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纪景看着侧头看着窗外的沈岫没有说话，最主要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今天，不对，是昨天，昨天你买那个录音机，我突然对你发火很莫名其妙吧。虽然事后我还看上去那么有理有据。”沈岫的低着头看自己手里的牛奶，低声说，“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了。”
“不是，沈哥，跟你没关系。”程纪景慌乱的说。
房间里的灯都亮着，但程纪景却看不清半垂着头的沈岫脸上的表情，但他感觉的出来，今天晚上的沈岫情绪很不对劲。
“沈哥，你怎么了？”程纪景担心的问。
“就……”沈岫声音哑了一下，他抬起头朝程纪景安抚似的笑了笑，清了下嗓子，“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没怎么。”
窗台并不算长，就两人这样屈膝坐在上面都可以碰到对方的腿。程纪景略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挨近了些。
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程纪景看着沈岫轻声说：“沈哥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程纪景温柔的嗓音让沈岫紧紧握着玻璃手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
他能感受到程纪景现在对他的担心，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沈岫看着程纪景轻轻弯了弯眼角：“其实也没什么，就想起了当初刚搬到那个小区里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才十岁左右吧，成天跟在我和姐姐后面闹腾。”
说起以前小时候的事情，程纪景也忍不住带着笑道：“那个时候小区里就只有这么几个小孩，我当然只有天天跟着你们啊。”
这话说来也没错，当年那个小区属于新修的小别墅小区，一般人也不可能买得起，偶尔搬进来一家人都是天天忙着工作的某家公司的老总。
像沈岫和沈云他们这种与程纪景差不了几个的小孩，一只手都数的出来，再除去性格不合的，能和程纪景在一起玩的也就只有住在隔壁的沈岫姐弟两人。
而且沈岫和沈云那时的模样就长得好看，更让什么都不懂得小孩儿喜欢亲近。
“那时也就你最闹，整个小区就只听得见你的声音。”沈岫喝了一口牛奶，扭头望着窗外，“每次听到你在外面叫我的声音，也不管你有没有叫姐姐，我都会把她一起拉出来，也不管你愿不愿意跟她一起玩。”
“就怕她一个人在家里，又遇到沈天……”
“我当然愿意和沈云姐姐一起玩啊。”程纪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沈岫旁边来，“沈哥，你进去点。”
沈岫被打断了说话，看了程纪景一眼，还是依言朝里面移了一些。
程纪景坐在沈岫旁边，空间不够，他也没法把两条腿都放上去，只好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放在窗台上，让毯子一起盖住。
他半靠在沈岫身上，回忆道：“沈云姐姐，漂亮、温柔，做的小饼干也好吃，我还挺喜欢她的，那个时候还天天想着我怎么时候也能有个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沈岫：“那些小饼干是我妈妈做的。”
“……都一样，反正都是沈云姐姐拿给我吃的。”被沈岫纠正了，程纪景也不恼，反而有点无理却闹。
“行吧。”沈岫也没多在意这一点，倒是程纪景这样一打岔，刚才那点沉闷的氛围被搅得不成样子了。
沈岫把杯子随手放在窗台上，偏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抬手把他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那个时候你离我肩都还差半个头，成天哥哥，哥哥的叫，哪儿会像现在这样，还会顶嘴。”
听得出来沈岫情绪的好转，程纪景坐直身子，笑眯眯的看着沈岫：“我以前还不敢亲你，现在就敢了。”
说着，他凑上去飞快的在沈岫嘴上啄了一下。
之后又及其自然的倒在沈岫的身上，懒洋洋的说：“沈哥，我现在会的东西可多了，你只是不知道。”
像个小孩子一样语气里藏不住的炫耀。
“呵……”沈岫的轻笑声从程纪景头顶上方传下来。
程纪景也忍不住笑了，抓着沈岫的一只手把玩。
毯子搭在两人身上也不冷，静静的靠在那里，也没人再说话。
沈岫：“纪景。”
“嗯？”程纪景微微仰起头看向沈岫。
“谢谢你，不仅是现在，还有以前那些日子。”
现在陪着他，以前也是有程纪景的存在让沈天安有了一点的顾忌。
程纪景愣了一下，两人的视线交缠了一会儿，随后展颜一笑，开玩笑说：“那沈哥不打算给点物质奖励。”
只见沈岫用另一只没有被程纪景拉着的手拂过程纪景的脸，最后盖在了程纪景的眼睛上。
“沈哥……”程纪景一时间有点不敢动。
感觉到近在咫尺的熟悉气息，程纪景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有点紧绷。
“我又不把你怎么样，干嘛这么紧张。”沈岫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句话我好像还没正式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这是思考过很久才确定的事情。”
话音未落，沈岫明显的感觉到程纪景的身子顿了一下，本来还有些耳朵发烫，在感觉到程纪景的反应后，似乎都降了些温度了。沈岫瞬间觉得刚才那几个烧嘴的字好像也还好。
毕竟这个听的人比自己还紧张。
“行了，睡觉去吧。”沈岫移开自己的手，却有点不好意思去看程纪景的眼睛，只能把视线落到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沈哥。”
程纪景靠在沈岫身上没动，拉着他的手反而拉得更紧了。
沈岫一向是在一些事情上只做不说的，至于刚才那句话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眼睛捂着，自然是因为沈岫……害羞了。
得出这个结论，程纪景嘴角一时间收不回来，拉着沈岫的手，死皮赖脸的说：“沈哥，都三点过了。”
沈岫耳朵上的温度降了下来，这才把视线移回他的脸上：“所以呢？”
程纪景：“我不想走了。”
“……”沈岫沉默的看着得寸进尺的程纪景。
程纪景几乎是躺在沈岫身上，一只脚在外面，一只脚在窗台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躺稳的。他带笑的眼睛里映着房间里的光，淡淡的黄色，明亮而又温暖。
“那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沈岫拍了拍他一直抓着自己手，“自己去把枕头拿过来，我这儿没有多的。”
“真的？”没想到沈岫真的会答应，程纪景惊喜的突然坐起来。
“假的。”沈岫看了他一眼，一边把毯子收起来，一边说，“快点去，要不然就只能通宵一个晚上了。”
“诶，马上。”
程纪景立刻跑出门去，没过一会儿又抱着自己枕头回来。
“行了，去睡吧。”沈岫把刚才装牛奶的玻璃杯拿出去，进来关上门。
关上灯，窗帘已经全被拉上了，四周黑暗。程纪景感觉到自己旁边凹陷下去的地方，心脏跳动的程度让他有点不能适应。
“睡吧，晚安。”
伴随着熟悉的气息，柔软的触感在额头上一触即逝。
一种被当做小孩子的感觉让程纪景莫名的想笑，轻声回了句：“沈哥，晚安。”
尽管从来没有这样床上的另一边还躺着一个人，但是熟悉的气息和这么晚的时间，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宁静而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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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可以看清楚上面的日期吗？”
沈岫从外面端着两杯咖啡进来，看着坐在书桌边上拿着磁带琢磨的程纪景问。
这一盒磁带有几十盒，想要更清楚的了解当时的齐芸芸，沈岫他们觉得还是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来听比较好。
估计齐芸芸当时用的是钢笔，虽然写日期的那张小纸条还贴在磁带上，但有些数字已经看不清楚了，想要一次按时间放好还是有些难度。
“还可以。”程纪景把手里的磁带按着顺序放进了另一个盒子里，“有些数字还可以猜一下，那些墨色褪了的，仔细看还是有点不同，分得出来。”
“嗯，那你继续看。我开始放了。”
说着，沈岫拿出一盒放在最前面的磁带，放进了程纪景助理买来的录音机里。
他们一起在外面买的那款录音机被程纪景收起来了，说是现在还不适合沈岫用，沈岫也没坚持，任由他收起来。
“滴”的一声录音机提示音响起，透过透明壳可以看到磁带中间的两个小圈开始运动，黑色的胶带在里面转动，伴随而来的是一点“沙沙”声。
这可能是设计者为了让现在的使用者更加直接的感受到当年那种“复古”味，刻意遗留下的。
很快，一个轻柔的女声就从里面传出来。
“轩轩，你来帮我看看我这里开始没有啊。”
“我看看……这儿在动就是正常的，嗯……在录，你说吧。”这是另外一个女声，相比前那个清楚的声音，这就显得有点模糊。
“轩轩……”沈岫重复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但由于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字，沈岫就没有写下来，免得到时候被自己误导了。
“那我就开始了。”里面传出来一阵挪动凳子的声音，女孩清了清嗓子：
“今天是个很大很大的日子，我发现我怀孕了，而且我决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因为他说他会对我负责的，而且我觉得我可以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