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的叫声刚刚响起,另一个不速之客就已经出现。
藏在大厅角落的一个人在喧哗声中陡然走上前去,帽檐抬起后展露出的是唐杰的面容,尽管黑眼圈使得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笑起来仍然是那般可恶的英俊,他的双眼如同大日一般向外一圈圈地吐露着光明,而一个被血红色雾气所缠绕的漆黑人影在他眸中更是清晰可见。
“逮到你了!”
狡兔还有三窟,面对比狡兔还要狡诈的凶手,唐杰又怎么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伊赛斯家的宴会纯属巧合,但苏娜是如此符合凶手的捕猎标准,出现这种天要亡格马的机会,他又怎么不会抓住?
没有通知内政大臣,唐杰带着数名警员潜入了宴会,不过没想到苏娜会突然消失,差点让凶手成功溜走。
凶手竟然是超凡者?
不,不像,连脓液狂犬都比他强出太多。
这是什么能力?潜行?
唐杰保持着鉴定术,但下手却未迟疑半分,他微扬起右手,对着黑影抛出了一只精致的模型小屋。
被迷雾小蛇缠绕着的男子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朝着他的方向侧目过来。
但已经迟了!
“凶杀小屋”陡然在半空中扩张到了三倍,里面的巴德利一家的身形更是迎风见长,他们脸上的微笑陡然化作狰狞的笑容,下半身扎根在小屋的地板上,上半身却猛地探出小屋,如同恶鬼一般扑向男子,八只手或是抓向头、或是抓向腿、或是抓向躯干,一刹那的时间只够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很可惜他挑的是罗丝,锋利的刀尖划在巴德利夫人的手臂上,却发出了如同摩擦在坚硬皮革上的难听声响。
他不由得面露惊慌,眼睁睁地看着巴德里一家狞笑着将他抱住,然后凭空消失,而在众人的眼里,消失的苏娜和一只莫名其妙的手提箱同时落在了地上。
捕捉猎物后的“凶杀小屋”发出了皮球泄气一般的声响,很快在半空中急剧缩小,复又回到了唐杰的掌心。
当他举至齐眉,用眼眸看时,只见巴德利一家的身旁已经多出了一个模型小人,惊恐得面目扭曲的格马,看起来和幸福微笑着的巴德利一家反差太大,不由得让人心生寒意。
不过此时整个大厅早已安静了下来,除了不少酒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都看见了“凶杀小屋”所诞生地诡异场景,但他们可看不见格马,难免会有人下意识地认为是唐杰在做些什么。
只是他们此刻只敢将畏惧而又警惕地目光齐聚在唐杰的身上,除了巴斯蒂安,这名军人的反应很快,满脸愤怒地扑了过来。
但英雄救美的戏码并未有效发生,十几名后知后觉的便衣警察从人群中冲出反扑过去,巴斯蒂安的格斗术还未使出一招半式就被按在了地板之上。
“警察办案。”,唐杰掏出警徽,环示一圈,随即看向正微微扬了扬手指,似乎是准备呼叫武装仆从的伊赛斯勋爵,“大臣,能请您抽身一谈吗?”
伊赛斯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和唐杰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大厅的角落,同时警员们也分成了两队,一队取走了掉落在地上、用处不明的手提箱,并试图采集地毯上泥脚印之类的证物,一队则是在现场恢复秩序。
区区一个现场处理,就可以看出苏格兰场已经今非昔比,但角落里的谈话却是硝烟味甚重。
“汉斯勋爵,你在干些什么?你把警队的人带到我家里来干什么?职衔制度不是我不批,是下议院那边没有同意!”,了解内政大臣的人会很惊讶,伊赛斯从来可没有什么好脾气,但此刻他面对唐杰的时候,语气堪比对待情人一般的温柔。
这也许还是白金汉宫没有什么秘密,“直爽”的警官汉斯连女王都敢硬怼,还会有谁想要跟他上头,即便是他的顶头上司伊赛斯,此刻面对他都没有什么底气。
这是个二愣子,伊赛斯告诫着自己,不要跟他生气。
“您的说法可真有趣,内阁由议院的多数党担任,谁反对?辉格党自己反对自己?”
伊赛斯脸上一红,“汉斯勋爵,您要相信,辉格党都是些好同志,肯定是那些保守党人在搞鬼。”
我特么....
“算了,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犯下连环案的恶徒盯上您家的女儿了,您知道吗?”,唐杰说道。
“苏娜?”,伊赛斯看见自己的心肝女儿倒在了地上、正在接受仆人的照料,这才意识到金发美貌的女孩,的确是符合“无种恶徒”的选择标准,惊怒交加地道:“他怎么敢!我可是王国的大臣!苏娜也便是大臣之女!”
“凶手下手之前可不会端详一下您是不是举止得体的绅士、或者您的女儿是不是温文尔雅的淑女,然后考虑撤销自己的计划。”,唐杰无不嘲讽地说道,但他没有告知伊赛斯凶手已经抓到,也没有继续火上浇油,“凶手藏在玫瑰庄园,我需要对那里进行搜查。”
“我不会批给你的,那里是弗朗克男爵的地产。”,伊赛斯下意识地就反对道,看着唐杰毫无和他辩驳的想法,摘帽后就准备带着警员们离去,又连忙喝止道:“等等,你去哪?”
唐杰耸了耸肩膀,“当然是告诉苏格兰场,预备在停尸的地下室里空出一张桌子来留给您、内政大臣的女儿,怎么说规格也得高些,可要准备几天。”
“汉斯先生,你可是警察!”,伊赛斯愤怒地道:“你的职责就是让这一切不发生!”
“警察也是人,而且还不像您,是很平凡的人,内政大臣先生。”,唐杰平静地回首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股厌恶与轻蔑,“路堵了,总不可能飞过去,死了七个平民女孩,您依然不肯冒一点风险对玫瑰庄园进行搜查,我只能盼望着内政大臣的女儿死了,首相也许会批下手令。”
“不,不能指望他,他和我一样,不一定会批的!”,伊赛尔喊出口的瞬间便知道失言,不过尽管此刻他的心底仍在权衡,女儿的分量明显在他心目中分量更重,他扯住唐杰的衣袖,不过此时他的眼睛分外幽深。
“我批给你,不过要是我的女儿仍然出事,你知道后果!”
警察的一生总会遇到各种或迁怒、或是无理取闹的威胁,唐杰对此早就清楚,他十分平静地摘帽道:“我牢记您的提醒了,伊赛斯先生。”
【作者题外话】:第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