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看吧,俺不识字。”小白怕邢大山担心他能看懂这顶上写的东西,不敢当面把少爷的交代的事弄清楚。
“跟你识不识字没一点关系。”邢大山也不怕在孩子面前出丑,老实说:“我是没看明白你家少爷啥意思,大老远给我拎个食盒过来,是要吃饭咋地?”
小白盯着邢大山,心里知道这是大伯拿他当自己人了,真是啥都敢说。
此刻小白的心已经完全偏向于邢大山这一家子,他想着今早少爷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的身影,绞尽脑汁想帮邢大山回忆出一些线索。
“大伯,要不你先看看少爷信上写了些什么。”
邢大山在小白说话时候已经撕开信纸,从头到尾读了一边。
信的前半部基本是白航那小子为了店铺的事跟他道谢,还跟邢大山说了因为他的帮忙铺面终于租出去了,租给一个卖皮货的商人当库房,但好过没钱收了。
后半部里面有些小伙子自己的心思,主要是第一回从邢大山这带走的辣酱全都卖出去了,供不应求,小子一下兜里多了不少钱,因为这俩事在他爹面前都有面了。
他感激邢大山。
最后几行白航委婉的跟邢大山提出想扩充辣酱的生意,但店铺暂时还没找好,顺道问了下邢大山这头到秋收能攒下多少辣椒,根据需求和辣椒数量,他们未来有没有一个明确进展方向。
随信附赠了辣酱账本,让邢大山过目,如果没有问题,他准备下次来的时候给分红拿来,亲手交给邢大山。
邢大山看完,总结出三个重点。
第一辣酱生意好啊,还得干下去。
第二想扩充生产量,您老还有什么好主意。
第三咱赚钱了,你瞅我也是上道,下次来一定给钱带来,绝不独吞。
“有说食盒的事吗?”小白问。
邢大山摇头,“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日后给我写信用不着虚了冒套的瞎客气,有啥说啥就完了,顺道告诉他一声,他说的扩充生意线我暂时还没想好,等他来的时候一起商量。”
小白逐字逐句记在心里生怕耽误了重要细节。
邢大山嘱咐完要说的,随手又打开另一封信,可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吓得从炕上摔下去。
啥,白启轩要见他?
还指名道姓一定要让她闺女亲手打开眼前的食盒?
瞬间为啥有个食盒的问题解决了,可食盒里放着的是个啥,让邢大山又好奇起来。
“媳妇啊,你忙不,不忙把咱闺女喊过来行吗?”
“知道了,你等着吧。”
一来一回这语气让小白琢磨了半天,从前在他眼里邢大山是个聪明的,仗义的,还特会安慰人的好大伯。
可这回来了,其他几个印象都没变,就多了一点,怕老婆。
这年头男人被人戳脊梁骨,基本就那么几样,养不出儿子,管不住老婆。
这回来小白亲眼瞅着大伯家有儿子,但真是怕老婆呀,刚刚婶娘端东西进来,大伯上一秒还坐在炕上,下一秒就下去抢过托盘端自己手里了。
关键婶娘一点没意外,还很自然,这事一看从前就没少干。
犹豫半天,小白硬着头皮问:“大伯,你咋面对婶娘那么怂。”
“怂?当然得怂啊,你婶娘掐人可疼了。”
“婶娘还敢掐您呢?”小白震惊了。
“可不,还拧呢,哎呀小白呀你没成亲是不道啊,这女人掐人专会掐最嫩的地方,一掐就是一个紫豆子,可疼可疼了。”
“那你不揍她。”
“揍她干啥?”
“哪有女人敢动手打男人的!”
邢大山明白了,这孩子这是被古代大男子主义洗脑了,这可不好。
于是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直到邢锦进门,邢大山都在跟小白普及一点。
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要想家庭和谐就要听老婆的话。
男女平等最重要,关键时候要对女人比对男人还好。
办完事的大金牙回来正好在门口听见这一番话,他站在的邢锦身边,正眼睛瞧了邢锦一会儿。
女娃子身上穿着花衣服,花裙子,浑身上下没一块补丁,手背白皙,手指纤长,关键是指甲里一看就干干净净。
绝对不是干农活的丫头的手。
光凭这点大金牙就知道邢大山在这事上没有撒谎。
从前大金牙是想借着邢锦家沾点白家的光,可就凭邢大山在屋里这一番话,他决定今后要实心真交了这人当兄弟。
为啥呢,别看大金牙欺软怕硬,但他就有一点好,疼媳妇。
为啥拼命想沾白家的光,还不是因为她媳妇前年给他生了个胖小子后伤了根本,要靠人参还是那种贼贵的人参养着才行,那种参都贵的要命,大金牙为了这个拼命赚钱,拼命结识有钱人,就为了能多赚一些给媳妇养身体。
邢锦见大金牙瞅着自己笑,还特地问你爹平时对你娘好不好,就知道他一定在确定邢大山话里的真实性。
“好,我娘狠起来,我家谁都怕。”
邢锦拍着胸脯保证这话一点不昧良心。
“锦宝来了。”听见声音,邢大山在屋里喊了句。
“爹。”邢锦掀开帘子让大金牙先进去,自己又跟了进去。
“邢大哥,事给解决完了,
老财主掏了钱,他带那些打手也被韩捕头一并抓衙门去了,听韩捕头那意思,这回这事他还要去知县老爷面前好好添油加醋再会说一遍,反正有我亲笔作证的书信,加上人证物证,我觉得之后他们是不敢再来你们村找事了。”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日后谁还没眼力欺负牛头村人。
“多谢你了。”邢大山真诚道。
“咱俩谁跟谁。”
邢大山毕竟不了解大金牙是啥样人,话只敢点到为止。
“锦宝,白家大少爷信里指名道姓说这东西是给你的。”
这话邢大山有个小心思,主要想当着大金牙的面说,为了让他知道白家少爷都认识他们,别惦记欺负俺们。
邢锦接了食盒瞅了眼,就认出这东西是当年去给白家老组做饭时,那老嬷嬷专门用的。
想来应该是白家老祖专用的东西。
食盒一打开,里面啥也没有,只放着一小碟龙井茶。
四个人里三个大眼瞪小眼,根本不明白这啥意思,只有邢锦一人端出装龙井的琉璃碗,左右看了一遍,立马明白白家人的意思。
龙井虾仁,这是老祖要见她,用当日菜色给她提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