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青禾第二次见薄轻臣发脾气,第一次是他帮她打那几个追债的坏人。
那次,她就相当震憾。
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人,居然也会打架,而且还那么猛。
这次,许青禾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发火,或许,她已隐约感受到了什么,只是内心不想承认而已。
看着许青禾如小鹿般受惊吓的眼神,薄轻臣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他及时平息了自己的怒意,
“对不起。”
许青禾没有说没关系,车子里,除了那首《梦中的婚礼》,再也没了任何声音。
气氛变得尴尬,也微妙。
许青禾撑着下巴,静静地注视着车窗外那抹落日,落日渐渐往后退走,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不是回裴苏家的路。
她转过脸,看向开车的男人,男人专注开车,目光直视前方,握在方般盘的那双手,露出来的笔挺小骨,青筋笔直往上,看起来强劲有力量。
等车又行驶了段距离后,许青禾迫不得已问,
“这是去哪儿?”
这次换男人不理她了。
车子穿过灯红酒绿的街道,最后,驶向富人区蓝水湾,过了座小桥后,直接驶到了3号楼门口。
机器人的声音随之传来,
“主人,欢迎回家。”
车子驶过栅栏,在偌大庭院的中庭停下,车子熄火,薄轻臣下车,二话不说,往里走,许青禾下车,只来得及看到男人凛冽的背影,以及他丢过来的那句,
“想让人知道那画的藏身处,就不用进来。”
知道她在意什么,他偏偏讲什么。
许青禾踌躇了会,终还是拿出早上拿走的那只行李箱,走了进去。
大门敞开着,似乎正邀请着她这个客人的进入。
许青禾迈步进入客厅,这是她第二次来薄轻臣的住所,早上过于仓促,她没来得及细看,现在,才发现客厅面积大的惊人,整个装饰风格蓝色彩,简约线条,虽奢华,却让人很舒服。
至少,没有搞些花里狐哨的东西炫富,让人感觉压抑。
客厅与厨房连接的地方,装了整面的玻璃水墙,大大小小的鱼,正在墙面水里欢快游着,而薄轻臣颀长身形站在那儿,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了把鱼食扔到水墙里,鱼儿瞬间争先抢食的画面,很唯美,她心里不由的发出一声赞叹。
鱼儿将食抢光,又各自畅游而开。
许青禾站在玄关处,无所适从。
“打算在那儿站一辈子?”
男人没有看她,腔调软软棉棉,却带着不可言说的威慑力。
“薄医生,我手受伤了,不能帮你做家务。”
许青禾并不是推辞,她右手全是伤口,虽然经过医生处理,但那疼仍旧密密麻麻缠绕着她,时刻提醒着她上午在薄家的那场闹剧。
“现在知道疼了?”
薄轻臣转身上楼,下来时,手里多了个医药箱。
箱子打开,药味儿扑鼻,里面的药,应有尽有,全是药材中的极品。
他拿了一支药膏,走到她面前,把药膏递给她,
“这药效应该比那医生开的药好,不要涂太多。”
许青禾接过药膏,上面没什么标签,薄轻臣见她盯着药膏看,扫了眼她纤细的腰肢,目光落到她纤细笔直的大腿上。
“你这身板,这么柔弱,不够我害。”
许青禾咽了口唾沫,
“不是那意思,我当然知道薄医生不会害我。”
如果害她,帮她干嘛?
当然,她心里也有些猜测,尤其今天见识到了薄家其乐融融表面下潜藏的波涛汹涌,她也不确定薄轻臣帮自己,是不是带着其他的因素。
毕竟,薄家三房,各有自己的算盘,表面看,眼前的男人不争不抢,但这并不代表他对薄家继承人的身份没欲*望。
而他接近她,无条件帮她,是想拿她做棋子,对付二房吗?
她有些不确定。
“知道,还愣着做什么?抹药啊……”
“或者,你想要我帮你抹?”
男人不是调侃,瞧那认真的模样,似乎许青禾再不抹药,他就会动手帮她抹一样。
许青禾打开药盖,挤了点药膏到伤处,指尖轻轻抹匀,钻心的疼痛,让她轻轻地嘶了声,
男人眉头戳了戳,握住她手腕,对着那刚抹了药的伤口,轻轻吹起来。
极有耐心,像是对待一个受伤的宠爱。
许青禾狠狠一怔,她没想到薄轻臣会对自己做如此亲昵的动作。
男人吹了好几口气,她才反应过来,很快抽回手。
薄轻臣握她的那只手,僵在空气里,面色沉了沉,然后,他舌尖抵了下脸颊,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苦笑。
没说什么,直接去了厨房。
约莫十来分钟,男人端了两杯咖啡出来,
其中一杯递给许青禾,
“蓝山,你最喜欢的口味。”
许青禾略微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蓝山?”
“喜欢的饮料,味道微甜,喜欢的颜色,白色,夏天太热,冬天太冷,估计你应该喜欢春秋两个季节,不喜欢穿裙子,喜欢阔腿裤,最钟爱宽松版衣饰,也不喜欢留长发,写字喜欢墨水笔,喜欢看财经新闻,因为你妈妈的原因,专业选了临床医学,我没说错,没说漏吧。”
闻言,许青禾的心微微一抖,
没说错,丝毫不差。
卸下的防备,悄然又长了层铠甲。
见女人眼眸里写满了惊讶,薄轻臣丝毫也不意外,
“别会错意,我可没功夫调查你,你与薄临修结婚前夕,他给我谈了一夜,全是你的喜好,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当初,他娶你,应该是带了真心的。”
许青禾提到嗓子尖的心,落回肚里,
提到薄临修,许青禾情绪有了起伏,
“我只看事实。”
不论他薄临修娶她时,是不是真心,现在已见证了男人的薄情与冷血。
听她的声音,没一丝柔和。
薄轻臣的眉头,不自禁拧起,
“说起他,你还有情绪,证明你还没有忘却前尘,这样的你,我可不感兴趣。”
什么是口是心非,讲的就是薄轻臣这样的男人。
没兴趣,把人家带回来干嘛?
盖棉被纯聊天吗?
许青禾,
“我不是有情绪,我是愤怒。”
“愤怒也是情绪的一种,那么个渣男,你没必要……”
薄轻臣未说完的话及时打住,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许青禾的不爽。
“放心吧,坏人自有天收,你说,如果当时,你能看一眼别的男人,薄临修也不可能有机会。”
这话讲出来,他知道许青禾会更不爽,但是,他就是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