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人不见了。”柏曜猛地砸了手里的杯子，“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柏曜更加暴怒，“全他妈都是废物！”
老板娘慢悠悠点了点烟灰，比起柏曜的怒不可遏，她倒是幸灾乐祸：“我听说附近有廖家的人啊……看来让廖家捷足先登了。”
“应梦珠这运气真是够差，那么多人都在找她，她偏偏让最恨她的廖家找到了。”
柏曜道：“你想死是吗。”
“现在连真话都听不进去了？”老板娘挑眉，“廖家那个老头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会让应梦珠活着才怪。”
柏曜盯着她：“廖家的人那么快找到申城，是不是你走漏了风声？”
“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老板娘怒道：“你防贼一样防着我，我怎么知道你要送应梦珠去什么地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六个亿的报酬，谁会不心动？应梦珠只要在有活人的地方，被发现就是迟早的事。”
柏曜攥紧拳头，脸色极其难看。
柏谕确实是大手笔，除了他这样的疯子，谁贴寻人启事会开出六个亿的天价报酬。这是普通人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数字。
“我劝你趁早死心。”老爸娘皱起眉，“上面已经对你很不满了，为了一个死人，不值得。”
“……她没死。”
“如果这样想会让你觉得安慰的话。”老板娘耸耸肩。
柏曜忽然道：“柏谕昨晚在干什么？”
“一直在天钥。”老板娘说：“烂摊子那么多，都要他处理，这几天一直住在办公室里。”
柏曜拉开门，老板娘：“你去哪儿？”
“廖家。”柏曜冷冷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得带阿珠回家。”
……
“嗯？”慕璘签字的动作一顿，“人藏在申城，但是已经被带走了？”
“是的，”助理谨慎道：“目前看来，是廖家做的。他们在海城的生意不太景气，所以在申城那边有不少投资，相比起其他势力来说先一步找到人也不奇怪。”
慕璘撑着下颌，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说：“之前廖家那个老头子是不是就说过，要是找到了应梦珠，要把她扒皮抽筋？”
助理擦了把汗，心想慕总不会您也要参与一下吧。“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么说，应梦珠没准已经死了？”
“也是有这种可能的。”
慕璘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这里都收到消息了，柏谕肯定也知道了，他什么反应？”
助理疑惑道：“没有反应。”
这件事柏谕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觉得，他没反应的原因是什么。”慕璘饶有兴味。
助理思索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会找廖家要人才对。但他没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应梦珠已经被廖家秘密处死了，所以没必要去要人。”
慕璘脸上笑意淡去。他抬抬手，助理便退出了办公室。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钢笔，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餐厅的游廊里，应梦珠偷听陆越屏打电话，他善心大发，帮了应梦珠一把，才没让她被陆越屏发现。
那应该是他和应梦珠相处时，应梦珠最乖巧的一次，因为害怕被发现，一动不敢动，呼吸声都放得很轻，抓着他的衣服，好像生怕他忽然反悔，又不愿意帮忙了。
当然，那乖巧也只是片刻，陆越屏一走，她就露出原形，狠狠踩他一脚溜走了。像是一只性格反复无常的坏猫。
慕璘长这么大，被大哥抽鞭子抽得半死，跟人打架浑身挂彩，但从来没被人踩过脚，以至于那种疼痛他现在都记得分明。
海城这个物欲横流却又死气沉沉的城市，大多数人都像是戴着同一张面具活着，便衬得应梦珠无比鲜活。
她死了。
慕璘慢慢皱起眉。
他将钢笔扔到桌上，拉开办公室的门，道：“去廖家一趟。”
……
天钥总部，顶楼办公室。
“外面已经传疯了。”樊宣撑在办公桌上，“说廖家找到了应梦珠，你这是什么态度？”
柏谕：“再不处理这些文件能堆满我的办公室，工作的态度。”
樊宣：“。”
樊宣往椅子上一靠，“廖家竟然在你之前找到了人，还真是厉害。”
柏谕抬眸：“你在阴阳怪气什么？”
“你为什么没去廖家要人。”樊宣抱着胳膊，“你明知道廖家那个老头子会怎么折磨应梦珠。”
“她应得的。”
“……”樊宣道：“我真是看不透你了。你满世界找应梦珠的时候，我以为你对她起码有点感情。”
柏谕让秘书把处理好的文件搬走。
“如果你再不去，她可能就要被折磨死了。”樊宣挑起眉头，“你要是忙，我帮你走一趟？”
“你要是闲，就回医院值夜班。”柏谕冷淡道。
樊宣：“恶语伤人六月寒。你听听你讲的是人话吗？”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柏谕放下笔，看着他，“究竟是你想让我去，还是你想自己去？”
樊宣一僵，还没说话，办公室的门陡然被人推开：“……廖家找到人了？！”
“嗯啊。”樊宣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正常样子，“这消息不是已经满天飞了么。”
隗亦攸看了柏谕一眼，转身就走，樊宣道：“阿隗，去哪里？”
“不关你事。”
樊宣追上隗亦攸，低声道：“我知道你要去哪儿。”
他摇摇头：“别去。”
“为什么？”
樊宣叹口气，“阿谕的态度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都不会管。”
“就当是他们给彼此最后的体面了。”
隗亦攸：“应梦珠——”
“她可能已经死在申城了。”樊宣拍拍隗亦攸的肩膀，“否则廖家不会到现在都没用孩子来邀功。”
隗亦攸面无表情，手臂的肌肉却绷得很紧，他推开樊宣，冷声道：“少说这些废话。没看到尸体，我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