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照片背后写着一句话：「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这个男人我知道，叫孙城，曾是大学教授，只是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我读过他写的一本书。
最重要的是，赵衍跟他长得很像。
回到家后，我听着放在餐厅的录音笔。
赵衍没跟林乐清说我对他的威胁，这正合我意。
林乐清问他为什么最近跟我走这么近，赵衍说他妈妈又盯上了他。
在学校里，我跟赵衍堂而皇之地出双入对。
赵衍起初对我不耐烦，演完戏后摔门便走。
因为我时不时地在他面前提起林乐清，他看向我的目光越来越多。
在与林乐清交往中，他是忠诚奶狗。而他在我这里，我经常让他讲题，然后用崇拜的目光看他，他很是受用，渐渐地主动跟我讲话。
学校里议论纷纷，可是看着我的成绩进步神速，老师也没再说什么。
在李晴再次要找到学校的时候，我主动去见了李晴。
在见李晴之前，我向她的邮箱里发了她老公情人节跟林乐清吃饭的照片。
她看着我十分厌恶，我却哭着请求她给我一个机会。
她不屑：「你也知道你配不上我儿子了，我不会让你祸害我儿子的。」
「阿姨，我真的喜欢阿衍，正因为我对他情深才希望您能规劝他，让他好好学习。」
李晴挑起了眉，我哭着道：「阿姨，阿衍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喜欢的人另有其人。也许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在演戏，可您想想，我若是真的是阿衍喜欢的人，那我避您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到您面前来？」
李晴所有所思地离去，离开时仍不忘威胁我离他儿子远点。
我在林乐清手机里装了定位，她去哪里我都知道。
在赵衍丢下我匆匆而去后，我也带着同学出去逛街。
看着林乐清跟赵衍像做贼一样会面，刻意拉开距离，然后又似不经意地撞在一起，我觉得很好笑。
「程程，那好像是赵衍诶。」
有同学说，我笑着看过去，「是他。旁边的还是我妈妈呢，他们知道我生日要到了，想给我个惊喜，真是对我太好了。」
11
旁边同学欲言又止，因为赵衍跟林乐清的手牵到一起了。
看我一脸开心，他们想了想道：「赵衍跟阿姨关系真好。」
李晴的老公赵泰是做房地产生意的，生意不大，但在小县城算一个大老板。
他有意让林乐清去给他新楼拍宣传片。
林乐清从舞剧院辞职，暂时没事情做，便答应了赵泰的请求。
赵泰是一个拉皮条的，这还是上一世临死前我知道的。
我们厂里有女生被赵泰祸害。
当听我讲林乐清被赵泰请去谈合作了后，赵衍当即变了脸，问了地址后直接跑了出去。
我这才明白，他家的事情他是知情的。
赵衍走了后，我给李晴打电话哭诉，「阿姨，阿衍甩开我去找他心上人了，我在他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分量吗？求求您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他，我看不了他堕落。我希望他有好的未来。哪怕他成功后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
李晴一听赵衍跑去找女人了，当即冷了脸，问了时间地址，立刻挂断电话。
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乐清的宣传拍摄仍在继续，赵衍经常心不在焉。
我试探性地问他，他接过我打的水喝了一口道：「她心里为什么装那么多人……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我大概明白了，赵衍估计是看到林乐清跟他爸之间有什么事情了。
至于李晴，我实在不知道她现在发现了多少。
12
在李晴再一次来学校的时候，班主任约谈了两方家长。
我跟赵衍也在。
班主任说话的时候，我故意将李晴面前的笔撞下去。
她没好气地瞪我一眼，然后低头捡笔。
赵衍跟林乐清惊慌失措地分开拉着的手，可因为之前的事，李晴对林乐清心存芥蒂，一点蛛丝马迹便会草木皆兵。
在班主任让我们分手的时候，我低着头不讲话，李晴将目光对上林乐清，「你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
林乐清在外一直都是温柔知性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我的肩，「程程，你不该缠着赵衍同学，要有学生的样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
随着李晴的冷哼，林乐清面色一变再变，「你什么意思？」
李晴又骂了几句，赵衍忽然站起来：「妈，这是在老师面前。」
赵衍不站出来还好，一站出来，李晴想起家里面两个男人都跟林乐清不清不楚，当即不管不顾地跟林乐清撕扯起来。
赵衍下意思地去帮林乐清挡，气得李晴对林乐清下手更重了些，口不择言道：「你这个贱蹄子，勾引我老公又来勾引我儿子。」
「上次就看你们不对劲，我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你真的连我儿子都勾引！」
虽然是在没人的教室谈话，但教室外围了不少学生。
此话一出，惊起千层浪。
13
回到家后，林乐清全身挂了彩，冷冷看向我，「是不是你干的？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我一边关切地拿医药箱，一边对她着急道：「妈妈，你为什么这样想我？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情，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本就在外丢了面子，她情绪几乎崩溃，抄手拿起扫帚就追着我打。
我从故意没关的门里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刺激她。
多年的顺心生活一朝被打乱，她早已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地追出来。
在住户们都探出头来看的时候，我哭喊道：「妈妈，你喜欢我男朋友，我可以让给你，可赵泰是什么人啊，你不能跟他混在一起的，我是为了你好，你听听劝好不好？」
「孙程程，你这个贱人！」
她终于破口大骂，所有体面尽失。
众人弄清楚情况后，对她指指点点，她面色铁青。
我以为她要撑不住了，说出我身世的实情来。
没想到她竟笑了，看着我笑得温和，甚至是对我招了招手，「程程，你能不能不要气妈妈了，妈妈让你吃药是为你好，医生说你的精神问题很严重，妈妈真的很担心。妈妈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体谅体谅妈妈好不好？」
林乐清的一句话，局面迅速扭转。
那些叔叔阿姨看我像看个怪物一样。
也是，谁会不相信为了孩子多年不嫁，任劳任怨的美貌温柔单亲妈妈呢？
回到家后，林乐清出奇地平静，收拾好屋内狼藉后对我道：「程程，马上高考了，你可要好好学习啊。」
明明是寻常的一句话，我却听出了森森寒意。
在学校，赵衍开始疏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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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即将高考为由向老师建议取消学习小组。
一下课就去卫生间，一放学就走。
我的物理早就补了上来，其他成绩本就不差，现在的成绩能到年纪前十。
为了我上辈子错过的高考，我也懒得理他，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
林乐清在我距离高考十五天时生病了。
我在教室做题，邻居大叔找上我，让我去医院。
他是林乐清的爱慕者，看到我并没有好脸色：「你妈住院了，你不去医院照顾她，良心过意地去吗？」
「我妈最大的愿望就是看我考上好大学，我回去照顾她，她不会开心的，劳烦叔叔照顾一下我妈妈了。」
林乐清没有再找人来找我，我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
果然在高考前三天的时候，小区里一众住户来到学校找我回家。
说林乐清病情严重，我这个做女儿的太过不孝。
我扔下手上的笔，挤出眼泪道：「要是能选择，我宁愿不去高考。我妈对我这样好，我怎么可以为了区区高考让她在医院住的不舒服。叔叔阿姨们，我这就放弃高考，回家照顾妈妈去。多谢你们让我知道，妈妈的阑尾炎比我的高考重要。」
此话一出，他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担不起不让我高考的罪名，连忙道：「孩子啊，高考重要，我们去帮你照顾你妈，你安心高考。」
我一回头，发现赵衍站在窗边看着我，眼中神色莫名。
为了避开林乐清，我没有在家住，在校外订了酒店。
夜里，赵衍给我发消息让我出去。
我没有去，而是打电话给警察。
第二天看新闻，警察在那里抓了一帮在逃通缉犯。
装给林乐清的定位终于动了，看着那小绿点，我给赵衍打电话让他陪我去看亲人。
他起初不同意，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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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墓地，我指着远处的黑白照片对赵衍笑着道：「那是我爸，他去世的时候我才两岁。」
「旁边那是我妈，跟我爸是同事。」
赵衍神情古怪地看我一眼，我扬眉，意味深长道：「你就不好奇林乐清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个毛头小子吗？」
赵衍微微皱眉，我继续笑：「你心里是疑惑的。既然疑惑，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第二天赵衍没有去高考，林乐清也没有来破坏我考试。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感兴趣。
我只是很想站在采访前说一说我知道的故事。
终于，作为高考状元的我被采访了，他们问我想去哪一所大学后，我拿起一张照片指了指上面的人，「我想去我爸妈工作过的大学读书。」
去上大学之前，我将赵泰违法犯罪的证据递交给警方。
16
林乐清是孙城的学生。
孙城是我父亲，可林乐清不是我母亲。
林乐清入学后，孙城已经跟我妈结婚了。
大学期间，林乐清不停纠缠我爸。
在我爸妈车祸去世后，林乐清领养了我。
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心态。
或许她曾经对我有过母女之情。
但是当与我爸长相相似的赵衍出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