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青禾冷若冰霜的脸,薄临修无所适从。
他默默点了支烟,见许青禾皱起了眉头,香烟在他手里立刻断成了两截。
“外婆不能理解,你也不能理解?”
“理解什么?”
许青禾脸上写满了不耐,
“理解你婚姻存续期间,把夫妻共同财产转移,还是理解你打着应酬的旗号,实则在外风流快活?”
薄临修被问的无地自容,舔了舔嘴,唇角蔓延苦涩,
“我承认我有些飘,你知道,男人有时候也需要逢场作戏的,尤其生意场上的男人,你看看那些成功的商人,哪个身边没有三五个女人陪着,跟在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
许青禾狠狠盯着薄临修,像是仿佛从来不认识眼前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我许青禾不够不漂亮,撑不起你薄临修的面?”
薄临修吸了口气,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说实话,为你守到今天,你应该知足了。”
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薄临修为她守身?
简直天访夜谭。
“我早说过,你这身臭皮囊,长江黄河的水都洗不干净,你薄临修是成功了,谁曾想到,四年前还是碌碌无为的你,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上亿总裁,你的成功,难道不是建立在我辛勤付出的基础上?”
许青禾捂着心口,
“四年来,我没日没夜的操劳,哪怕是病了,我也不敢打电话给你,就怕打扰了你,怕你因为担心我而分心,不管有多难,我都咬牙坚持着,然而现在,我懂了,我的付出,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有一年,许青禾澜尾炎手术,恰逢薄临修出差,许青禾做完手术不过两天,就强撑着病体出院,回去就开始做家务,为章蓉做饭洗衣。
她的苦,谁瞧见了?
在章蓉看来,她就是活该,谁让她是个只会做家务的女人。
然而,她可是当年医大的高材生啊!
她的许多同学,在职场上早已锋芒毕露,而她却是个家庭主妇,每每想到这些,许青禾便暗然神伤。
面对许青禾疾言厉色的指责,薄临修第一次沉默了。
过了会,他懒懒的声音打破沉默,
“放心,以后不会了,爸已经说了,只要我们复婚,就把医品纳入薄氏旗下,我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我也是你的,禾儿。”
“复婚?”
如果薄临修不来纠缠,她或许还能对他高看两眼。
在薄临修殷切的期待中,只听到许青禾扬声吼出来,
“这辈子,都不可能。”
薄临修黑色的瞳仁,怒气萦绕,
“怎么不可能?我都低声下气给你道歉了,你一步不让?”
许青禾语气波浪不兴,
“就算你把自己心脏捅破了,也不可能与你复婚。”
破了的镜子,还能再镶上,完好如初吗?
见女人如此决绝。
薄临修终于明白,他今天过来,简直是自取其辱。
一路上,他也纠结犹豫,为了那一半的财产,他只能纡尊降贵,没得选。
“许青禾,人人都指责我负心薄情,到底薄情的人是谁?难道你就不会犯错吗?”
许青禾点头,
“会犯,人无完人,但你犯的,不是一般的错误,触碰到了我底线。”
许青禾拿指尖,狠狠往他胸口一戳,
尖利的指节,恨不能戳破男人胸膛。
“你今天过来,不是想道歉,是诓我复婚,好骗你爸为医品投资。”
说白了,是摄于薄司焰压力,绞尽脑汁想保住医品一半的钱财。
见薄临修满脸皆是被人戳穿的愕然与狼狈。
许青禾恨不能将男人削成肉泥。
“被你骗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那层纸捅破,薄临修也不再伪装,恼羞怒怒,
“你放屁,把劳资好心当成驴肝肺。”
“是找好下家了吧。”
在薄临修看来,许青禾是找好了下家,才会对自己这么刻薄,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
许青禾没有反驳,只道,
“咱们已经离婚了,就算我找了男人,也天经地义。”
薄临修牙根儿咬碎,
“再说十遍。”
许青禾瞥了眼男人紧握在身侧的拳头,火气上来了,
“再说千遍也是这话,想打人?”
薄临修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你就找打。”
许青禾没受过这样的鸟气,
“打啊,别手下留情,打不死,还找你要钱。”
本来许青禾都放弃与他争夺财产了,薄临修这副嘴脸,让她弃了念头再次自生起。
凭什么要便宜这薄情郎?
“半个月,钱打不过来,法庭上见。”
许青禾不想再与男人废话,回身就进病房去了。
薄临修眼睛里的赤红,久久都没有消散,他终于明白,许青禾是这世上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许青禾进来时,白秀芝已起床,她正拿外套穿,可能是她与薄临修闹得动静太大,吵到了老太太。
许青禾后悔不该在门外与薄临修吵。
“那混蛋走了?”
白秀芝披上衣服,问。
许青禾咬了下唇,
“走了,别理他,外婆,你不用生气,放心,我与他不可能再有往来。”
有句俗话,好马不吃回头草。
何况,还是颗烂草。
再说许拉追着薄轻臣过马路,由于跑得太急,没注意到路边的小石子,不小心就那样摔了下去。
等她起身,哪里还有薄轻臣影子?
她捂着出血的膝盖,坐到了门店外的长椅上,看着自己染血的膝盖,眼泪扑籁籁落了出来,她给薄轻臣打电话,人家根本不接。
许拉第一次受这样的委屈,暗暗发誓,不追到薄轻臣,她就不是许拉。
至少,她得让薄轻臣赔自己一条裙子。
不然,那裙子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钱,她心疼啊!
两天后,许青禾为白秀芝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扶着老人回家,钥匙打不开门,许青禾以为刘放换了锁芯,抬手敲门,过了好半天,门终于开了,露出来的是一张陌生阿婆的脸,
“找谁?”
笑容僵在唇边,许青禾问,
“你是谁?怎么在我外婆家?”
阿婆,
“这是我家,怎么成你外婆家了?”
许青禾眉心跳了下,她擦过阿婆,扶着白秀芝进屋,客厅的电视饮水机,全没了,大沙发换成了小沙发,大桌子换成了小上果子,重要的是,阳台上的花盆,全搬走了,一盆不留。
白秀芝见自己的家变了个样,她无法再保持沉默,
“刘放那个狗东西,一定把家具全变卖了。”
阿婆终于知道了来者身份,
“你们是原来这家的主人吧,这房子我已经购买了。”
怕许青禾婆孙两不信,阿婆进房间,拿来了房产证,以及购买协议。
白秀芝双腿一软,就要气晕过去,许青禾及时伸手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