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又该说我们薄家人狼心狗肺了。”
确定薄轻臣不会拿走画。
许青禾放松了戒备,把画缓缓放到了椅子上。
跟着医生去了里屋,
白袍拿碘伏为她消毒,酒精浸入皮肉,疼得她倒抽了口凉气。
“现在知道疼了?”
随着迷人的低音炮嗓音,随之钻入鼻腔的是男人好闻的清淡沐质香。
“刚刚那勇气去哪儿了?”
许青禾抿着嘴唇,不说话,等待着那疼痛过去。
一团团染血的棉花,落于地面。
紧跟着医生的声音落入耳,
“指头上扎了玻璃渣,好几块,扎得还有些深,怎么弄的?”
医生一边拿钳子夹渣子,一边问。
医生的手有些重,许青禾疼得背心泛起冷汗。
面上的几块渣子夹完,钳子往皮肉里拨了拨,许青禾疼得申吟了声。
薄轻臣浅浅眯眼,眸底全是危险。
“就不能轻点?”
医生笑了笑,
“渣子钻进了皮肉,不及时夹出来,以后这指头怕就废了。”
医生想起了外面的那幅画,
“你这女朋友,画比手更重要?她应该是从破碎的框里,匆忙拿画,才会割这么多小口子。”
‘女朋友’三个字,让许青禾下意识转头看向薄轻臣,男人也在看她,四目交汇,男人波光鳞鳞的目光里,似乎带了些许笑意,许青禾的脸蓦地红了。
“医生,我们不是……”
医生接话,
“不是男女朋友,是夫妻。”
这白袍,哪只眼睛看到她们像夫妻了?
医生没注意到她发红的脸,继续拨弄她指夹的玻璃渣子。
拨弄了好一会,也不见渣子出来,许青禾疼得要命,眼泪都快落出来了。
薄轻臣嘴角抽了抽,
“麻烦轻点。”
再次的提醒,医生有些恼,
“要不,你来?”
“来就来。”
找块玻璃渣子有那么难吗?
薄轻臣二话不说,接过小夹子,小夹子尾尖,沾染的血红,让他眩目。
他不晕血的,但是,今天,似乎有些见不得血。
染血的棉团,令薄轻臣心口发紧,眉心隐约有冷汗噙出来。
见他握着夹子的手微微颤抖,医生冷冷笑言,
“你不是医生,自然怕血。”
夹子回到了医生手上,
“还是各司其职的好。”
言下之意,你该干嘛干嘛,医生不是你的活儿。
夹子都拿不稳,还妄想当医生?
医生摇头,又开始与许青禾手上深陷的玻璃渣奋斗。
费了好半天劲,终于把玻璃渣夹出来了。
那小夹子拼命往她血肉里捣腾,让许青禾想打人,小脸都疼白了。
走出医院时,薄轻臣问,
“故意的?”
许青禾莫名其妙,
“什么故意的?”
薄轻臣,
“故意让自己受伤,好不用伺候人呗。”
许青禾眼皮晃了晃,这才记起两人的交易,
“放心,不会赖皮,只是……”
她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
“要麻烦薄医生等两天了。”
刚才在疼痛中,她无暇细想,现在,她有些好奇,手术台前,面对出了状况的病人,能临危不乱,力挽狂浪的男人,今儿居然会晕血?
“你怎么会晕血?”
薄轻臣眼皮晃了晃,摊手,睁眼说瞎话,
“今儿状态不佳,你在薄家那么一闹,被你吓到了,自然怕看到血。”
这借口,好烂。
说给鬼听,鬼也不信。
“你故意带我去薄家的吧。”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对。”
薄轻臣不再隐瞒,事实上,在接她之前,他已接到了薄长河电话。
“想助你一臂之力,不然,你不得被那狼心狗肺的父子坑死。”
“为什么帮我?”
许青禾喃喃低问。
没想男人指尖轻刮了下她鼻头,
“瞧你可怜呗。”
“可怜的人多了,为什么帮我?”
这次,薄轻臣默然了。
他的视线,从女人白嫩脸蛋上往下滑,落到她紧紧捂在胸前的字画上。
“这画,可宝贝了,得藏紧点,免得被他们偷了去,今天这苦头,白吃了。”
答非所问。
男人紧盯着她傲人的胸线,喉头一热,微紧的喉咙挤出一句,
“我知道,你急着还我人情,等你伤好了,不用你上赶着往前凑,我也会主动向你讨。”
“不怕你爸打你?”
许青禾轻声又问。
薄轻臣轻笑了声,
“从小到大,他就没大声对我说过话,再说,他老人家是个明事理的人,今天的事,不怪你,更不能怪我。”
是呵,眼前的男人可是薄长河老来子,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男人,怎么可能挨打?
看来,她是担心过余了。
不对,她怎么会担心他呢。
有人打电话给薄轻臣,是薄家司机,把车开过来了。
薄轻臣拿过钥匙,司机下车,男人回头对许青禾说,
“上车,我送你。”
“不用。”
许青禾拒绝。
“我即然帮你,就不可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许青禾听懂了他的意思。
薄轻臣是在说,让她不用顾忌他,就算把字画放到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有了男人承诺,许青禾完全放松警惕,坐上了副驾,
车子刚刚发动,男人提议,
“我知道有家甜品店,味道贼美。”
他瞥了眼车窗外的落日,
“现在还早,要不,去尝尝?”
她可没心情吃什么甜品,何况是与薄轻臣一起。
不待她回答,男人又开了口,
“我知道有个地方,特别保密,能暂时珍藏它。”
薄轻臣真是个极好的人。
而且,心思极其细腻,完全能看穿她的想法。
她的确想把画藏起来,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哪儿?”
油门轰到最大,车子火速而去。
是家地下藏品店,店里的古董字画很多。
许青禾眼睛都看花了,每一件藏品,无论色彩还是花纹,都堪称佳品,每件价值千万。
许青禾乐此不疲欣赏字画时,听到薄轻臣与老板交谈,
“这宝贝不卖,收起来,如果没了,唯你是问。”
老板点头哈腰,从他热情的态度看,与薄轻臣关系匪浅。
放好字画,两人出了地下藏品店,左转第一家门店,便是薄轻臣说的甜品店了。
店里人影寥寥。
薄轻臣要了个雅座,两人刚落坐,只听‘叮’的一声响。
有人给薄轻臣发信息了。
薄轻臣垂眸看完信息,嘴角扬起愉悦的微笑,
“薄临修不止被薄司焰罚跪了祠堂,还挨了顿鞭子,听说,章蓉哭得死去活来,薄临修身上没块好肉,解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