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可怜谁
别云间2022-06-28 20:003,463

  颜晴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儿穿书女主光环在身上的。

  毕竟这刚一出门,就能幸运地遇上个能给她科普背景的摊主大娘,这点简直是好极。

  “这将军府是京城的大世家没错,只是这家风呀——还比不上寻常那些小门小户,尤其是在江家老太君痴傻之后,那府里的幺蛾子就更多了。”摊主大娘神神秘秘地说道,“那些腌臜事儿呀,他们自以为瞒得很好,可京城的百姓谁人不知道?”

  摊主大娘讲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甚至一度让颜晴心生感叹:当馄饨店老板有点儿屈才,她应该去说书!

  颜晴听得入迷,但没想到这摊主大娘竟然还是个比较讲究互动的人,说着说着,便会冷不丁地抛出个问题考考她,比如现在——

  “姑娘,你还记得刚刚走在车队最前面的那个公子吗?”

  哪能不记得!那可是跟原主有点儿“私情”的江沐风!

  要不是因为他跟江锦辞,她何至于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将军府里的情况呢?

  怎么——

  你现在是准备给我好好讲讲这个江沐风?

  想到这里,颜晴顿时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冲着摊主大娘直点头:那我可真是太期待了呀!

  “刚刚走在前头的公子便是江家最受宠的二少爷江沐风。”摊主大娘的八卦欲在颜晴期待的小眼神中得到了被需要的慰藉,这讲解自然说得愈发卖力起来,“他是江家二房江从岚的庶子,可你别看这人顶了个庶出的名号,但论起做事儿之跋扈嚣张的,那可是连嫡的都拍马不及。”

  还有这种事儿?颜晴两只耳朵顿时好奇地竖了起来,“展开说说?”

  “这江沐风可是个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主儿,真要说起来,他干得那点儿破事儿,可给你说上个三天三夜的都说不完。”

  “我记得好似就三天前,城郊有个不过七八岁姑娘在那儿卖身葬父呢,原本几个看不过眼的叔婆都已经把钱给她凑得七七八八了,结果这江沐风倒好,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些钱给抢了不说,还把那清秀柔弱的小姑娘给强拘了回去。”

  “那她爹呢?”颜晴瞪大眼睛,愣愣地问道。

  摊主长叹了一口气,“江沐风那杀千刀的能好心安葬了她爹?那还不是叫人用草席一裹,随便丢在了城郊。”

  “而且,这伤天害理的事儿可都是当着那小姑娘面儿做的呢!被江沐风那厮带走的时候,小姑娘一路哭嚎的呀……”

  摊主大娘心疼地啧啧摇头,“后来还是我们几个老婆子心里不忍,给她爹买了副棺材板给收敛了。”

  颜晴光是听听就觉得火冒三丈。

  早就觉得那江沐风不是个东西,毕竟得知他都能做出利用情人给亲人下毒的事儿,人品就已经跌破了颜晴的底线。

  可她没想到,自己给江沐风预设的底线还是高了点儿。

  他可真是多荒唐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啊!

  最重要的是,颜晴这会儿瞧摊主咬牙切齿的表情,显然说得都还只是江沐风众多卑劣事迹中的冰山一角。

  果不其然,在她念头刚落下,这摊主大娘又愤愤不平地数起了另一桩恶事。

  “还有陈家!这陈家也是受了江沐风的迫害,被整得个是家破人亡,无奈离开了京城。”

  摊主大娘说着,指了指巷口的一家酒楼,“那是江沐风的铺子,买的东西价格贵不说,味道也不见得有多好。”

  “陈家的店铺当时就开在旁边不远,那物美价廉,谁不喜欢!”

  “再说了,那陈老板还是个善心人,平日里要有什么剩饭剩菜,还会主动接济街头巷尾的小乞儿,京城里的百姓谁不是对他赞不绝口?”

  “偏偏就除了那个杀千刀的江沐风!”

  摊主大娘说到这儿,表情那是一个义愤填膺,“因为嫌陈老板挡了他的财路,他江沐风天天找些地痞上铺子里闹事儿,三天两头地打砸抢,陈老板几次报官都没有下文,最后更是有一天夜里直接横死在了店铺门口,那死状——”

  摊主大娘不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现在光是回想,便是心里头一阵发麻。”

  颜晴蹙眉听着,心中愈发沉了下去,“命案官府也不管?”

  “谁想多这个事儿呢!再说了,这事儿发生的第二天,那杀人的凶手便自个儿去官府投案自首了,这事儿还不是只能翻篇!”

  犯了民愤,背着人命。

  手上全是无辜之人的血汗,可因为身份,这些年一直未为此付出过代价。

  难怪这些年,江沐风非凡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想到这里,颜晴直接把江沐风给踢进了自己的黑名单。

  像这种人渣,下次见面她可当真是半点儿不用客气!

  “江沐风不是个好人,但命好,投了个好胎。”正想着呢,那气愤不已的摊主又摆了摆手,“仗着自家爹娘的庇佑,这些年就没栽过跟头。”

  “哦——”摊主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大腿,“姑娘刚刚不是问过那马车里坐着的夫人吗?”

  “那便是江沐风的娘亲,刘鸢儿。”

  “那可是个狠角色,出身平平但是手段极高,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把二房料理得太太平平,要不然——”

  “就凭江沐风那个脑子,哪里有可能凭着庶出的身份得来这么多恩宠呢?”

  颜晴再次回忆了一遍刘鸢儿的长相,然而最终认可地点了点头。

  抛去其他的不谈,光是这名品般的容貌,就足以给她扫荡出几条一步登天的捷径。

  颜晴在心里默默将二房的关系线梳理了一遍。

  “这说完了二房,我们再说说大房。”可还不等她把事情做完呢,摊主便又一脸神神秘秘地凑近了颜晴,“不知姑娘是否听说过将军府的江锦辞?”

  嘶!

  颜晴听到“江锦辞”三个字就生理性地头皮发麻。

  何止是听说过啊!我刚刚才刚刚从他的剑下死里逃生啊我!

  颜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表情上的淡定,她呵呵干笑了两声,“还、还没来得及听说呢。”

  没听说就对了!

  “这江锦辞就是江沐风的堂兄。”摊主大娘一改刚刚的咬牙切齿,兴奋地直拍腿,“但人家的身份可要比江沐风高上许多,他乃是将军府大房正室所出的嫡子,只是——”

  摊主一脸可惜地摇了摇头,“命没有江沐风那么好。”

  颜晴闻言一怔,不由也跟着正色地坐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啊,这江锦辞生来便是天煞孤星的命!”摊主大娘语气突然玄妙起来,“这命格啊……又硬又邪乎!那天生就是注定要孤苦一生的!”

  摊主大娘看到颜晴有点儿狐疑的态度,顿时扬了扬声,“哎!你还别不相信!这可不是我们给他瞎安的命格,京城人都知道的事儿——这江锦辞出生没多久,父亲就在沙场战死。可若真是战死也就罢了,好歹他们一家还能享着英烈后代的名头无虞一生。”

  颜晴听到这里,不禁看着摊主大娘追问,“这里头还有什么玄机?”

  “听说是因为延误军情,被圣上褫夺了封号,”摊主大娘点了点头,“于是乎,大房的地位在将军府顿时一落千丈。他母亲也因为这事儿郁结于心,常年卧病床榻也就罢了,那二房的还得寸进尺地对她百般凌辱,后来实在没能挨过去,气急攻心,没过多久就病逝了。”

  这……

  父母先后离世了?

  颜晴没由来地又想起了自己见到江锦辞的第一眼。

  他的目光如此沉郁,里头好像藏着一圈化不开的浓雾,她最初不知,那里头究竟埋着些什么,可如今——

  又好似看分明了一点儿?

  在颜晴思绪发散的同时,摊主大娘还在继续诉说着江锦辞不幸的遭遇,“就是因为这些事儿啊,全京城的人都说他是克星,而他爹娘之所以落得这般惨淡的下场都是因为他的命格。所以这孩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是个受欢迎的主。”

  “打小同龄的玩伴都不愿意跟他走近,家里的长辈呢更加是不待见他。因着上下的漠视,所以就连将军府里的丫鬟小厮都能对他动辄冷眼相待,那孩子啊——从小就是个受气包。”

  “走到哪里都不讨好,每个人欺他辱他避他,各个都把他当成了瘟神!”摊主大娘不由痛惜地叹了口气,“可要我说啊,这江锦辞命再怎么硬,也比江沐风那人好相处得多!”

  这遭遇听得颜晴也不由跟着长舒了一口气,她有些沉重地往嘴里灌了一口凉茶,问道,“再后来呢?”

  摊主大娘愣了愣,大抵是没有想到这姑娘竟然会对江锦辞的事儿这么好奇。

  然而,错愕不过只是一瞬,毕竟这故事如此精彩,自己又讲述得这么生动,摊主大娘很快便反应过来把话接下,“再后来就更惨了。”

  “那孩子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母子两个就少不得受二房江从岚一家的欺负,后来他娘被都活活逼死了,他的日子肯定是更加难过咯!”

  说到这里,摊主大娘不由唏嘘地直摇头,“好好的一个嫡出的大公子,硬是过得连外头这些乞儿都不如。”

  “十一岁丧父,十四岁丧母,童年一直都活在被家族欺压的阴影下头,这要是个心智不坚定的孩子,怕是早就想不开了!”       

  “你说他这后来好不容易挨到了嫁娶的年纪,找着了心仪的姑娘,结果这新婚才没两天呢,两人转头就被二房那几头豺狼虎豹从将军府里赶了出来。”

  “你说说——这对新婚小夫妻是造了什么孽呀!”

  颜晴当然没想到,这吃瓜吃着吃着就吃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个新妇也是可怜,听说还是个有钱的大小姐呢,结果没想到竟然这么草草地跟人走了。”这头儿颜晴的心里正犯着嘀咕呢,摊主大娘现在还沉在这个话题里久久不能自拔,“而且我还听说哇,两人好上没多久,那新妇的身子骨已经快不行了。”

  “好像前几天有人瞧见,那江锦辞都准备要给她办后事儿咯。”

  “你说说这大好的年华……”摊主大娘一脸惋惜地直摇头,“这江锦辞确实是个命硬的,克爹克娘也就算了,还克妻,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姑娘就这么不要命地敢嫁给江锦辞。”

  某个缺心眼的:……有被冒犯到。

   

   

   

继续阅读:十二 美强惨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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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自有晴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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