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碗乃是供碗,享尽一族之香火。
虽是死物,但化煞最灵。
床上这三位误入聚煞之地,被邪煞入了体。
分别是入肺经、胆经和肾经。
肺属金,肾属水,胆为六腑肝来照,肝五行为木。
我以破煞土生金驱除肺经煞气,以水养肝木而强胆。
肺经煞除,金生水,走肾经。
最后我用童子血的至阳之气调神养魄,所以化煞调神皆在这一碗之中。
关于葬煞尸蛛的事情,我只字未提。
虚云听着不住点头,口中不断称是。
“小先生好手段,说来真是惭愧,我修行数十载,不及小先生一成。”
“道爷您的道门术法高超,只不过我瞎猫碰死耗子,凑巧对症罢了。”
我们又聊了几句,戴冲率先有了反应。
他比谷承安中煞更深,还好虚云道长帮着除了一部分,所以醒来要早。
同样是先吐胃里的东西,最后吐肺里的尸蛛。
戴冲刚接近尾声,另一个考古队员又重演了一遍。
屋里腥臭熏天,几乎没办法待了。
等到通风结束,虚云收拾东西要告辞。
刀条脸百般挽留,但虚云执意要走。
临行前给我行了个礼,“小先生,我出家在距此二百里的紫云山三虚观,请小先生不忙之时到观内做客。”
我道过谢,与虚云挥手告别,而刀条脸亲自下楼去送。
望着虚云离开,我有点搞不懂,虚云这种得道之人怎么会跟刀条脸混在一起?
本来我也想借此离开,庄小蝶拉着项诗瑶不让走。
我知道她是怕谷承安等人再出问题。
项诗瑶不走,我也不能一走了之,就勉强又回到了病房。
可能是煞气过重的原因,戴冲和那位考古队员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些,但还没有清醒过来。
谷承安就刚才清醒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沉沉地睡着了。
戴天驰守在他孙子的病床前一言不发。
自始至终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
我心中十分纳闷儿,戴天驰这种品行的人是如何成为京都大学教授的?
这时刀条脸返回来了。
“戴老,冲儿还没醒?”
戴天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刀条脸没说话,但眼神落到了我放在一边的碗上。
虽然他没说话,但我从他眼中看到贪婪之色。
我一伸手把碗拿在手里,转身去洗手间洗碗了。
转过身我就感觉到背后好像有一双毒蛇的眼睛盯着我一般。
“啊!呀!”
“冲儿,你醒了,哪不舒服吗?爷爷在这呢!”
“爷爷,我的胸口有点疼。”戴冲有气无力地说道。
“没事,刚才有个道长救你,烫了几个香疤。”
我在卫生间一边洗碗一边听着。
戴天驰只字没提我救他孙子的事。
“诗瑶,诗瑶你来了,你是来看我的吗?”
戴冲应该是看到了项诗瑶,话语中带着兴奋。
“诗瑶可担心你了,昨天晚上就来了,一直陪到现在。”
项诗瑶没说话,戴天驰在一旁曲解着。
“你眼圈都熬黑了,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我听着戴冲的话,觉得打心眼里恶心。
正好碗也刷好了,我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我故意把门用力地碰了一下。
戴冲一下子看到我。
“欧欧欧耶,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冲他一笑,“我要不在这儿,谁给你的命?”
戴冲嘴唇哆嗦着,“爷爷,我不想看到这个人。”
“冲儿,你刚醒,先睡会吧!”
“他侮辱咱们考古是合法挖坟的。”
“咱们是什么还轮不到外人评说,你先休息,爷爷会处理。”
戴冲恋恋不舍地看了项诗瑶一眼,这才把眼睛闭上。
戴天驰起来看着我说道:“小兄弟,病人需要休息,没事你可以走了。”
这老家伙,果然用出了过河拆桥这一招。
没救人之前叫我小先生,现在改小兄弟了。
“我正要告辞,不过走之前,我给你一个忠告,这次考古之行到此结束,否则是要死人的。”
戴天驰先是一愣,然后冷冷一笑。
“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会点旁门左道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从整体规模和出土的砖来看,这八成是个汉代侯爷的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没准会填补国内考古史的很多空白,你还给我忠告?笑话。”
“听不听是你的事,希望下次你的人还这么好运。”
说完我和项诗瑶跟庄小蝶打了个招呼就要走。
“诗瑶,你别走。”戴冲又睁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项诗瑶。
“戴冲,你先休息吧!有时间了我和小先生再来看你。”
项诗瑶已经够有礼貌了。
可戴天驰说话了。
“诗瑶,你研究生刚第一年就休学了,以后可不好毕业,我跟你的导师是好友,也许能说上几句话。”
项诗瑶一怔,脸色有点不好。
“我就戴冲这么一个孙子,以后注定是要接我班的,前途不可限量,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京都也算有点脸面,以后对项家的生意也是一大助力。”
“本来你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是走不进我们戴家门的,奈何冲儿喜欢,这是你的机会,可别走错了路,世上没有后悔药。”
戴天驰仗着自己年长一些,在这里滔滔不绝地喷粪。
如果为了孙子威逼利诱我也能理解。
可那种高高在上施舍的丑态实在令我作呕。
项诗瑶听完面沉似水。
“谢谢戴爷爷的好意,戴家门槛太高,我高攀不起。”
说完拉起我的手,“小也,咱们走。”
我本来想怼几句戴天驰的,但项诗瑶不但硬刚了,还拉着我的手示威。
不但驳了戴天驰的面子,更是往戴冲伤口上撒盐。
也是在此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要轻易得罪女人,女人狠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
我们刚走两步,戴天驰还没说话,刀条脸一下堵住门口。
“人可以走,但病房的东西不能带走。”
项诗瑶有点急了。
“你说清楚,谁拿病房的东西了?”
刀条脸冷哼一声,伸手一指我。
“他偷了病房的碗。”
我把项诗瑶拽到身后。
“你但凡要点脸都说不出这种话。”
“人证物证具在,就算是你警安局的朋友来了,也不能徇私枉法。”
“诗瑶,看在是你朋友的份上,把东西留下,我可以既往不咎。”
戴天驰也在一旁帮腔。
“你们太欺负人了。”项诗瑶气坏了,拉着我的手不停地颤抖。
庄小蝶走到上前帮忙解释。
“戴教授,上泽先生,小先生是我请来的,请你们别为难他。”
刀条脸没说话,看了一眼戴天驰。
“小蝶,咱们两家是世交,你又是我的学生,这时候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庄小蝶还想说话,被我拦下。
我一抬手把碗放到脑袋上。
“想要我的碗是吧?可以,有本事自己来取。”
说着我就往门外走。
刀条脸和戴天驰对视一眼,抬手就来抓碗。
我一挥手将他的手架开,然后一掌拍在他胸前。
刀条脸一下子撞到墙上,捂着胸不停地咳嗽。
“再来一次,我要你三颗牙。”
“小畜生,我让你狂。”
刀条脸运了一口气,这次没有来抢碗,而是一拳冲我面门打来。
我伸手抓住他的拳头,然后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
一声脆响过后,刀条脸一口血水吐出来,地面还有三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