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焰怒斥手下,
“还不快把她手机砸了。”
薄轻臣再也没法保持沉默,他正要冲过去,想把许青禾护于身后,刚迈出一步,女人正气凛然的声音不大,却能震慑全场,
“谁敢上来,我就把这字幅给砸了。”
薄轻臣望过去,就看到许青禾举起了手上藏品,脊背挺得笔直,一副同归于尽的表情,让人望而生畏,小小的身体,竟然能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怕许青禾砸坏画,没法向老爷子交代,冲向她的人,全部半路止步。
薄司焰气得只差没吐血。
他后悔该早动手,在女人取画时,就让人阻止。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这字画,在老爷子眼中是宝贝,在这女人眼中未必,瞧那女人模样,似乎他手下再上前一步,她真会把宝贝砸个稀巴烂。
这女人真会挑,客厅墙上,挂了那么多字画,偏挑他父亲最钟爱,对薄家来讲,最具价值的宝贝。
商场上混了几十年,也不是吓唬长大的,薄司焰眯了眯眼眸,好整以暇,抱起了双臂,
“你砸啊!”
“砸坏了,医品的那份,你没有了不说,我会马上报警。”
章蓉气得脸都白了,她没想到许青禾这么大胆,抖瑟着嘴唇,
“这可是天价之物,砸坏了,十个许青禾也赔不起。”
许拉掩嘴偷笑了声,
“去夜店,凭你这姿色,干一辈子,不知能赔得起不?”
许青禾嫣然一笑,眸子里的光,微微潋起,
她看着薄司焰,一字一顿,
“薄先生,我不是被人吓着长大的。”
许青禾放下画,抱着画往外走,情急中,薄司焰手一挥,几个暗影扑了上来。
咣当……
玻璃碎了一地。
有玻璃渣子落到薄司焰眼睛里,他顾不上处理,冲上前就要去捡画。
可惜,有双白嫩的手,已从玻璃渣中,将画扯了出来,紧紧握在了指尖。
由于力道较大,画的边角,立刻皱起了梅菜干一样的皱辄。
众人的脸色,全变了,全都惊诧于许青禾迅捷的反应,以及胆魄。
薄司华脸上扬起了兴奋的笑,他都有点佩服胆大如此的许青禾了。
静站于一旁,等着看笑话。
薄司焰气得嘴角,不停抽*动,他捂着右眼,怒气冲天,
“许青禾,你胆敢撕了画,我就送你去西天见如来佛主。”
许青禾扬唇轻笑了声,捏住画边角的指尖,微动了动,那架势,只要薄司焰等人敢上前一步,她立刻毁画。
有了前车之鉴,薄司焰不敢再轻举妄动,他开始对薄临修发脾气,
“你看看你,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薄临修也没想到许青禾会有这样惊人的举止,许青禾抱画威胁他父亲时,他还以为她就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她竟然……
谁都没有把握许青禾不会撕画。
画毁了,这屋子里的人,全都难逃罪责。
“禾儿,别这样,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
许青禾双眸,微微拉开成一条缝,
“薄临修,弄成今天的局面,是你心狠在先,是你们薄家欺人太甚。”
她狠厉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最后,落到了薄轻臣脸上。
男人一直不动声色观望,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是,许青禾却发现了他眸底稍纵即逝的诡光,甚至还了些赞赏的意味。她要毁的,可是他父亲最珍贵的名画,他却不痛不痒,像个局外人一样。
突然,薄轻臣的目光变了,变得阴森,许青禾顺着他目光往下,看到了自己雪白的玉手,指尖有血红落了出来。
她这才感到些许的疼意。
原来,刚才,她由于心急,从一片玻璃渣中夺画,手被伤到了。
许青禾怕血染花了画,绕过了黑影,笔直往门口而去。
许拉指着她快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煽风点火,
“哎呀,许青禾拿着画跑了。”
薄司焰气得鼻翼都在颤动,可是他不敢让人追,许青禾手上有老爷子的宝贝。
如果画有丁点损伤,彻底玩完。
男人转头,凛冽的目光扫向身后的儿子,
“薄临修,去祠堂跪着。”
章蓉不服气,理论,
“拿走画的人是许青禾,与修儿何干?”
薄司焰懒得理她。
黑影走过来,架着薄临修往薄家祠堂而去。
章蓉急得跺脚,她还想闹腾,被许拉一把拽住,
许拉在她耳边轻轻说,
“阿姨,临修被罚跪祠堂,也等于薄家承认了他的三代身份,不然,那有资格跪祠堂?”
许拉的话,点醒了章蓉。
让章蓉觉得这何偿不是一件好事。
大家注意力都在薄临修身上,没注意到薄轻臣转身匆忙离开的身影。
许青禾拦了辆车,车子刚停,她刚坐了进去,紧跟着她坐进来的,还有个人。
车子发动时,许青禾拧眉看着眼前男人英挺的眉眼,
“你干嘛?”
说话时,薄轻臣死死将画捂在了胸口。
薄轻臣轻轻瞥了眼,没有理她,而是对前面的司机说,
“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
薄家闹腾了一番,许青禾不想与薄轻臣呆一起。
薄轻臣没说话,视线久久落到她染红的指尖上。
车子很快到达医院门口。
薄轻臣下车,见许青禾坐着不动,
他喉咙微动,
“下车。”
许青禾还是不动,男人伸手拽住她,强行将她扯出了车厢。
许是怕许青禾跑了,薄轻臣抓住她手臂的力气,相当得大。
疼得她不止一次皱了眉头。
医务室,外科医生,正在为人看病。
薄轻臣带着许青禾进去,
“她的手受伤了,麻烦给看看。”
许青禾才知道男人急急忙忙冲出来,原来是担心她的伤。
淡淡说了句,
“不碍事。”
“流了这么多血,你确定没事?”
男人眉心拧成了浅川。
狭长又深邃的眸子,悄无声息挟裹上阴霾。
医生慑于薄轻臣威严,恰好看完病人,让他挂号的话,硬生生咽下。
他瞥了眼许青禾受伤的手,
“把东西放下,我看看。”
许青禾哪里肯放下画。
整个人仍然处于防备状态。
医生又说话了,
“你不放下,我怎么给你看?”
“不用看,我没事。”
薄轻臣轻嗤,
“放心,比起没生命的,我更看重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