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曹大人确实有罪，却不是失手打死罪犯之罪，而是包庇罪犯之罪！”凤绾柒捏紧手指，大声开口打断了曹东的话。
皇上闻言一愣，诧异地看着凤绾柒。
凤绾柒一摆手，林川立刻领着人把那具尸首给抬了过来。
不等曹东辩驳，凤绾柒立刻又开口说道：“父皇，昨夜儿臣捉住了刺客暂时关押在府上，曾跟那刺客接触过，而曹大人打死的这名罪犯根本就不是那人，他是一个带着那刺客人皮面具的替代品！曹大人偷梁换柱，藏下了真正的凶手！”
“嗯？”皇上闻言脸色一变，目光从那尸首的脸上扫过，沉沉落在地上的曹东身上。
“皇上，臣冤枉啊！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包庇罪犯啊！刑部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可以为臣作证，臣早上提了犯人就开始审问，哪里有时间偷梁换柱？”曹东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中却直叫冤枉，“烁阳郡主带兵包围刑部，不分青红皂白就往臣脑袋上扣黑锅，臣真是有苦难言，请皇上为臣做主。”
他不仅不承认，还反咬了凤绾柒一口，话里话外都映射 她诬陷。
凤绾柒却半点也不慌张，这个曹东之所以不认账，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来是因为他背靠太后，自觉有恃无恐，二来是他认定了她只有怀疑没有证据。
这些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凤绾柒微微一笑，躬身言道：“父皇，曹东是刑部侍郎，刑部内的大小官员与他相熟，肯定会为他说话，所以这些人的证词可信度很低，儿臣倒是觉得，与其听这些官员的证词，不如去听听另外一些人的证词。”
“烁阳想要听什么人的证词？”皇上坐直了身体，脸色依旧凝重，眉稍微抬。
“刑部大牢的犯人们。”凤绾柒一字一句地说道。
曹东的身体剧烈一震，竟一时没了声音。
“儿臣怀疑曹大人是用牢狱中的犯人顶替了刺客，不如请犯人们来认一认这张脸。”凤绾柒轻声开口。
曹东一大早就去将军府提人，等到自己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大堂之上把替身给打死了，时间紧急，他能找到的替身应该是刑部大牢里的犯人。
牢狱中的犯人很多都是关在一起的，互相之间脸熟，总有人认得出这张脸。
“那便把尸首抬进去，让他们认一认！”皇上点点头，沉声吩咐。
“是，皇上。”皇上身边跟着的御林军总管何蒙立刻应声，随后就指挥着两名侍卫抬着尸首朝后面刑部大牢走去。
曹东已经不会说话了，他跪在地上，脑门紧贴地面，身体只是颤抖。
凤绾柒望着他颤抖的身体，唇角微微勾起，她转过头，朝身边站着的秦墨越悄然一笑。
秦墨越依旧沉默，可他看向她的目光中分明多了一份赞赏。
不多时，何蒙就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两名犯人，两名犯人老远就跪下 身来。
“皇上，这二人认出了死者。”何蒙走上前来，轻声说道。
“此人是谁？”皇上微微蹙眉，低声问道。
那两名犯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赶紧回答：“回皇上，这个人就是前天刚进来的书生阿全，跟俺们两个住一个牢房的。”
“昨个儿晚上，这书生阿全突然就被看守带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俺们还以为阿全是被保释了呢，没有想到哎，他怎么就被打死了呢。”另外一名犯人也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
何蒙立刻止住了两名犯人的话。
凤绾柒唇角笑意愈浓，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
皇上脸色越发难看，转头看向地上抖如筛糠的曹东：“你还有何话可说？”
“臣，臣该死。”曹东就像是被人抽走了气力，气若游丝，声如蚊呐。
“你身为刑部侍郎，竟敢包庇罪犯，还是刺杀烁阳郡主的罪犯，确实该死！”皇上脸色铁青，沉沉开口，“何蒙，拿下。”
何蒙立刻点头，早有御林军上前，当场按住了曹东，除去了他的顶戴花翎以及身上的官服，只剩下里面精短的短褂马裤，跪在一边待命。
“父皇，儿臣还有一个请求，想请父皇下令，查一查这刑部大牢里的罪犯。”凤绾柒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曹东，却又躬身请命。
拆穿曹东是她的一个目的，但是凤绾柒请皇上来却不只是这一个目的。
她还要查出那少年的下落。
那少年昨夜被自己用银针刺穴折腾了一夜，此刻一定身体虚弱行动不便，刚才凤绾柒已经让林川围住了刑部，那少年一定还在刑部没有出去。
她确实不希望他死，却不能让他那么轻松容易就逃脱。
在拿到那块鱼形令牌之后，凤绾柒对那少年的兴趣更大了，她改变了主意，不仅不会杀那少年，还要把他紧紧捏在手心里，毕竟能让太后大动阵仗来营救的人，一定是重要人物。
她要用这个鱼饵来钓出更多的人。
“烁阳是怀疑刺客仍在牢中？”皇上眸子微眯，旋即便点头，“也好，何蒙，你再去一趟，细细查查里面的罪犯。”
“何大人，还请你仔细比对犯人画册。”何蒙临走之时，凤绾柒又加了一句。
刑部大牢里面的犯人都是重犯，入狱之前资料上都有画册，那少年一定会被找出来。
何蒙再次领命而去，地上的曹东脸上露出了灰败的颜色。
凤绾柒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脸上的颜色，还亲手接过内侍奉过来的茶盏，送到了皇上跟前：“父皇，请您用茶。”
“嗯。”皇上嗯了一声，取起茶盖抿了一口，又轻声开口，“烁阳，朕一定会严惩曹东，给你一个交代。”
只是严惩而已？凤绾柒眉头微蹙，皇上难道不会怀疑这里面有内幕详查此事吗？
“多谢父皇。”凤绾柒躬身行礼，站起身来时却又话锋一转，“不过，父皇，依儿臣所见，此事不仅仅是曹东一人所为，恐怕还有内幕，还请父皇详查。”
皇上闻言眸光一闪，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还有内幕？”
“回父皇，曹东今日去将军府提人之时，不仅没有通知儿臣一声把人强行提走，还打伤了将军府的管家福伯。”凤绾柒语气凝重，继续说道，“曹东不仅敢对儿臣如此无礼，还敢做出这等偷梁换柱之事，换的还是刺杀儿臣的刺客，这让儿臣怀疑，是谁让他如此肆无忌惮，又是谁指使他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