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佝偻老者的话,项诗瑶明显愣了一下。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她拽着我的手,这种反应逃不过我的感知。
“伯父伯母,你们来啦!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项诗瑶并没有理会佝偻老者,而是平静地跟坐着的一男一女两个老人打招呼。
可两个老人稳如泰山,不但没搭话,甚至都没正眼看我们。
“诗瑶,这位是南雁大师,那位是南雁大师的高徒杜心,是我爸妈特意从青州请过来的风水大家。”
项诗瑶二嫂从身后跟上来,先是指着佝偻老者又指了指还坐着的年轻人。
年轻人听到二嫂的介绍,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
面带微笑冲我们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做自我介绍。
“诗瑶你好,我是杜心。”
介绍完把手伸出来,要跟项诗瑶握手。
项诗瑶此时正用右手拉着我,如果握手,就要把我的手松开。
“你好。”项诗瑶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然后拉着我绕过杜心就往楼梯处走。
“站住!”佝偻老者再次开口。
项诗瑶停下脚步,看着她二嫂问道:“二嫂,这还是我家吧?”
少妇冷哼一声:“当然是你家,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但你往家带野男人不行。”
说着还不屑地看了看我。
有句话叫客随主便,初次登门,我并不想节外生枝。
不过看看架式明显是针对我来的。
“二嫂,我已经解释过了,这是我请来的客人。”项诗瑶毫不示弱。
“你还是咱们项家的高材生呢?眼光差到找个乡巴佬,还不如嫁给胡闯。”
少妇咄咄逼人,说话越来越难听。
“要嫁你去嫁。”项诗瑶气得浑身栗抖。
“你你,我撕了你的嘴。”少妇说着冲项诗瑶甩过来一耳光。
就在少妇的手距离项诗瑶脸不足一公分时,我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乡巴佬,你反了天了。”少妇暴怒,另一只手冲我脸就抡了过来。
俗话讲,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可这个女人专门往别人脸上打。
我有些生气,攥着她的手顺势一甩。
结果少妇一个趔趄歪向一边。
凑巧的是,睡裙的吊带竟然断了,一半睡衣从肩上滑下来。
春|光一半无处去,白雪峰顶照明堂。
我虽然生气,但真没怎么用力。
一看到这种情况,我急忙把身子背过去。
然而,这一下还是捅了马蜂窝。
“啊!”
少妇尖叫一声破口大骂。
“项诗瑶,你个小贱人,带野男人回来欺负我一个寡妇,我不活了。”
就在少妇骂街的间隙,我感觉背后一股恶风向我袭来。
我还没动,项诗瑶一闪身将我挡在身后。
“你敢!”
我的脸对着墙,背对着客厅。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客厅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杜心竟然从腰上拽出了一根铁|棍,要背后偷袭我。
刚才还稳如泰山的老太太冲过来把一件衣服盖在了少妇身上。
然后对着杜心喊道:“杜先生,连小贱人一起打,出了事我们钟家担着。”
杜心举着铁|棍比划了一下,没有落下来,而是对项诗瑶说道:“项小姐,请你让开。”
“不行,欧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项诗瑶坚定地答道,张着双臂挡在我身后,寸步未让。
“你个没种的东西,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男人?”
杜心不敢打项诗瑶,开始出言讥讽我。
我感觉少妇已经有衣遮体,这才慢慢转回身。
然后把项诗瑶拽到身后。
“是在客厅,还是到院里。”我看着杜心问道。
“去死吧!”杜心抡起铁|棍向我砸来。
我不退反进,往前一上,右脚踏中土,左脚踏震位。
同时把肩头往前一送,正顶在他胸口上。
“啊!”
“铛!”
杜心叫了一声摔倒在客厅里,同时手里的铁|棍落地。
这时我看清了他拿的并不是普通的铁|棍,而是青铜打造的法器天蓬尺。
一瞬间,少妇的哭闹声,老太太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客厅里仅剩下天蓬尺落地余震产生的如蚊子叫得嗡嗡声。
我拍了拍肩膀,看着捂着胸口坐在地上的杜心。
略带挑衅地问他:“怎么样?还能坚持几下?”
杜心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过去把天蓬尺捡起来。
“特么的,老子连粽子都干死过,还怕你不成?再来。”
说着就想过来,佝偻老者再次开口。
“别过去了,你打不过他。”
佝偻老者说着话,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冲着我一抱拳。
我以为这就认怂了呢?
结果并不是一般的行礼抱拳。
一般的抱拳是右手为拳,左手为掌,掌心向下抱在右拳上。
可佝偻老者是拳心对着自己,两只手抱在一起,大拇指竖着,往前一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你叫好呢?
用现在时髦的词说叫:点赞!
佝偻老者在双臂伸展后,双手一起移到左肩处,同时左手不变,右手伸出两指搭在左手的手腕上。
在做这个动作之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入得金门玄中参,悟透玄机灵如仙,吉凶祸福真知见,随波入世哪一山?”
除了我和杜心外,其它几个人都看着佝偻老者,面带疑惑。
佝偻老者所吟的四句诗,是江湖内八门的盘道切口。
俗称:黑话,也叫春典。
意思是他乃金门中人,问我是混哪儿的?
江湖中一直流传着内八门,分别为:金、皮、彩、挂、评、团、调、柳。
金门是所有看相、算命、看风水人的总称。
从老头想跟我盘道这一点,就说明佝偻老者还是有点本事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从我踏出两步,就敢断定了我是玄门中人。
看他的手势,左手大拇指加上右手两指。
意思是金门下,第三代弟子。
具体金门的辈份我不清楚,因为瞎大爷带我走江湖时就说过。
我们天劫村一脉压天下玄门一头。
至于玄门中那些走江湖所谓的金门,更是上不得台面。
所以我不动如钟,左手伸大拇指竖在胸前,右手成掌,手心向下往大拇指上一压。
“二十四山九道湾,我到哪山哪山搬。”
佝偻老者一看我的手势,脑门青筋暴起。
“小辈,我念你是同道中人,你竟想压我一头,那可别怪我江南雁无情。”
“江南雁?这里可是北方。”我故意出言气他。
“好,你小子有种,赌一把你敢吗?”佝偻老者咬牙切齿地说道。
“有何不敢?怎么赌?你说!”
光凭他这点定力,我就看透他修心的本事还不到家。
虽然现有形势对我不利,但我既然答应了项诗瑶,便没有退缩的道理。
听我应下,江南雁一阵冷笑。
“同为风水师,用拳脚让人笑话,我们就以风水为局,谁输了给对方磕头认错,以后再见,以爷相称,退避三舍,你敢吗?”
“如此甚好,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其实我心里明白,刚才如果我不露一手,估计他现在已经冲上来了。
比拼风水局最好不过,在化解项家的问题之前,就拿他练练手。
只当是热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