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低矮的桥墩上,雕着一颗硕大的龙头。
雕工十分了得,可称得上栩栩如生。
尤其是点睛之笔,将龙的神韵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与龙对视一眼,能感觉到一股龙气升腾。
瞬间头皮发麻,后背冰凉。
“小先生,你这是干吗?”
“你过来看看。”
我让开半个身位,让项诗瑶往里看了一眼。
她吓得张嘴要叫,我急忙把她的嘴捂住。
“别激动。”
“小小小先生,这个龙头太吓人了。”
“那是自然,这相当于你一个平民与帝王对视。”
“这和同叔失踪有关系吗?”
“当然有,你等会儿我再看看。”
因为这根柱子不可能只有一个龙头。
所以我说完以后,我把目光向下。
结果龙身和墩子一起都被埋进地下了。
我又把铁皮拽开一点,往龙头后面一看。
发现在地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
我一侧身,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
外面用气泡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又用胶带缠了很多圈。
我把铁皮恢复原位,把那东西夹在腋下。
“走!”
项诗瑶嘴唇发白,急忙启动车子离开此地。
“小先生,咱们算不算是偷东西?”
“当然不算。”
我们正说着,项诗瑶的手机响了。
她因为开着车,所以直接开了免提。
电话一通,对面传来了陈桥焦急的声音。
“瑶瑶,你和小先生在一起吗?”
“在呢!陈叔怎么了?”
“你爸爸醒了,把那墙上的画给砸了,现在要出门,我们谁也拦不住,你问问小先生怎么办?”
我急忙接话:“陈叔,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不能让他出大门,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好的,知道了。”
挂断了陈桥的电话,项诗瑶开车的手都在抖。
“别急,回去就没事了。”
我只能在一旁安慰项诗瑶。
比起那些风水局,我觉得车祸更可怕。
二十多分钟,我们终于回到项家别墅。
刚到院门口,就看到有六七个人在院外指指点点。
我和项诗瑶下了车还没进院,就听到院里传来一声声嘶吼。
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人声儿。
“陈叔,快开门。”
项诗瑶扑到门上,不停地拍打着大门。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保镖把门打开。
“小先生,你可回来了,项老爷子疯了。”
保镖身上的衣服撕坏了好几处,裸露的皮肤上有很多牙印。
我一步跨进院内。
“把门关上。”
说完我就看到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着项昆,陈桥在身后抱着项昆的腰。
项昆两眼通红,龇着牙发出不甘的嘶吼声。
“爸,我是诗瑶啊!你还认识我吗?”
项诗瑶哭喊着就要往前冲。
我一把将他拉住。
“别过去,他现在不认识你。”
这时项昆的目光将我锁定,从嘴里哈出一股白气。
然后双膀一用力将两个保镖甩开。
拖着陈桥奔我冲了过来。
“小先生,我拦不住了。”陈桥咬着提醒我。
“陈叔,你松手。”
陈桥把手一松,一个趔趄坐到后面。
项昆没了最后的束缚,如离弦之箭向我冲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等到他的两只手要掐到我脖子时。
我这才一矬身子,探出双指以下向上点在他的下巴底下。
“嗷!”
项昆惨叫了一声,再次冲上来。
我手上结了个驱魔印,脚下踏艮位,不动如山。
一指点在他眉心处。
项昆眼睛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
我上前一步,扶了一下他的腰,让他不至于摔伤。
陈桥气喘吁吁地站起来。
“小先生,你再晚回来一会儿,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我看着四个人的狼狈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项诗瑶跑过去抱着她爸爸,不停地抽泣着。
“放心,人没死,他是被人控制了。”
我说完看了看三个保镖。
这三个人都面露惊恐之色,如果现在让他们走,他们肯定钱都不要,转身就跑。
不过看他们的脸色,煞气已经十不存一。
暂时没了性命之忧。
“小先生,项大哥怎么办?”
陈桥凑过来问我。
“一会儿就午时了,午时阳气最盛,晒一会儿吧!”
说着我把刚从桥墩下取来的包裹打开。
众人都很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随着一层层气泡纸削开,一副画呈现在我们眼前。
我不确定还能不能叫画。
只能说看起来像画,但画上的东西都是立体的。
好像是雕刻出来的,又像是手工拼接出来的。
这幅画和项昆屋里所挂的陶罐少女图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幅画也是一个少女,只不过不是抱着陶罐。
而是肩头上扛了一个瓶子。
这个瓶子也是陶的,类似于清朝和民国时期的胆瓶。
细底大肚,细脖,喇叭口。
而这个扛瓶子的少女竟然是个老外,全身上下未着一丝。
抱陶罐的少女,是上身没有衣物,下半身好歹还有是一层薄纱遮体。
这个是啥也没有,就这样呈现在画作上。
我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好像出现了重影。
随着重影晃动,外国少女扭着腰肢在向我招手。
我调息稳信心神,急忙把目光挪开,结果发现陈桥和三个保镖都直勾勾地看着这副画。
其中两个保镖还不停地吞咽口水。
如果说保镖年轻,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这种表现还可以理解。
可陈桥一把年纪了,不至于如此失态啊!
我口念静心咒,把目光再次投到画上。
这次我发现,这个外国女人的眼神在阳光下闪着一种淡蓝色的光。
尤其是跟她对视时,有一种眼睛挪不动的感觉,意识也有恍惚的迹象。
有点在九门村土楼被四气冲体的感觉。
我急忙收敛心神,伸手把女人的眼睛挡住。
“啊~呀~”
陈桥连同三个保镖长出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我不禁在心里感叹,好邪性的画。
如果不是我瞎了十二年,练就心如止水的本领,没准也着了它的道。
我没管他们,伸手摸了一下少女肩上瓶子。
果然如同摸到真瓶子一样。
温度质感,分毫不差。
我看了看少女,忍住了,没有拿手去碰。
我从地上拿起点气泡纸把画挡住。
可以确定,这幅图就是阵眼所在。
他们把周子同绑走,估计就是为这幅少女水瓶图。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桥墩的秘密。
“陈叔,你感觉怎么样?”
“啊!还好,就是刚才拦着项大哥,有点虚脱。”
陈桥说完,旁边的三个保镖都跟着附和。
我不知道他们刚才从画里看到了啥?
但我知道他们说谎了。
“没事就好,你们把项老爷子抬屋里吧!”
“你不是说午时晒晒太阳吗?”
“现在不需要了,诗瑶,你跟我来,需要准备点东西。”
项诗瑶抹了一把眼泪。
“小先生,你想要什么?”
“五色土和无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