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曦初照之际,邓岳迈着急促的步伐,那脚步仿佛带着昨夜宿醉的余韵与满心的急切,匆匆迈入屋内。
屋内,李星河正神态悠然,仿若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正惬意地享用着早餐。
案几之上,摆放的餐点十分朴素,没有丝毫奢华的痕迹。
一碗小米粥正散发着袅袅热气,那腾腾的雾气仿佛将屋内染上了一层温馨的暖色调;一碟腌制的萝卜,色泽鲜亮,清脆欲滴,看得出腌制得恰到好处。
李星河敏锐地察觉到邓岳的到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缓缓咽下口中尚未来得及咀嚼完的粥,而后热情地招呼道:
“邓将军,可用过早膳了?不妨一同享用些?”
邓岳因昨夜与军中将领们畅饮至深夜,此时脑袋仍有些昏沉,身体也略感不适。
他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向侍从点头示意,侍从跟随邓岳已久,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心领神会,即刻脚步轻快地退下,去为将军准备碗筷。
邓岳在李星河对面缓缓坐下,原本因宿醉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神色格外凝重。他注视着李星河,语气中满是担忧与责备:
“殿下,您此次行动实在过于冒险。您身为尊贵之躯,肩负着万千重任,怎可轻易涉险呢?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星河听闻,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虚心接受教诲,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昨夜的惊心动魄。
昨夜的危机仿佛近在眼前,那生死一瞬的场景,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他神色郑重,语气坚定地许下承诺:
“邓将军请放心,此次实属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日后我定会谨言慎行,凡事深思熟虑,不再轻率行事。”
然而,邓岳听后却更加疑惑不解,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困惑:
“殿下,我军与高离一战固然重要,但从目前局势来看,尚未到关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啊?您为何要以身犯险?”
李星河无奈地摇头苦笑,缓缓道出其中缘由:
“此事的关键并不在前线,而是在后方。”
安南早已与交趾的大贵族暗中勾结。
他们达成密约,安南助这些贵族铲除政敌,而作为回报,贵族们则允许安南大军入境。
起初,交趾贵族确实按照约定,打开了边关的大门,任由安南军队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
然而,安南的野心远超众人想象,他们非但未按约定行事,反而凭借强大的军事力量,以势不可挡之姿席卷了交趾南方,一路所向披靡,最终与交趾隔红河对峙。
这场阴谋最终让交趾贵族们自食恶果。
他们本想借安南之手削弱政敌,巩固自身地位,却不料引狼入室。
如今,不仅痛失半壁江山,让交趾的领土大幅缩水,更让南迁的士族抓住了把柄。
南迁士族趁机在朝堂之上对本土贵族势力进行打压,一时间,朝堂内风云变幻。
就连交趾王也趁机出手,以各种理由削弱贵族权力。
这一系列变故导致朝堂内斗不休,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根本无暇顾及收复失地之事。
表面上看,安南似乎在这场纷争中大获全胜,占领了大片土地,势力得到极大扩张。
但实际上,安南的胜利之下暗藏危机。
交趾王虽有意借此机会整顿朝纲,清除朝堂内的贵族势力,但也不会坐视安南势力坐大,威胁到自身的统治。
于是,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果断地将交趾与占婆争夺了数百年的棉山割让给占婆。
棉山,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它地势险要,谁掌控了此地,便能轻易进攻对方的腹地。
交趾王以此为条件,让驻守棉山的精锐部队得以借道回国,充实国内的军事力量。
这位君主深知南方已难以收复,索性以退为进,意图挑起安南与占婆之间的争端。
他这一招“驱虎吞狼”之计,正是要让这两个野心勃勃的邻国自相残杀,从而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等待时机再次崛起。
交趾王宛如一只狡黠的老狐狸,整日里冥思苦想,费尽心机地精心布置着诸多复杂且看似天衣无缝的谋略。
他一心想着如何在这片势力交错的土地上,拓展自己的疆土,巩固自己的霸业。
然而,他却如同蒙在鼓里的愚人,丝毫未曾料到,安南那敏锐的目光早已将他的计划洞察得秋毫毕现。
安南方面,犹如运筹帷幄的智者,自始至终都胸有成竹。
早在安南军队如猛虎般突袭交趾南方之前,安南就已经针对占婆发动了攻击。
他们的水师宛如一把锐利的尖刀,迅速而精准地攻破了占婆沿海那至关重要的城镇。
在成功达成战略目标后,又如同鬼魅般悄然退离。
这支训练有素的水师,堪称海上的王者之师,不仅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占婆海军的主力全数歼灭,更是时不时如幽灵般出没,攻打一下占婆沿海那些繁华的都市。
占婆王室见状,惊恐万分,无奈之下,只得将大部分兵力紧急调往海岸线,以加强防御,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忙得焦头烂额。
如此一来,占婆国的军事力量被分散得七零八落,根本无力抽调兵力从棉山出兵侵犯交趾南方。
安南所施展的这一“围魏救赵”之计,无疑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让交趾王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然而,安南的谋略犹如深邃的海洋,远不止于此。
占婆,作为一个政教合一的独特国家,其国内的宗教格局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烈变革,仿佛一场暴风雨正在这片土地上肆虐。
原本占据主导地位的佛教,宛如一颗逐渐黯淡的星辰,因天竺传入的婆罗门教的猛烈冲击而日渐衰落。
这婆罗门教,因其教义更符合统治阶级的利益诉求,在历次的宗教斗争中,屡屡凭借着各种手段占据上风,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占婆的宗教舞台上肆意驰骋。
安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难得的契机,就如同猎人敏锐地察觉到猎物的弱点。
牛三所率领的舰队,犹如一座移动的堡垒,不仅满载着锋利无比、寒光闪烁的兵器,更携带着一批来自大唐的得道高僧。
这些高僧,与占婆本土那些早已腐化堕落、贪图享乐的僧侣截然不同,他们个个都是德才兼备、修行深厚的真正修行者,仿佛是从遥远的佛国降临人间的使者。
每当牛三率领着他的舰队攻下一座城池,在收缴战利品的同时,他必定会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高僧妥善安置在城中。
令人称奇的是,这些来自大唐的僧侣,在军队撤离之后,便立即展开了一系列感人至深的善行。
他们不顾身份贵贱,不辞辛劳地救治伤患,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打扰他们对生命的守护;他们为逝去的亡魂虔诚地诵经超度,那悠扬的经文声仿佛穿越了阴阳界限,给予逝者最后的慰藉;他们甚至亲自挽起袖子,帮助百姓修缮被战火摧毁得千疮百孔的房屋,那劳作的身影深深地印刻在百姓的心中。
起初,只有少数受到恩惠的人愿意追随他们,但随着时间如潺潺流水般缓缓流淌,皈依者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
这些高僧们不仅口若悬河地传授佛法的真谛,让人们在心灵的迷雾中找到了方向,还倾囊相授实用的医术知识,帮助百姓摆脱病痛的折磨。
就这样,佛教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占婆迅速复兴,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面对佛教的强势回归,婆罗门教宛如被激怒的困兽,试图通过传统的辩经方式来压制佛教的势头。
那些平日里自诩为智者的祭司,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与佛教高僧一决高下。
然而,当他们真正站在那些德高望重的高僧面前时,却如同小丑般理屈词穷。
更有甚者,有人当场被高僧的智慧和德行所折服,竟拜服在地,毫不犹豫地剃度出家成为僧人。
恼羞成怒的婆罗门教高层,犹如失去理智的狂徒,竟派遣刺客进行暗杀。
但那些刺客面对那些怒目金刚般的护法僧,根本不是对手,如同蚍蜉撼树,瞬间被击退。
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某个狂热的婆罗门贵族身上。
他犹如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派出了一千二百名精锐私兵进行围剿,妄图将佛教势力一举消灭。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迎接他的却是八百名护法僧那如钢铁般的防线。
只听得一声令下,护法僧们如同猛虎下山,一击即溃了那看似强大的私兵队伍还活抓了贵族。
被俘的贵族,在经过延寿和尚那如春风化雨般的点化后,竟痛哭流涕,仿佛瞬间领悟到了人生的真谛,欲弃俗出家。
最终,还是被劝回封地行善积德,延寿和尚与他约定,如果等他儿子成年,他还想出家,那延寿和尚就亲自为其剃度。
这场宗教之间的较量,如同一场多米诺骨牌效应,很快便演变为政治斗争。
占婆国内支持两派的贵族集团,如同两只对峙的公牛,剑拔弩张,形势紧张至极。
若非国王竭力调停,双方险些兵戎相见,让这片土地陷入更深的战乱之中。
在内部矛盾如同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的情况下,占婆国就如同陷入泥沼的困兽,自然无力对外扩张。
安南所施展的连环计策,可谓是环环相扣、精妙绝伦,将对手牢牢地困在了纷争的泥潭之中无法自拔,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与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