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用一种看白痴般的眼神盯着牛三,斥道:
“人家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你的,不过最终呈现的是双方一荣俱荣的局面,他们不但不会害你,反而还会拼命帮你,你这家伙有啥不满的啊!”
牛三欲言又止,似乎道理确是如此,可他却总觉得有些不妥,然而又难以言明,直憋得他满脸通红。
马林瞧着牛三那憋闷的模样,恰似便秘一般,不禁叹气道:
“你是否认为他们从一开始便是有目的地接近你家,说不定日后会反咬你们一口,你心里明白这仅仅是猜测,不足以当作正当理由,可心中总归是有个疙瘩?”
牛三听了,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着,连声应道:
“对对对,我正是这么想的。”
马林忍不住摇头笑道:
“我只能说,你想太多了。日后苏家是否会背叛,关键不在苏家,而在你。”
牛三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疑惑地问道:
“我?”
马林点了点头,说道:
“你可知对于商人而言,最为重要的是什么吗?”
牛三思索片刻,迟疑地回答:
“眼光?胆量?魄力?”
马林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
“是利益!商人皆为逐利之徒,即便苏家也不例外。别看他们外表衣冠楚楚,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模样,实则骨子里仍是追逐利益的。”
马林走到若有所思的牛三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他们因利而接近你,同样也是为利才会投资于你。所以明白了吗?他们未来是否会背叛你,关键在于你。只要你尚有价值,能够为他们带来利益,他们便会围绕在你身旁,会继续对你关心备至。”
马林忍不住慨叹道:
“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当属人心,而最可靠的唯有利益。”
突然,马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向牛三问道:
“苏家没对你未来的职务横加干涉吧?”
牛三听后,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没有,苏家只是询问了我的职位,并没有想要左右我的想法。”
牛三说完,不禁叹息一声道:
“然而,除了虎叔,我老爹以及叔叔伯伯们都劝我离开海军,回陆军去发展。”
马林微微点头:
“在大海上闯荡,那就是在拿命去赌老天爷要不要收自己,况且海上一次航行就得耗费半年时间,也怪不得牛叔他们会放心不下,不过最为关键的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什么?”
牛三眼神坚定地说道:
“我不打算离开海军,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是死,我也不会离开这片大海!”
马林不置可否地打了个哈欠,言道:
“好,你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那便行。”
说完,马林伸了个懒腰,说道:
“好了,道理都给你讲明白了,你可以赶紧走了。明天天一破晓,你就去找先生,将一切告知于他,听听先生的看法。只要先生表了态,你便无需再为此事烦忧了。”
听闻此言,牛三的神色略显怪异,言道:
“实际上,今日我已然见过先生了。”
“啊?!”
马林这回着实是大吃了一惊。
马林缓缓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紧紧锁定着牛三,语气严肃地问道:
“先生有没有跟你讲了些什么?”
牛三挠了挠头,有些困惑地回答道:
“先生的确跟我谈了不少,但似乎都与这件事情没有太大的关联。”
马林显得有些急切,他催促道:
“你再仔细地回想一下,先生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一些特别的信息。务必认真回忆!”
牛三闻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的眼神突然一亮,说道:
“我想起来了,先生在我离开的时候,确实说了一些颇为奇怪的话语。”
马林闻言,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快,把那些话一字不差地复述给我听,绝对不能有任何遗漏。”
马林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完牛三的复述后,神色变得异常复杂,他低声自语道:
“难道真的是傻人更容易被人关心吗?”
而牛三却依然是一脸茫然,他疑惑地问道:
“这些话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马林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先生说得没错,你确实不适合这充满尔虞我诈的官场,你应该去的是沙场,那里才是你真正能够大展拳脚的天地。”
“你这话啥意思啊?”牛三全然不知马林究竟明白了什么,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先生对学生的关怀之语罢了。
马林笑着摇头道:
“先生已然为你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你这家伙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此刻,牛三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转不动了,压根不明白马林所言是什么意思。
马林望着满脸困惑的牛三,不禁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牛三作为他寥寥无几的挚友之一,若是换作旁人,他恐怕根本不会关心其死活。马林耐心地向牛三解释道:
“先生的意思是,无论你所做出的何种选择,他都会给予你坚定的支持。”
牛三听后,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马林见状,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牛三并非愚不可及之人,只是对人际关系中的那些错综复杂、曲折蜿蜒的门道不甚了解,如今经过马林这一番巧妙的点拨,他自然是有所感悟,心领神会。马林接着又说道:
“再者,关于苏家的事情,先生对此并无异议,甚至在你大婚之日,他还会亲自到场,为你增添声势,撑足场面,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
牛三在悉心聆听完马林的一番详尽讲解后,深深地体会到了先生对自己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怀,心中瞬间涌动起一股温馨的暖流。
然而,他嘴上却还是不满地嘀咕起来:
“哎,你们这些人啊,真是让人讨厌啊,有啥话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呢,非得绕来绕去的。”
马林一听这话,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仿佛驱赶苍蝇一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着牛三说道:
“行了行了,没啥要紧事就赶紧走人吧,我还得抓紧时间补个觉呢!”
而牛三并未因此恼火,反而乐呵呵地告别了马林,离开了他的家。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那些烦恼琐事仿佛都已随风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全身上下无比轻松,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牛三感觉现在自己前所未有的好,什么难题也难不住他。
“啊,数学太难了,我不会啊!”牛三猝不及防地将手中的卷子狠狠地拍在桌上,似乎想把内心的无奈与烦躁一股脑地宣泄出来。他的那双眼睛,恰似被难题死死困住的猎物,牢牢地盯着卷子上的题目,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片迷茫与混沌。一阵剧烈的头痛如汹涌的潮水般汹涌袭来,令他忍不住龇牙咧嘴,痛苦不堪。
他烦乱到了极点,双手情不自禁地伸向头顶,拼命地揉着那原本就稍显杂乱的头发。没过多久,头发就被他揉得如同一个乱糟糟的鸡窝,俨然是他当下心情的生动体现。与此同时,他的嘴里还如发狂般地干号着,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助与绝望,仿佛被困在了由数学题编织的紧密罗网中,难以挣脱。
不过,对于牛三的这般行为,周围的人却仿佛早已见怪不怪,漠然置之。他们都在各自的小天地中忙碌着,与数学题展开一场又一场艰难困苦的“鏖战”。笔尖在纸上迅速地滑动,留下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印记,那是他们与难题抗争的痕迹,也是他们坚持不懈努力的证明。
被数学折磨得几近疯狂的,又岂止牛三一人呢?屋内的所有人,都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牢牢地束缚在这张由难题编织而成的大网之上。他们的双眼毫无神采,面容显得疲惫不堪,面对一道道看似简易却内藏玄机的题目,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所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且紧张的氛围,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牛三在疯狂发泄之后,那双眼睛宛如失去了生命光泽的死鱼之眼,呆滞地望向同样急得手足无措的上司罗帅,缓缓开口言道:“罗帅,我如今斗胆提出转职之请,不知可否调至陆军效力?”罗松亦用他那同样空洞无神的死鱼眼紧紧盯着牛三,缓缓讲道:“我此刻便将这海军主帅之位拱手让予你,而我则返回山林之中狩猎为生,你觉得此举是否妥当?”牛三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明了此事已无任何转机,绝望之下自暴自弃地趴在桌上,发出凄惨的哀嚎:“我一个粗俗不堪的臭丘八,为什么要学数学啊!”
若要追溯此事之根源,还需从牛三回到四方城的次日说起。那日,他满怀敬意地带着礼品前来拜见自己的上司,未曾想,一见到自家上司,他便惊愕万分。只见上司双目黯淡无光,头发凌乱不堪,精神萎靡不振,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抽走了灵魂一般。牛三见状心知不妙,刚欲转身逃离,却终究慢了一步,被上司一把擒住,随后便一同踏上了这条痛苦的学习之路。
他们海军已然更新换代,将昔日的船只换成了先进的蒸汽动力船,而船只的更新换代,自然意味着驾驶技艺的革新。牛三原本也已做好重新学习的心理准备,然而他万万未曾料到,他们海军不仅要深入研习海上知识,还得广泛涉猎天文、地理,甚至那令人头疼的数学。数学岂是凡夫俗子所能轻易驾驭的啊!人在绝境之中确实可能会爆发出惊人的潜能,做出一些超乎寻常的事情,可唯独这数学,学不会便是学不会,任凭你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