带进忠顺侯府,日后她就是那个深宅后院里的炮灰。
要是她不把她带进去,那正好,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处理了。
如今这第三种情况,只怕是来的突然。
老板娘可能也没想到,她居然被容月给制住了。
容月垂下头,低声道:“多谢你这些日子的收留。”
这是要跟酝琅划清界限。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身后一双手,忽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便往外走。
“哎,大哥,松手,有话好说,好聚好散啊。”
她一门心思的想要挣脱,却完全无视了酝琅越发阴沉的面容。
酝琅生的俊美,那种美,像是江南细雨,温润无声,靠近他仿佛就能听见溪水潺潺,钟声悠悠的声音。
容月皱起眉头,停下了脚步。
酝琅忍无可忍,忽然松开容月的胳膊,盯着她,双眸猩红,欲言又止。
“我猜,你要问我是谁。”
容月干脆利落,直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酝琅眉头蹙的更深了,沉默不语,只盯着容月。
容月被人盯着看时常有的事儿,可这一次不一样,就好像她是个逃兵,结果还没迈出脚被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她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道:“对不起,我是武安侯的未婚妻,容月。”
她是圣武的太师府嫡孙女容月。
她是容月。
她是,武安侯的未婚妻。
容月有无数种身份,却偏偏聪明的挑了一个说出来,就能让人望而退步的身份。
武安侯,未婚妻。
酝琅喉咙一痛,涌上一股血腥味儿来。
他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去,转过身,“走吧,回府。”
“酝琅。”
容月叫住他,回过头,看向身后。
“我不能跟你走了。因为,我被包围了。”
酝琅猛地扭过头,却看见,容月的身后,满是官兵。
而茶楼的老板娘,风情绰约的站在茶楼的二层雅间前,浅笑嫣然。
方才的狼狈之色,荡然无存。
剩下的,只有满眼的得意。
容月轻轻一笑,“我这张脸,其实才是催命符。”
她话音落,酝琅却突然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拉,顺手从一旁的官兵腰间拔出剑,对准了为首的官兵,冷声威胁到:“你们,想对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