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师旭在那湖旁的凉亭里是一刻都坐不住了,他不停的在亭子里来回踱着步。
“呀!阿旭老弟,你在这儿呢!”
师旭抬头一看,是许绥!
接着,师旭再看了看许绥的身后,顿时又是一阵失落——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追出来了。
于是,师旭坐回到了凉亭里,没有回答许绥的话。
许绥一见师旭这个态度,耐心的劝道:“阿旭老弟啊~这会儿天太冷了!而且都这么黑了~咱还是进去聊吧?”
师旭有些过意不去——是的,此时的夜幕降临了,气温是越来越低了,让许绥为了自己在这大晚上的受冻,确实有些不妥。
接着,师旭便说道:“许大哥,这儿冷,你赶紧进屋吧,我就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呵呵呵~”许绥笑了,一个翻身跃了下来,来到凉亭内坐下,问道:“咋了嘛?咋就要在这儿大晚上的静了嘛?”
师旭两眼一翻——许绥这话说得,怎么就像吃零嘴一样轻松呢?选瓜子?还是选茶点?
“我不是没病呻吟的空心大少!我就是为了我自个儿的未来烦得很!”
“未来?”许绥斜着眼将师旭上下一打量,“你的未来不是有你师傅嘛?你担忧个啥个劲儿啊?这不就是没病呻吟嘛!”
“哎呦~!”师旭气得直跺脚,说道:“苟侪没来之前我是有我师傅,但苟侪这不是来了吗,那我的地位、我的未来不就悬了嘛!”
“哟!”许绥大吃一惊,急忙坐到师旭身边,问道:“怎么?苟侪那小子在你师傅面前,告你黑状了?”
师旭无奈的撇了撇嘴,答道:“那到没有~就是吧,刚刚我师傅和老钧谈事,他们都让苟侪跟上去了,却不叫上我,这摆明了是没将我放在心里!而且,杭主事不是也说嘛,他们三人一块儿,什么坏人进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唉俺的娘啊~”师旭还没说完,许绥便开始摇头了:“俺还以为苟侪和你师傅他们,背着你做了啥事儿呢!”
师旭又不高兴了,顿时便负气的抱起了双臂,问道:“许大哥,你这是嫌我事儿多啊~”
“你自己觉得呢?”许绥反问道:“俺就这么说吧!阿旭老弟啊,你师傅就是与你再亲近,他也是你的上官!你不能将他视为你的家人的!家人对你做的一切,你都可以闹性子、不服,那是因为你们吵的是家事。但你师傅同老钧面对的是大事,是国事,你在他们面前闹起来,若是耽误什么事儿,你承担的起吗?”
许绥的这番话,随着一阵寒风而来,瞬间将师旭激醒了不少。
师旭打了一个激灵,低下头,不再多言。
随后,许绥便语重心长的劝道:“阿旭老弟啊,俺知道你立功心切,但你不止是你师傅和老钧的徒弟,你还是个读书人呢!读书人遇事儿,不是更得讲道理了不是?
这做人啊,情感和做事这两者,你得把控住,不然,那可是要闯大祸的!你看俺,俺就是活脱脱的例子。若俺当初也能及时认清形势,起码不用被人从安西军撵出来啊,这名声多不好!一时半会儿连个营生都找不到,求人家写个推荐信什么的,都还嫌弃俺这事儿呢~”
师旭沉默了一会儿后,喃喃说道:“那……那我替他们想,谁又会替我想呢?我不过就是想听他们一个准信儿,可他们……”
许绥笑着拍了拍师旭的肩,接着,他一把将师旭从石凳上拽起。
“唉?你……你这是干嘛?”师旭不明所以,吃惊的问道。
“当然是带你去找你那二位师傅啊,你亲自问问他俩不就知道了!”
说罢,许绥不由分说的将师旭往厢房院拽去。
二人来到屋里后,苟侪都已经输了五回了。
一见师旭回来了,苟侪如获大赦,急忙起身相迎:“阿旭,你回来了?太好啦!”
可不太好嘛!师旭回来了,他苟侪也能解放了。
而师旭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苟侪,压根就不想没搭理他,只是自顾的坐在了一旁的席居上。
苟侪尴尬的看看许绥,又看看钧仞。
钧仞脸色一沉,便将手里棋子往棋罐用力里一扔。
接着,钧仞便微笑着冲苟侪和许绥说道:“你们今儿也早些休息吧,阿洲说了,这几日,那个多力克很有可能会来,你们休息好身子,以备随时应对!”
“是!”苟侪弯腰应道,看了一眼师旭后,便转身和许绥走出了房厅。
“唉~”钧仞叹了一声气,说道:“一人向隅,举座不欢!你看看你将大伙儿都折腾的!”
“哦,你又想给我盖大帽儿了?他们不在这儿,敢情还全是我的责任了?”师旭一把从钧仞面前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钧仞气的将面前的茶杯用力一掷。
“啪”!
这一声怒气,倒也吓得师旭一跳。
“不管大家是不是因为我离开这儿的,但都是由你开始的!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而我们现处是何境地,你不是不知道。
轻霜冻死单根草,狂风难毁万木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若与我等众人格格不入,势必会让有心之人找到我方嫌隙!为此,别说你师傅了,就是我也容不下你!”
师旭从未见过钧仞发这么大的火,但一细想他这话,似乎也有道理,顿时哑口无言,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看师旭这幅样子,钧仞的态度也软和了下来,缓缓说道:“今日,本是因为我和师傅商议,如何回复伯老贼呈文,他苟侪也不过就是过来传传话而已,哪里参与了我们的商议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于他,你看看他说过你什么了吗?”
“我……”师旭又憋不住了,嘟囔着嘴回道:“我是气他拦我……”
“那他也拦的对!”钧仞打断师旭道:“那是因为你师傅让他拦着的!”
“师傅为什么那么做啊?搞得这么生分……”师旭话还未说完,但又立马就想到了刚刚许绥的那番话,顿时便不再说下去了。
只听钧仞继续说道:“我们谈的不是办案的事儿,而是刑部和伯经亘的事儿!你看看大家,他们都对我和你师傅保持信任,从不多问,那是因为他们都相信我们会在合适时机告诉他们实情。你再看看你……你就这么想搞特殊?”
“不是!”师旭说着说着,鼻子再次一酸,红着眼眶说道:“我……我只是想加入你们,哪怕替你们承担一丁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