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罗松正并未过多踟蹰,他身为一员武将,即便贵为海军元帅,治理手段自是不缺,但他心中着实未曾萌生过涉足政坛的念头。
更何况,正统的大唐皇子李星河此刻就在眼前,这些问题也无需他过多费心思量。
于是,罗松正十分爽快地做出了决定,将元奈那期望大唐出兵扶桑的请求,全权交由李星河来处理。
毕竟,李星河本就有意经营辽东,那扶桑作为邻近之邦的相关事宜,自然也应由他来悉心筹划。
而此刻的惠山,恰似一幅惨烈至极的画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世人面前,俨然已沦为人间炼狱的象征。
山峦之中,硝烟滚滚,遮天蔽日,四处横陈着残缺不全的尸首,它们无声地诉说着战场的残酷与无情。
惠山的防线,犹如铜墙铁壁般矗立在半山腰,使攻守双方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巨大的倾斜。
进攻一方若欲冲破这道难以逾越的天险,就必须迎着陡峭的山势,艰难地一步步向上攀爬。
然而,惠山的道路狭窄且崎岖不平,仿佛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死死地扼住了敌军的进攻路线。
在仅有的几条通道上,守将们凭借着坚固的防线工事,宛如猎豹隐匿于草丛之中,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一旦敌军踏入陷阱,等待他们的便是一场残酷的屠戮。
道路之上,尸骸堆积如山,每前进一步都需踩在亡者的躯体之上。
这些曾经充满生机的生命,如今却化作了冰冷的数字,成为了战争史上的一道黯淡印记。
他们的面容扭曲不堪,眼神中饱含着不甘与绝望,似乎在倾诉着对和平的热切渴望以及对战争的深深诅咒。
在古时,守城的方法多种多样,滚木擂石、金汁热油、弓箭等武器,皆是守城者的有力帮手。
滚木擂石,如暴风骤雨般倾泻而下,将进攻者砸得血肉模糊;金汁热油,更是让人胆战心惊,一旦被其沾染,便会如同被烈火灼烧,痛苦不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相较而言,弓箭倒是显得较为“仁慈”了,它能够在瞬间取人性命,让进攻者得以较为“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
在辽阔而苍茫的惠山之地,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守之战,在历经数日的激烈交锋后,终于缓缓拉上了沉重的帷幕。
蜿蜒的山道间,断剑残兵散落一地,犹如历史的碎片,记录着战斗的惨烈;血肉残躯堆积成山,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消逝。
数月之前,此地尚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一派绝美风光令人心旷神怡;而此时此刻,却只见断壁颓垣,满目疮痍,一片荒芜凄惨之景,令人心生悲凉。
战鼓的余音仿佛仍在耳畔久久回荡,那曾经激昂澎湃、激励着无数勇士奋勇向前的声音,如今却化作了凄厉的死亡哀鸣,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之间。
城垣之下,尸体堆积如山丘,鲜血将大地浸染得一片殷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令人闻之作呕。
山风的呼啸与伤者的悲号相互交织,共同勾勒出一幅宛如人间炼狱般的悲惨画卷,令人触目惊心。
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斑驳陆离地洒落在这片废墟之上,却如同杯水车薪,全然无法驱散笼罩在战场上空的那层浓重阴霾。
旗帜残破不堪,在凄厉的风中无力地摇曳着,宛如那些战死沙场的英灵之魂,在无声地倾诉着他们的不屈意志与悲壮命运。
箭簇深深地扎进城墙之中,每一支都仿佛凝聚着一名战士的英勇与坚毅,见证着这场战争的残酷与壮烈。
这场持续数日的大战,不仅大量消耗了双方的兵力,更是让这片曾经肥沃的土地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与蹂躏。
李星河缓缓漫步于这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中,嗅到充斥惠山的硝烟与血腥,他神色凝重。
颇为怪异的是,尽管他最终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之情,反倒涌起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疲惫与苍凉之感。
作为这场战争的主导者,他的一道命令,曾使得无数士兵舍生忘死、奋勇向前,最终攻破了惠山的坚固防线。
然而,惠山虽已被拿下,他的手下却也折损了上万士卒,无数鲜活的生命在战争中消逝。
即便他对这些士兵的性命并不以为意,但面对这惨烈的战场与无数的亡灵,他的内心仍不禁感到些许沉重与哀伤。
李星河悠然自得地踱步于这片弥漫着血腥气息的战场之上,战事已然尘埃落定,士卒们皆已陆续返回了军营。
这场旷日持久的鏖战,几乎耗尽了所有人的心力与精力。
惠山之地,本是矿区,并无任何值得掠夺的财富,故而那些疲惫至极的士兵们纷纷回营休憩,渴望能得以安然入眠。如此一来,这广袤的战场上,便唯余李星河孤身一人。
他拒绝了护卫的陪伴,独自缓缓前行,鼻间充斥着刺鼻的硝烟气息,然而他却仿佛浑然未觉,连自己都不甚清楚自己究竟在寻觅着什么,只是这般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蓦地,李星河停下了脚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瞧见了一颗人头,这颗头颅已然被斩下多时,僵硬无比。
此人想必是在激烈的战斗中不幸失去了生命,其脸上仍残留着愤怒的神情,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张着,仿佛正在发出怒吼之声。
李星河轻轻拾起这颗人头,用手细心地为其擦拭着脸上的泥土,嘴角含笑地说道:
“你是在怨恨我吗?嗯,这也是人之常情。我手中明明掌握着威力巨大的火炮,只需一阵猛烈的炮轰,便能轻易轰开惠山的防线,如同今日这般,轻而易举地拿下惠山。”
李星河环顾四周,寻得一块还算洁净的岩石,悠然坐了上去,这才继续对着人头诉说着:
“你定是在奇怪我为何要让你们白白送死,其实,我就是希望如此。”
李星河极为认真地与人头交谈着,仿佛对方仍是个鲜活的生命一般,他缓缓说道:
“我曾听我师傅讲过,想要让人听话,要么以利益诱惑之,要么以武力压制之。而你们的欲望过大,我无法满足,那我便只能动用武力了。你别说,我感觉如今你们已然从心底里惧怕于我,哪怕此刻我让你们去送死,你们想必也会毫不犹豫地遵从。”
李星河手中的人头,似乎听到了他的言语,面上的愤怒之色愈发浓烈,面容也愈发显得狰狞可怖。
然而李星河却仍旧自顾自地说着:
“莫要生气呀,此次我让你们损失了五分之二的人手,你们却未曾反抗,我便知晓你们再也不敢忤逆于我了。既然你们已然听话,我自是不会再让你们无故送死,往后铠甲、武器、粮食,我都会赐予你们,定会让你们的日子过得更为舒坦,只要你们乖乖顺从于我。”
李星河就这样与一颗人头絮絮叨叨地聊了一个多时辰,他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轻轻拍去身上的灰尘。
他将人头放置在岩石之上,对着人头欣然说道:
“好了,聊完了,我也该回去了,就此别过。”
言罢,李星河便大步流星地离去。
也不知是霜花还是露水,恰好落入了人头的左眼中,从其左眼缓缓流出,仿佛此人正在黯然落泪一般。
李星河与人交谈一番后,心情豁然开朗许多,紧接着便率领数名禁军护卫离开了遍地尸体的战场。
这些护卫他的禁军,个个身躯伟岸,周身被墨色的铠甲严密包裹,仿若坚不可摧的铁塔般矗立着,仅仅是默然静立,便似魔神降世,使人不禁心生敬畏。
在这几位如铁塔般的禁军护卫的衬托下,尽管李星河已然年满十五,身姿高挑笔挺,但相较之下,仍略显单薄。
然而,无人敢小觑这位年轻的李星河,自他上次果决地令两万人赴死之后,众人在见到他时都会心有余悸,丝毫不敢对他有半分轻视。
当李星河行至军营门口时,他止住脚步,视线投向新军的军营,出声问道:
“他们那边情形怎样?”
需知,李星河与禁军以及新军并非居于一处,他们另设了一座军营用以居住,而新军军营中的诸般事务皆全权交予铁石文打理。
在一旁待命的铁石文,听闻李星河的问询,赶忙疾步上前应道:
“殿下放心,医师们正在为受伤的将士处理伤口。辽东的秋日原本气候寒冷,伤口不易出现感染状况,新军应不会有太大问题。”
李星河听后轻轻点头,随即迈步入了军营,铁石文则紧紧跟在其后,步步紧跟。
李星河扫了铁石文一眼,便察觉他似乎另有要事欲言,于是停下步伐,目光径直盯着他说道:
“铁卿,若有事不妨直说,此地无外人。”
铁石文闻此,脸上稍露尴尬之态,但紧接着便急切地道:
“殿下,韩国出兵了!”
李星河听到这话后,脸色稍稍起了变化,不过依旧维持着沉着冷静。
韩国会出兵,这原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然而让李星河感到意外的是韩国出兵的时间,他原本觉得韩国起码要到明年春天才会有所行动,却未曾料到韩国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