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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ny2025-06-24 14:458,214

03

我不知道江清月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好像和她见到第一面时,她就看我不顺眼。

我又一次被她堵在小巷子里时,问过她这个问题。

她叼着棒棒头,像是听到一个笑话般。

歪头笑了一下。

“为什么。”

“没有理由啊!”

她蹲下来拍拍我的脸。

“就像现在,我叫人堵在这里扇你巴掌。”

“你会告诉你妈妈吗?”

我确实不会。

因为我知道,我告诉妈妈也没有用。

我家里没有那个底气,来为我撑腰。

我也第一次深深明白,总会有人对你有着无缘无故的恶意。

我抬头看着江清月。

她小脸白净,纯洁无暇得像是一个公主。

但嘴角蔑视的笑容却让我感到深深的恶寒。

“如果我现在跪下来,你就帮我交钱吗?”

我木然开口。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又很快反应过来,明媚一笑。

“当然。”

“好。”

我拉开凳子,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去。

“李招娣!”

江清月直接从桌子上跳下来,撑住了我的膝盖。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惨然一笑。

“不是你让我跪下的吗?”

她把脸靠近我的耳边,咬牙切齿。

“我警告你,别让我在这丢脸!”

说罢便转身走了。

出了校门,我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医院。

爸爸还在icu里生死未卜,现在哥哥也躺在了病床上。

病房里,妈妈蜷缩在一边空置的病床上,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妈,妈。”

我放慢脚步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

我这才注意到她眼下呈现出淡淡的青紫色。

我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又推了推她。

我妈这才慢慢睁开眼。

一开始,她还有些茫然。

看到我,她立刻愤怒地瞪大了双眼。

“死丫头!”

瞟到旁边的我哥和我爸,她又紧张地压低了声音。

“出去说。”

把我拽到病房外,我妈一把甩开了我的手。

“我今天想过了,你不用再去上学了。”

“我们家本来就没钱,你爸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我供不起你!”

听到我妈的话,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我知道有这个可能,但我没想到我妈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妈。”

我慌张地去拉她的手。

“给我个机会,我能行的,你相信我。”

“让我去参加高考,离高考只剩下两个月了呀!”

说着说着,我几乎要哭出来。

我妈脸色一沉。

“就你那成绩,考了也考不上。”

“赶紧去打工吧,还能帮帮我。”

我疯狂摇着头,泪水淌了满脸。

“不,我不要!我要参加高考……”

我妈只是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看到我妈这个样子,我的委屈如洪水般爆发了,说的话也没有经过思考。

“穷是你不管我上学的理由吗?”

“我连考大学的权利都没有吗?”

“既然穷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

“穷就不要生孩子行吗?”

“啪!”的一巴掌,我妈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这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我妈颤抖着手,震惊地看着我:“白眼狼。”

她眼底隐隐有泪。

“你当初为什么能上高中都忘了吗?”

我当然记得。

如果只是我跪下来,我根本上不了高中。

是我哥换来的。

他说如果不供我上高中,自己就不去上大学。

我哥打小就聪明,小学时连跳两级。

又一路上了最好的初中,高中。

十六岁就考上了大学。

现在也才十九岁。

说到底也只比我大一岁而已。

我妈抹着眼泪。

“眼看你哥大四,就能毕业实习了。”

“还出了这档子事。”

“我不难受吗?”

我妈比我低了一个头。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她头顶的白发清晰可见。

“妈!”

“妈,我想到一个人,他应该能帮我们把赔偿金要过来。”

我激动地拉住我妈的胳膊。

04

我想到的是我爸的工友林峰。

以前我爸曾经把他邀请到家里喝过酒。

我记得那时他喝完酒吹嘘,自己和包工头陈瑞有关系。

我知道男人喝大说的话不能信,但现在我只有这一条路了。

我找到了林峰的家。

他一开门,我就跪了下去。

“林叔叔,求您救救我家!”

我弯下身子,胡乱磕着头。

林峰慌忙地想扶起我。

“哎,好孩子,叔叔知道你们家的事。”

“快起来!”

林峰的妻子王姨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锅铲。

看到我,她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又转身走了。

明显是不欢迎我。

林峰尴尬地站在门口,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算了,孩子,你先起来。”

“咱们出去说。”

林峰把我扶了起来,拉着我向外走去。

我忙不迭地跟着他,像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孩子,叔也想帮你,可那盛豪集团,怎么耗得过他们?”

“而且,你爸还不是合同工。”

“没法证明有劳动关系呀。”

林峰为难地看着我。

我爸当初为了赶紧赚到钱,就临时口头协议,加急干了三个月。

连合同都没签。

如今,这竟成为了一个绊脚石。

“我知道。”

“我知道林叔叔,求求您了。”

我双膝一软,又想跪下去。

“这可使不得!”

林峰赶忙把我捞了起来。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见林峰松了口,我悬着的心勉强落了下来。

“您说要怎么办?”

林峰的手缓缓摸上我的腰。

“只要你识相点,我也是可以和那工头好好说说的。”

“毕竟,我也和他一起喝过酒。”

“你要知道,我这可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去帮你。”

林峰还在自顾自说着,越说越得意。

我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腰上恶心的触感让我反胃。

我逃回了医院。

我一把推开了林峰,用尽此生所有的力气向前跑。

我一点也没敢往后看,仿佛背后有洪水猛兽。

但那是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的东西。

我坐在病床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我妈见我坐在那里半天没动,问我。

“你怎么了?”

“没事。”

我摇摇头。

“那你等会和我去出摊。”

“正好,今天直接别去学校了。”

我妈在学校附近摆了个小摊,卖早餐。

爸爸出事以后,都只靠这个小摊撑着。

江清月也没少拿这件事嘲讽我。

讽刺我是“卖早餐那大娘的女儿。”

我在摊位前熟练地给客人切饼、递包子。

我认命了。

我想,我可能是不应该上学。

早上的学校附近很热闹。

来来往往的学生穿着校服,青春洋溢。

但也不可避免地能遇到同班同学。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帮他们装早餐。

不去理会他们投来的目光。

但还是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

“嗨呀!”

“又见面了。”

江清月穿着干净的校服站在我面前,头上戴着一个小巧的兔子发卡。

眼神乖巧。

我漠然对视,毫无波动。

“要什么。”

“两个包子,一碗豆浆。”

“谢谢啦!”

她竟出奇地没有找我麻烦。

我将两个包子和一碗豆浆端过去,放在她面前。

她没看我,低下头开始吃早餐。

正好,我也不想和她对话。

我在摊位上忙碌着,忽然听到了一声尖叫。

“哎呀,这是什么!”

我抬头望去,只见江清月花容失色地坐在座位上。

地上是啃过的半个包子和撒了的豆浆。

我妈连忙冲了过去。

“姑娘,怎么了?”

江清月嫩白的手指指着地面。

“你们,你们早餐里都是什么呀!”

“竟然还有指甲,恶不恶心?”

“我们,我们这里没有的呀!”

“都是一个一个包出来蒸好的呀!”

我妈涨红了脸,大声解释着。

但周围明显没有人信她。

我走过去,捡起来地上的半个包子,确实是有半个指甲。

就是像是刚剪下来的。

那些包子,是我和我妈前一天晚上一个个包好,放在冰冻箱里。

第二天凌晨四点就起床蒸好的。

我捡起包子走过去,冷眼看着江清月。

“这个指甲,是你放进去的吧。”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其中不免有我曾经的同学。

他们站在人群中,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审视我。

议论我。

一个人正站在人群中静静看着我。

是班主任,刘老师。

我突然感到有些绝望。

“什么?”

江清月惊讶地捂住了嘴,一双眼睛像小白兔一样无辜。

“我可没有。”

她又提高了声音。

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阿姨,你这包子是不是不干净呀!”

“怎么包包子都不知道剪短手指甲呢?”

我妈穿着灰扑扑的围裙过来,对她狼狈地鞠着躬。

“对不起,可能是阿姨没检查周到……”

她不断道着歉,声音越来越小。

在一堆不认识的人中间。

狼狈,又不堪。

像个小丑。

“江清月。”

我死死地瞪着她,伸手去拉我妈。

“我会让你死。”

“那就来呀。”

她无声地笑笑,眼神平静又暗含危机。

像一头沉伏的野兽。

“是死了男人,还是死了爸爸。”

“让你们做这么肮脏的生意。”

江清月又勾起嘴唇,声音不大小。

话语似毒蛇。

我紧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怒意已经抑制不住,就要冲上去。

一把扫帚却已经呼到了她脸上。

“你个小不死的!”

05

“啊!”

江清月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眼露惊恐地看着我。

我妈不知从哪里拿了扫把过来。

掐着腰,拿出在家里骂我的泼辣劲,对着江清月破口大骂。

“小小年纪嘴巴那么毒哦,也不怕得痔疮。”

“你爸妈没教你怎么好好说话喔!”

“那阿姨就好好帮你扫扫这张污嘴。”

说着,我妈又拿着扫把往她脸上戳去。

江清月坐在地上连连后退,白净的脸上满是扫把带起的灰尘。

还有几根脏乱的头发。

她惊恐地看着我和我妈,不像刚才那般平静。

“你…你们!”

她支支吾吾,看看我,又看看我妈。

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又交头接耳起来,只是这次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了。

“你什么你,上课去吧你!”

我回怼了回去。

学校的上课铃已经响了,人们也都纷纷散去。

所有人都走后,我抬头看了看我妈。

她的脸上有些泪痕,头发乱糟糟的。

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我俩对视了一眼,忽然就忍不住笑了。

这些年的委屈忽然又再次涌了上来。

“妈妈。”

我小声开口,声音有些带着哭腔。

“你好像不爱我,又好像很爱我。”

“我总是看不明白。”

妈妈看着我,眼睛眨了两下,好像没明白我说的话。

过了一会,她笑了起来,有两滴泪落下来。

她用手背抹了下泪。

“宝贝,妈妈很爱你。”

“很爱很爱你。”

我又回到学校上课了。

我妈最终同意我回学校上课。

临走时,我妈给了我一个小布包。

包里一层层布卷好的,是我妈这几天摆摊赚的钱。

有风吹来,我妈脸边几缕灰白的头发微微飘起。

我心里一涩。

到学校后,我就去办公室,把资料费交给了刘老师。

刘老师看着我交过去的钱,表情复杂。

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摆摆手,让我回教室去。

再次回到学校,得到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我倍感珍惜。

但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而我由于家庭原因经常没有时间上课。

名次在年级五百名开外。

而只有进入前三百,我才有可能考上一个本科。

因此我摒弃了那些不适合我的拔高卷,抱着书本老老实实地啃。

一个知识点一个知识点地去问。

一张卷子刷上十遍百遍,以确保自己每一道题背后的基础知识都烂熟于心,能够举一反三。

与此同时,我哥哥也醒来了。

因为工地不给补偿金,爸爸的医疗费又太过昂贵。

家里现在只靠妈妈摆的早点铺苦苦支撑。

而和他们打官司又太过遥遥无期,我们也耗不起。

因此哥哥放弃了考研的计划,去找了一份实习。

并在下班后又去找兼职,同时打好几份工。

看着妈妈和哥哥疲惫而忙碌的神情,我也怀疑过自己。

是否不该坚持去考这个大学?

哥哥听到我的想法后,轻抚着我的额头。

语气温柔。

“学历是一块敲门砖,无论如何,你都要把考学这件事坚持下去。”

“钱的事,有妈妈和哥哥在,你不用担心。”

有了哥哥的鼓励,我更加坚定。

干脆午饭也不去食堂吃了。

每天早上就从家里带一个馒头和一袋咸菜,当作午餐。

午休不回寝室,在教室里边吃边刷自己的错题。

刘老师也看出我的决心,给了我几份基础卷。

让我去老老实实地啃下来,能保证自己在高考中拿到一套卷子的百分之七十的分数。

在一次次的周测、月考中,我看到了自己稳定进步的分数。

终于在一次大考中,我看到自己的名次进入了年级前三百。

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妈妈和哥哥。

哥哥在电话里听着很开心,不停地夸我。

妈妈没有说什么。

但是看到我拿回家的成绩单,她把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

转身去了厨房。

“我去给你煮两个鸡蛋。”

很快最重要的那一天就来到了。

高考那天,我穿上了被妈妈洗得干净透亮的校服。

带着身份证和准考证,进入了考场。

等待成绩的时间总是焦急的。

放榜那天,因为家里没有电脑。

妈妈因为爸爸的病,把手机卖了换成了一个老年机。

我拿着暑假打工挣的钱,偷偷溜去了网吧查成绩。

我颤抖的手打了好几遍,都摁不对密码。

在登陆了好几遍后,我的成绩忽然蹦了出来。

487分!

比我高考前最后一次考试足足高了70分!

我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

但是看到名次后,我的心又沉了下来。

这个名词按照往年,应该只能上一个民办学校。

而民办学院一年的学费,就要将近两万。

果然,虽然我最后努力拼搏了一段。

但学习又哪是一朝一夕间的事情。

平时因为摆摊照顾家里,我的学习已经落下太多了。

回到家里,妈妈正冷着脸坐在沙发上。

看到我这个样子,她就知道我去查成绩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粥:“给你熬的粥。”

又装作不经意地问:“考了多少。”

“487。”

我失魂落魄地回答:“只能上个民办,太贵了。”

我妈犹豫了一会,又问:“学费大概多少?”

“一两万。”

我摇摇头:“算了,不上了。”

我妈听完,没有说话,在原地站了一会。

我转身回到屋里。

回到房间,我没有开灯。

胸口像堵着什么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

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我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

我知道,我的大学梦破碎了。

第二天,我去和暑假兼职的店长请求,能不能转成长期工。

我想一直干下去。

下班回家后,我妈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看了我一眼,把手机递给我。

“刘老师。”

我接过电话,响起刘老师熟悉的声音。

“这次考得不错,准备报哪所学校。”

我压抑已久的情绪在听到刘老师声音的那一刻忽然又控制不住了。

“我…我不上了,我不上了,刘老师。”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学费…学费太贵了。”

“我只能上个民办。”

听到我的哭声,刘老师没有说话,静静地听我发泄。

在我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后,他说了一句“老师会想办法。”

便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还给我妈,我妈沉默地站在原地,一直没有说话。

第二天,我妈把厚厚的一个纸包交到我手里。

“这里面是三万块钱。”

“有我早餐店存下来的一万,你哥给了一万,刘老师借给咱家一万。”

“剩下的,妈再想想办法,去银行贷款。”

“妈…”

我震惊地看着我妈。

她递过来钱的手关节粗大,上面爬满了细小的纹路。

“妈…”

所有情绪涌上心头,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报志愿吧。”

我妈淡淡地说。

我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她。

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面粉味,我又抱得更紧了些。

我妈身体僵了一下,过了一会,才缓缓地环住我。

“这些年,是妈对不起你。”

我流着眼泪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爸大男子主义,我妈也只是一个依附于丈夫的中年女人。

没有经济能力。

如果不是因为我爸要来城里工地干活,我们家可能还住在乡下。

我妈还是那个在河边洗菜洗衣的农村女人。

我妈困于婚姻和生活,能够跨越她的认知来爱我。

这已经够了。

已经够了。

06

我申请了助学贷款。

在打满了三个月的暑假工后,我带着行李去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大学。

因为大学必须要用手机,我用暑假工工资买了一个便宜的手机。

剩下的钱,我转给了刘老师,先还了一部分。

大学生活确实丰富多彩。

但陌生的城市和一些我没见过的先进设施,还是让我感到新奇。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布的一条视频火了。

是一个关于我第一次坐地铁感想的视频。

因为我一直生活在乡下,在上大学以前,也一直只在我们那个小城。

所以很多东西,我不认识,也不了解。

如果不是因为上大学,我想有一些东西,我这辈子也不会接触到。

因为上大学,我第一次学着怎么做高铁,怎么做地铁。

那条视频引起了很多网友的共鸣,在评论区说着自己的事迹。

看着那些评论,我忽然意识到。

如果不是因为上大学或者某些特定的原因,我们这些生活在不同小城或乡村的人。

或许这辈子,都认识不到自己眼光之外的东西。

于是我又试着发了一条视频:大学生之如何去医院挂号。

果不其然,这条视频流量又爆了。

评论区有很多人吐槽着所谓的“常识,”寒窗十二年根本没有人教过。

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我果断又一口气发了好几个视频,包括如何认识五险一金,买菜时如何辨别,如何…坐电梯。

教那些被人们认为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常识。”

因为我认为,总有人会用到。

比如像我这样的人。

每发布一个新视频前,我也去先去学习一遍,去问,去说。

去探索我人生前二十年没见过的事物。

我的账号逐渐有了流量,也有一些厂家找上我。

想让我发布视频,推销他们的产品。

我很快赚到了人生第一笔自己研究挣到的钱。

拿到定金的第一晚,我把钱带着利息打给了刘老师。

他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连开拓眼界的机会都没有。

我现在也记得,我报完志愿后。

他给我妈打来电话,我接了以后,他说的一句话。

“上了大学就是一份保证,无论上的是什么大学,也是本科。”

我妈也知道了我做互联网号账号。

我给她买了一部手机,她打电话过来。

“你怎么回事,不好好考研,学互联网上那些有的没的?”

我没有急于辩驳,而是说。

“可是成果你也看到了,妈妈。”

我妈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句。

“那你当心。”

我笑笑。

很多时候,无需多言,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只是抓住了互联网信息的浪潮,利用自媒体赚到了一桶金。

时代在发展,我们也要用不断发展的眼光去看待事物。

我的账号名气越来越大。

我开始在账号上花更多的心思,找人组团队,专心做好一名合格的生活常识博主。

而与此同时,我从没有忘记爸爸的事。

当年因为我家弱小,我爸没有劳动合同。

所以无力申冤。

现在我也逐渐强大了起来,所以我也要用自己的能力,去重新完成这件事。

我又去找了当年的陈瑞。

他现在已经退休了。

听说是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了,腿断了,就提前退休了。

和我爸一样。

我给了他一笔钱,要求他出示当年我爸手签的那份协议。

因为当年虽然没有签署劳动合同,但是他们手写了一份协议。

同时,要求他出庭当证人。

陈瑞看着我,话语感概。

“你确实…不一样了。”

我没有理会他,转身就走。

我又去找了当年我爸的工友林峰,要求他出庭作证。

他现在还是没有孩子,听说生育能力不行。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报应。

同时,我继续让律师调查我爸当年的事,收集证据。

现在,就只等时机成熟了。

07

在收集证据的途中,网上忽然开始爆雷我。

说我鄙视穷人,说着生活常识,但却利用自媒体赚钱。

还是普通人几辈子赚不到的钱。

说像我这样的存在,更加剧了阶级恶化。

我看了最先发布评论那个账号。

IP很熟悉,是江清月上大城市的学校。

有网友开始发私信攻击我。

我视频的话语被恶意剪辑,让更多的路人反感我。

我都没有理会。

最终,在我生日这天。

我带着律师,和收集好的所有证据。

将盛豪集团的负责人,告上了法庭。

这件事很快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最终,当年我爸迟迟没有得到的赔偿金,打回了我爸的账户。

而由于这件事,盛豪集团其他贪污、暴力殴打工人的事,也都被调查了出来。

盛豪集团负责人江明也进去了。

最后一场判决下来,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当天晚上,我开了直播。

直播里,我举着身份证。

一字一句,说完了当初发生的所有事情。

但是我并没有说出那个ip和江清月的关系。

我想,网络暴力是可怕的。

如同校园暴力一般,它可以随意地毁掉任何一个人。

直播的最后,我说。

“我可能是运气好,偶然得到了这个机会,让大家产生这么多共鸣。”

“但这也说明,这恰恰是这个社会共同的痛点。”

“我也走了很远的路,才见到你们。”

阶级的差异、教育的伤痛、城市的局限,都是这个时代的阵痛。

而在时代的洪流中,我们作为一个普通人。

唯一能够做好的,也只是做好自己。

直播结束后,我把我得到收益的百分之五十,捐给了山区儿童。

并在账号上发布了公告,以后每年都会定期向山区儿童捐款,也请广大网友监督。

后台也收到了一条私信,江清月。

再次见到江清月,我有些感叹。

她没有了当年小公主般的精致。

一袭黑色大衣,头发有些散乱,眉眼间多了几分疲惫。

她开门见山:“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她说她这段时间也过得不好。

江明进去后,集团内部很快就乱了。

现在面临破产倒闭。

而因为我在直播中说的当年被校园暴力的事情,她也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了出来。

包括那条恶意引导我言论的ip账号。

她现在手机和账号都收到很多网友的谩骂,半夜睡觉都不敢开机。

连去超市买东西,都会被认出来的人举着手机拍。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

我在网上看到过她被拍的照片。

随意裹着几件衣服,抱着东西低头逃窜,如一只过街老鼠。

最后,江清月看着我。

“当我发现你账号做红以后,我的确嫉妒过你。”

“我想,当年被我踩在脚下的人,凭什么也能过得这么好。”

“你不配。”

“但现在我被同等暴力后,我忽然就明白了。”

她对着我凄凉一笑。

“果然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愧疚。”

“针不扎到自己身上,永远不会觉得痛。”

我俯身靠近她,她眼底有几根红血丝。

看来这几天,她确实没睡好。

我微微一笑,开口。

“活该。”

08

大学毕业后,我就全职做了短视频博主。

我现在不只是一个人,背后更有一个团队。

我要带着他们一起,向前走。

今年过年回家,走到巷子口时,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

问我有没有带人回来。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说:“不急。”

女性存在的意义,从来就不是结婚。

我妈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继续往里走,发现一个小女孩蹲在墙角哭。

结果小孩子围在她身边在笑。

“干什么你?”

我上去驱逐,那几个小孩看到我,又笑着散开了。

“怎么了?”

我蹲下身,问那个小女孩。

“他们,抢我的糖,说不给他们就打我。”

小女孩带着哭腔。

我摸摸她的头:“那我带你要回来。”

我又给她指了指我家的方向。

“我家就在那里,以后你受欺负了就来找我。”

小女孩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

她懵懂地点点头:“好。”

我又摸摸她的头,如同摸摸儿时的自己。

“以后我帮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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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工地出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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