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铜棺浮波光
时半2025-07-27 19:051,272

暴雨刚歇,水文站的窗玻璃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林予安站在王建国尸体前,手套只敢戴一半——法医说防腐液挥发有毒,三十秒内必须完成初步触检。

她指尖刚搭上死者手腕,皮肤滑腻如河底淤泥,一股冰冷直冲骨髓。

青鳞从她左手背浮起,一片片爬满指节,像某种古老咒语在皮下苏醒。鳞片剥落处露出森森指骨,一滴泥沙混着血珠落在桌面香灰里,凝成微型《禹贡九河图》轮廓。

耳鸣炸开,不是声音,是无数亡魂挤在耳道低语。

“快走。”法医催促。

她点头,却蹲下身,用指甲刮取王建国眼眶中那条透明小鱼。鱼游进试管时,尾巴甩出一道微光,像活物最后的挣扎。

回家后洗手,浴室镜面水汽氤氲,雾痕竟凝成鱼鳞状纹路,与左手青鳞完全一致。

她盯着自己的倒影,第一次意识到:这不是病,是烙印。

第二天清晨,林予安带着香灰样本回实验室。显微镜老旧,放大倍数不够,她只能将香灰混入蒸馏水制成悬浮液,滴于载玻片,再用手机闪光灯斜照——阴影边缘,籀文浮现:“敕令禹王”。

四个字入眼刹那,耳鸣加剧,耳边响起万顷泥沙塌陷之声,仿佛整条黄河正在胃里翻涌。

她扶住桌沿,冷汗滑进衣领。

香灰溶液倒进下水道时,泛起幽蓝涟漪,一闪即逝。她没注意,只觉指尖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舔了一口。

监控室在四楼东侧,整栋楼断电检修倒计时四十七分钟。

鱼缸玻璃布满水垢,影像模糊难辨。林予安深吸一口气,将左手贴上缸壁。青鳞吸走污渍,水流骤然清澈。

回放开始。

王建国死前最后画面正常:他低头喂鱼,动作迟缓,眼神空洞。接着水面波动异常,一道青铜色轮廓缓缓升起——半具棺椁剪影,棱角分明,棺面浮凸人面,嘴唇微张,似在低语。

七秒后消失。

断电瞬间,灯光熄灭,鱼缸底部淤泥自动聚拢,形成龟甲形状,纹路清晰可辨。

她站在黑暗中,左手青鳞未退,耳鸣未停。

这不是幻觉。

也不是巧合。

她低头看手,指骨缝隙渗出细沙,落在地面发出轻响,像有人在远处敲鼓。

水文站一夜寂静,唯有鱼缸水声潺潺,如同呼吸。

她想起昨夜镜中鱼鳞雾痕,想起香灰上的古老文字,想起王建国眼眶里那条透明小鱼——它游动的姿态,不像生物,更像记忆碎片。

她不敢碰水了。

可水已经找上门。

当晚,她梦见自己沉入河底,四周漆黑,唯有左手发光,青鳞片片剥落,化作舟形骨架,载着无数溺亡者向深处漂去。

醒来时枕头湿了半边,不知是汗还是水。

她起身洗手,水流声忽然变了调,像有人在哼歌。

她猛地关掉水龙头。

镜子里,她的左眼瞳孔边缘,浮现出一丝极淡的青色。

像水痕。

又像命格。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别怕冷,你生来就不该怕水。”

原来他早知道。

只是不说。

她翻出父亲留下的旧档案袋,里面有一张泛黄照片:年轻时的父亲站在黄河边,身后隐约可见一艘破旧木船,船头立着青铜棺影。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禹王行迹,非人可阻。”

她盯着“禹王”二字太久,耳鸣又来了。

这次不是泥沙声,是哭声。

很多人的哭声,从水底传来。

她冲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冲洗耳朵,水流却变成温热的,带着腥气。

她甩手,水珠溅到墙上,留下五个指印形状的湿痕,每一枚都隐约可见鳞纹。

她终于不再否认。

自己不是幸存者。

而是容器。

某种古老敕令选中的容器。

这一夜,黄河的胃开始蠕动。

而她,只是第一道裂口。

继续阅读:第2章 深夜异响寻尸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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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舟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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