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上。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特蕾莎帮他修剪着在晋阶时突然生长、遗留下来的长发,有些惊讶地看剪刀的双刃被磨损得不再光滑整齐好似锯齿,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已经展现给你了,特蕾莎,只不过你没有注意到。”
唐杰眼眸微微转动,看向或许只有他能够看到的、他胸腹之间好似虚幻的城池。
目前那里只有一只不太聪明的兔子,它似乎不断在消散一般,星星点点从它身上脱落,使得城池慢慢地在扩建,侵吞周围的黑暗。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素质即便在晋阶完成后依然在增长,但是太慢了,他准备解决完南安普敦的事情后去王国几个著名的牢狱一趟,让死刑犯们为他贡献一下生命的余热。
“竟然还敢骗我!我明明都把我的能力告诉过你了。”
意想不到的小手狠狠拍在唐杰的背上,差点使得他一口血喷出、心肺移位,过了好一会他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了红润。
“似乎恢复力也变快了一些。”,特蕾莎似乎并不单单是在发脾气,还是在试探。
这家伙肆无忌惮,总能把自己玩出各种花样。
唐杰叹了口气,这就是“弟位”啊,有什么办法,只恨自己在雨林之中没有过好强权的瘾。
要是等到特蕾莎突破七阶之后,他可能会更加悲惨。
他摊开手无奈道:“如果你非想看见的话,我可以让你让你感受到我其他的一个能力。你觉得怎么样?”
“凭什么你这家伙明明应该是转向了战斗方向的能力,竟然还多一个!”
特蕾莎更加愤愤不平,她抿着嘴唇,目光凶狠起来,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唐杰的头“镶嵌”在马车壁上。
微笑着看着这一幕的维多利亚顿时回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过往,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她想要伸出手制止,却又缩了回去,不想替汉斯倒霉。
唐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踩在了警戒线外,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使徒啊。”
也许是秘境中的特蕾莎让他太放松了,一下子就忘记了沉痛的教训。
“砰!”
“呵,使徒,现在知道谁是天使了么?”
特蕾莎拍了拍手,感觉心情舒畅了很多。男人,不打不成器。
唐杰将哀嚎忍住肚子里,使劲地推着车壁,将自己流血的脑袋拔了回来。
行吧,是自己大意了。
只是现在的特蕾莎又不爱财,堪称油盐不进,让他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地和她拉开了距离,靠近了阿尔伯特的方位,试图以他人的痛苦来抚平自己的心中伤痕。
“我有时真为我作为一个男人感到悲哀,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愣了愣看向他,脸上浮现出微笑正要安慰。
但唐杰随即说道:“但我想了想我比起你还是好一些。”
阿尔伯特笑容一僵,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维多利亚,然后轻轻问道:“怎么说。”
“是的,你经常能够看到特蕾莎在打我,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唐杰摇摇头说道:“但在我的警厅里,绝对是我当家做主、说一不二,这点你承认吗?”
阿尔伯特点了点头。
“可你呢?”,唐杰叹息了一声,“你住在王宫里,家业比我大多了,但地位......啧.......只能说我还是更加幸运,我在警厅里的还是一件小棉袄呢。”
早就竖起耳朵听这两个男人窃窃私语的维多利亚将不善的目光投了过来,不能理解汉斯这个家伙又在搞些什么鬼,挑拨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吗?
她微微昂起头,语气中稍微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
“汉斯勋爵,请注意你的言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的嫁妆可都是我给的,阿尔伯特是孤身一人从德国过来,你也是一穷二白全靠我每年的一万英镑..........”
阿尔伯特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被更加尖锐的剑刺得千疮百孔,一时间有些窒息,扭过头幽怨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维多利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实话,脸色一变,露出甜美的微笑靠过来把阿尔伯特的手臂抱住。
“亲爱的,你和汉斯可不一样,你是那么的英俊迷人、博学多才,能被你娶真的是一种幸运呢。”
阿尔伯特脸上逐渐云开雨霁。
嘶,虽然自己没救了,但这家伙也没救了。
唐杰因马车的颠簸身体一个摇晃,抓住边上的木板才重新坐稳,就如同原先的安排一样,他们正朝着南安普敦而去。
只是赶车的似乎是个临时转变职业的老农夫,虽然手臂干瘦有力,但技术实在不太行。
他甚至有点怀念起当时那个把他和警员们拉到朗姆农场的马车夫,如果是那位特别能唠的先生的话,特蕾莎的注意力也能被转移,至少能吸引火力,现在他绝不会忍受震荡、暴力和无聊的三重摧残。
当然他也有点谴责自己的良心。
他扪心自问,的确是因为特蕾莎是祖宗不太好惹,维多利亚也向来是寸步不让,他才会不知不觉地欺负起了性格十分好、忍耐力超凡的阿尔伯特。
“其实........”
阿尔伯特似乎是因为马车这个颠婆亦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唐杰出声道。
“我一直怀疑我们在赫塞菲尼酒店受到的攻击并不是因为我和维多利亚。”
唐杰愣了愣。
“仔细想想,我们之所以搭上火车遇到劫匪也是因为被你的马车袭击、被赛吉一族人抓走也是..........我发现在你旁边我们一路上都极为不幸。”
看着沉吟着还要继续深思的阿尔伯特,唐杰额上流下冷汗,连忙道:“你不是在雨林里玩得很开心吗?”
“别打岔。”,阿尔伯特将双手叠起支住头,“我发现一切的一切,如果把汉斯是一个祸害当成前提,那么都说的通了。”
特蕾莎在一旁听得没心没肺地噗嗤笑出了声。
“我现在有点怀疑,你在南安普敦或许干了什么没告诉我们。”
唐杰讪笑道:“怎么会呢?”
“那在我们来之前,你都在南安普敦干些什么?为什么我们在酒店休息的几天,你每天都早出晚归?”,阿尔伯特抬起了眸子,维多利亚似乎也产生了怀疑,瞥过来了目光。
“解释一下吧,汉斯勋爵。”
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会出人意料,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唐杰绝对能耐得住悲伤。他也下定决心不再欺负老实人,老实人爆发实在是太过可怕。
“哈哈..........”,唐杰缓解气氛的笑声在一片寂静的马车厢内逐渐变成了干笑。
他闷着头皮低声道:“好吧,我承认,我曾经的确干了些事情,但我可没有瞒着你们。”
“我不是说过等到时机合适时,要借助你们的力量,惩治一些为非作歹的罪犯吗?”
维多利亚搜寻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惊讶地发现真的有这一回事。
“但时至今日,你总该告诉我们这些罪犯究竟是谁了吧?”
“唔。”
唐杰叹了口气,组织了下语言:“是市政官巴兰塔和船厂主奥斯马尼,他俩狼狈为奸,在南安普敦闹出了不少人命,要么是直接凭借帮派暴力威压,要么是伪装成了海面上的流尸。”
维多利亚表情严肃起来,“汉斯,你可明白你诉告的可是王国委任的一名地方最高官员,你剑锋所指的是南安普敦根深蒂固、赫赫有名的一个贵族家族。”
“至于奥斯马尼,我也听说过他。我还知道,有一群人试图向高级法庭证明,他是伊斯迈尔老子爵的近亲。”
唐杰疑惑地问道,“攀这关系有什么用?”
维多利亚皱了皱眉头,“伊斯迈尔老子爵没有直系子嗣,刚刚死去,按照那些人顺利的游说工作,奥斯马尼很有可能继承到他的领地和爵位,成为新一代的伊斯迈尔子爵。”
唐杰惊道:“你可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奥斯马尼这个人的野心可比巴兰塔更大,真要让他再戴上贵族的帽子,就没有人治得住他了!”
“王室有收回领地和封号的权力,也就是说奥斯马尼成为新一代伊斯迈尔子爵的前提是,我同意。”
唐杰此刻才重新认识到了维多利亚是联合王国的女王,听到她充满威仪霸气的发言,稍稍吃了一惊。
“但贵族与王国密不可分,没有合理的解释,我并不想对已经发生的运作进行干预。”,维多利亚深深看向他。
“所以说你有证据吗?汉斯,让我不太难办,两边顾全的证据。”
维多利亚包括阿尔伯特都认真地看向他,并不计较之前的事,也不怀疑他所说的话,而是直接问他有没有证据,这使得唐杰有些感动。
他还以为这段日子的战斗情谊都消失了哩,但情感对事实有时于事无补。
唐杰怀着最后的希冀小心问道:“伽吉鲁,鳄鱼帮的帮首,奥斯马尼和巴兰塔之间联系的关键。我有他的口供,有用吗?”
维多利亚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汉斯,你是做过法官的人,你认为呢?”
“这只能成为佐证,我知道。但我有什么办法呢,伽吉鲁被炮火给炸死了!”
他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他突然想通了什么目光明亮起来,也更加愤怒起来。
“用榴弹炮轰我的该不是他吧?该不是他想要灭口吧!他的确有走私海上军火,但我可不知道他连陆上的也有涉猎啊!
阿尔伯特则是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微笑,表示他可不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德国王子。
“怎么样?有时候翻翻旧账,还是会有意外的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