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爱薄荷糖2025-04-13 10:417,152

6.

除了潇潇,没有人把我的话当真。

刘伟说我一把年纪了还瞎折腾,不够丢人的,说完他就走了。

刘长胜说我成天净说屁话,一点脑子都不过,说当年要不是他家收留我,我年轻时就饿死在路上了。

“没事儿少说屁话,多干活,我出门遛个弯,回来之前,你把屋里收拾好,你知道我的脾气,看见东西不收拾好,我就烦得慌。”

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潇潇默然半晌,然后问我:“奶,我不在的这几年,他俩一直都这样吗?”

我不说话,默默点头。

她叹了口气:“唉,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奶,你真的想好要离婚了吗?”

我不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没有为自己做过决定,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问潇潇:“好孩子,你能跟奶奶说说,你是因为啥要离婚的吗?”

“因为我外出一周,回家发现一周前的饭碗还泡在水槽里;

“因为我出差半个月,回家发现我出门前晾晒的衣服,还维持着原样;

“因为厨房的灯坏了两个月,我催了他两个月,可他一直推脱不管,直到我摸黑做饭磕破了头,一个人跑到医院缝了好几针。”

她说的这些情况,我都遇到过。

这样的日子,我一熬就是几十年。

“很多人会说这都是小事,可我们的婚姻又是由无数的小事构成的。”潇潇转头看我,“而且,如果一个人对我的生活毫无助益,只带给了我困扰跟麻烦,那我为什么不能离开他呢?”

我明白了。

“潇潇,我想好了,跟他离婚!”

7.

潇潇很支持我,立马帮我收拾了行李,带我回了她的住处。

想到那刘长胜一回来,看见一屋子狼藉没人收拾,气到不行的样子,我心里就觉得畅快。

我们还没安顿好,刘长胜就打来电话。

“你是要造反吗?家里都不收拾就跑出去,你还算不算个人?”

潇潇气得想要接过电话替我争辩。

我伸手拦住她,跟刘长胜说:“哦,你也知道这样干不算人啊,可你这几十年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潇潇一手捂着嘴偷笑,一手给我比大拇哥。

刘长胜气得大骂:“老了老了,学人家年轻人赶时髦闹离婚,你要不要脸!”

我冷笑:“你学人家年轻人找洗头妹,你要脸。”

“你别以为你现在挺风光的,真要跟我离婚,你连活都活不下去!”

潇潇忍无可忍,把手机接过去说道:“爷,我奶跟着我只会享福,怎么会活不下去呢?”

电话那头传出恶狠狠的声音:“死丫头不学好,还带坏你奶!我……”

“行了行了,说半天没有一句我爱听的。”潇潇打断道,“你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我挂电话了。”

他还在电话里骂骂咧咧,潇潇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把电话挂了。

但是这死老头子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他找来了好大儿。

半个小时后,刘伟敲开了我们的房门。

我冷冷说:“你别费劲劝了,我不会回去的,你要是但凡对我还有半点孝心,就不该劝我回去受罪。”

“这怎么能叫受罪呢?您都这么过了大半辈子了,再说了,女的婚后不都是这样吗? ”

潇潇给他一记白眼:“你还真挺好意思说,这可是你亲妈,你就半点不心疼吗?”

“大人说话,晚辈别插嘴!”刘伟厉声说,“我好不容易找个对象,眼瞅着人家就要上门,您现在跟我闹这出,我这对象要是黄了咋办?您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这是连装都不装了。

他伸手拽我,潇潇拼命阻拦,被他推到了一边。

“救命啊!抢人啦!”潇潇一边死命拽住我,一边大声呼救。

刘伟没想到她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只能落荒而逃。

“你再敢来,我就报警!”潇潇追出去骂道。

她的身影瘦小单薄,但却让我觉得安心。

原来,被人保护着,是这种感觉吗?

8.

我总觉得是我拖累了潇潇。

她本来可以专心工作,现在为了我的安全,却要专门请假在家陪着我。

“奶,你最近怎么不高兴?”潇潇把剥好的一瓣橘子放进我嘴里,笑着问。

“没有,可能是刚搬过来不习惯吧。”

她笑得灿烂:“要不咱们出去玩吧?您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这辈子没有出去玩的经历,早年间是生活太苦,没有条件出去。

后来退休了,很多老夫老妻都出去旅游,我跟刘长胜说想出去旅游。

他却说:“老老实实在家干活得了,花那钱干啥?”

可后来,他花了几千块不远千里,只为了去见刚认识的女网友。

他不是不舍得花钱,他只是不舍得把钱花在我身上。

真可悲啊,他在外面花前月下,我却活得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连玩都不知道去哪里。

看着潇潇一屋子的毛绒玩具,我随口一说:“那就去游乐场吧。”

潇潇买了周末的票。

我以为,游乐场就像我年轻时的公园那样,到了现场,我才发现这比我想象中大得多,人也多得多。

我害怕了,如果别人看见我一把年纪还到这里玩,会把我当怪物吧。

潇潇一路耐心安慰我,还给我买了好吃的好喝的,其中有个叫“奶茶”的小甜水最好喝,甜甜的还特别香,一杯很快就见底了。

几个路过的年轻人,远远看着我,捂嘴偷笑。

我想我一定是闹笑话了,这么大年纪还喝这种饮料,别人会觉得我是老黄瓜刷绿漆吧?

我刚想招呼潇潇带我走,那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她们笑着跟我打招呼:“奶奶,你好可爱啊。”

可爱?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我。

还……蛮开心的。

“谢谢你啊,年轻人,我还以为你们会觉得我这样很奇怪呢。”

“怎么会!我到了您这个年纪,要是还有这个精神状态,那我要开心死了!”

她们很热情地邀请我一起合影,还送了我一个好看的兔耳朵发饰,说我戴上这个会更可爱。

她们说得对,戴着兔子发卡一路走过来,路过的好多人都夸我好看,甚至连游乐园的人偶都跑过来主动抱我。

这地方真好啊,每个人都这么和善,每个人都喜欢我,我觉得以往的那些阴霾,已经被隔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9.

潇潇一回到家,就开始张罗着剪视频。

她说今天太开心了,她要把这一天的快乐全部记录下来,放到网上让大家一起分享这种快乐。

看我玩得开心,她还盘算着把这种感觉延续下去,于是马不停蹄地给我安排了接下来的行程。

从南到北,从大漠到沿海,从高楼大厦到林间小屋,半年的时间,她带着我看遍了大好山河。

我以前只看书上说,我们的国家地域广茂,风景极好,可那终究只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等自己真的亲眼看到,才会明白,这个世界的广阔是任何著作都无法描述的。

前面几十年,我算是白活了,但还好,我还有很多时间。

以前我总想着早点熬完这一辈子,早点地底下见妮子。

但现在,我想活着,我的人生才刚咂摸出点滋味,我不舍得结束,我也相信不会轻易结束。

自从离开刘长胜,我身上那些不舒服缓解了很多,精神也越来越好,上个月潇潇带我检查身体,医生说我状态很好,根本不像是70岁老人的身体。

玩够回家,潇潇告诉我,诉讼离婚的诉状,她已经找人写好了,她让我这段时间专心等待,别的都不用管。

我觉得只是等着太无聊了,想学点乐器充实一下自己。

潇潇喜出望外:“行啊老同志,思想进步得很快嘛!几个月前还是个哀怨小老太,现在都已经知道要自我充实了。”

她收集了一大堆老年培训班的资料交给我,让我看上了什么就发话,她负责出学费。

潇潇找的很用心,我知道这些都是本地很有名的培训班,可是这些,我都不怎么有兴趣。

说出来,我都怕别人笑话,我喜欢吉他,当初第一眼在电视上看见有人弹吉他,就觉得好看又好听。

我打趣说我以后要是退休了,就去学这个,可刘长胜笑我精神不正常,说只有女流氓才玩这东西。

潇潇每天都来问我选没选好,我想了又想,学吉他的想法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可是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一周后,我收到了吉他培训班的电话,告诉我已经有人帮我交了学费,随时可以开课。

我问潇潇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吉他的,明明我一个字都没提过。

小丫头嘻嘻笑道:“这几天您魂不守舍的,不管是逛街还是看电视,只要看见吉他就两眼放光,我想看不见都难啊。”

原来,被人在意是这种感觉吗?我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她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10.

第一节吉他课,老师就跟我说了学习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困难。

可能我会连谱子都记不住;可能我会受不了满手结出茧子,睡觉都会疼醒;可能我折腾了几个月,学得还不如刚学几天的年轻学员。

但我告诉他,我不怕,大半辈子受过的那么多苦,我都扛过来了,这点苦算什么。

老师被我的精神打动,教起来格外用心,而我也算对得起他,三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可以弹唱很多曲目了。

老师很欣慰,见人就夸我学得快,慢慢的,我成了整个乐器班的名人。

人人都知道,有一个七十岁高龄的老太,三个月的时间,把吉他弹得有模有样的。

老师安排我登台演出,参加比赛。

我只是一个初学者,并没有拿到很好的名次,但收获了很多宝贵的经验,也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人,这些人不乏年轻的孩子。

除了一起交流乐器,我们还会私下里约着一起出去玩,他们请我唱k,我请他们喝奶茶。

那段时间,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玉兰奶奶,你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

我微微一笑,人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设一个框架?我这个年纪的人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谁又能说得清呢?是谁规定的,七十岁的人就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随着登台次数越来越多,我收到了一个老年乐队的邀请,他们缺一个吉他手,觉得我很合适。

成团表演那天,潇潇坐在台下,像个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

“看见了吗?那个弹吉他的,最酷的那个漂亮老太太,是我奶!”

她为我骄傲,就像小时候我为她骄傲一样,那曾是我漫长苦痛中为数不多的欣慰。

我们的乐队不为盈利,只为爱好,所以报价很低,遇到真正合拍的甲方,免费也可以。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的演出机会非常多,渐渐地,居然在网络上有了水花。

随着我们的曝光次数越来越多,一些人觉得我眼熟,就放出了那天在游乐场偶遇我的视频。

大家顺着网络找到了潇潇的个人账号,里面有更多有关我的日常分享。

就这样,潇潇的私人账号飞速涨粉,而我这个已经古稀的老人,也成了网络红人,一个爱喝奶茶,爱旅游爱逛游乐场,打扮新潮还玩乐队的老太太,谁会不喜欢呢?

我们的乐队也越来越有搞头,最近还有媒体要为我们的乐队办场直播。

这次机会,不管对于我个人,还是对于乐队而言,都非常重要。

于是我们老几位卯足了劲,日夜训练,就为了展示最好的自己。

可刘家父子的到来,让我们的努力险些泡汤。

11.

面对镜头,刘长胜开口就骂:“你不要丈夫,不要孩子,就为了自己跑出来快活!”

现场传出了一些小声的议论,直播间里也涌进了大量看热闹的人。

我知道,这个年纪离婚,传出去确实是个不小的新闻,也许会有非议,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

但我不在乎,这几个月的时间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其实人应该为自己而活,你有多爱自己,这个世界就有多爱你。

刘伟挤出几滴眼泪说:“放着好日子不过,这么大年纪了还闹离婚,你知道我爸这几个月怎么过的吗?”

我低头调试着琴弦,冷冷道:“那你知道我前面几十年怎么过的吗?”

刘长胜面对着镜头开始控诉:“你们别听她的,要不是那时候我娘那时候心善收留她,她早就死了,谁知道她现在能耐大了,心野了,就要踹了我。”

“你娘心善收留我?指的是用一碗米,把我从我娘手里买来当儿媳吗?”

潇潇担心地迎上来,我摇摇头示意她不用管。

这点事,早晚要由我自己说清楚。

我走到刘长胜面前,丝毫不回避他挑衅的眼神。

我回忆起了过往:“当年闹饥荒,我娘急着给我弟熬米汤,就把我卖到了你家,跟着你不至于饿死,这点我很感激,但我在你家当牛做马半辈子,也够还你家的恩情了!”

刘长胜瞪大眼珠子喊道:“你啥时候当牛做马了?你在我家饿不着冷不着,就做点家务,这日子还不够好吗?”

我冷笑:“好,太好了,好到月子里把我跟女儿赶出去,害我落了一身病,女儿也营养不良。

“好到嫌弃我生了个闺女,就瞒着我把闺女卖给人贩子,让她死在了我生日那天;

“好到全家的家务都交给我一个人做,你活到这个岁数还不知道洗衣机怎么用;

“好到每年都要不顾我的反对,强行给我过生日,就为了给自己立好男人的形象。

“好到我都已经决定离婚了,你还派你儿子来把我抓回去。

“好到为了逼我回去接着伺候你,就跑来给这场精心准备的直播捣乱!”

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怨气全都说了出来,我身体都在发抖。

勉强控制好了情绪,我问他:“还有很多,你还想听吗?”

刘长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都哪辈子的事了,我早就忘了,你还记着?两口子过日子,要是这么记仇,还怎么过?我看你是早就盘算好要离婚了,你外边有人了吧!”

“被迫害的不是你,你当然不记得。”我冷眼看他,“至于外边有人,你要是非提这个的话,我也可以讲讲你与女网友二三事。”

刘伟跑出来拉偏架:“行了,妈你少说两句吧,我奶托梦了,你要是再这样不听话,你死了连刘家祖坟都进不了。”

12.

“啪”的一声,我给了他结实的一巴掌。

“你咒谁死?”

刘伟被打得有点发懵,捂着脸眼神呆滞,默不吭声。

潇潇嘲讽:“咋了,你家祖坟有特异功能?死了埋进去能复活?”

本来严肃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这俩男的太搞笑了,还托梦,扯祖坟呢。”

“我妈也是这个乐队的,她跟我说玉兰阿姨可受欢迎了,两个追求她的老头都是干部,谁会稀罕埋到这糟老头子家的祖坟啊。”

潇潇凑过来小声问:“哟,看不出来啊,奶现在这么抢手,怎么样?您更喜欢哪个?要不要我给你把把关?”

我摇摇头:“算了,有些坑,这辈子踩一次就够了。”

其实我早就跟那两个追求者说明白了,我没有再找老伴的打算,可他们执意要追,我也管不了,只能尽可能保持距离。

现场人群讨论的声音越发此起彼伏:

“这一对父子,肯定是想着把老太劝回去,继续给他们当牛做马。”

“女的活着的时候不当人看,连死了埋在哪里都要盘算,这家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刘伟看着这样下去不行,又打出了亲情牌。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说:“妈,你看,潇潇他妈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就没再娶,现在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女的,你就心疼心疼我吧,别闹了,要不人家女方一看我连自己亲妈都劝不了,怎么可能嫁我啊 ?”

“那就不嫁呗,也就以前潇潇他妈单纯被你骗到手了,你现在还想着再骗一个呢?”

“你连自己儿子的婚事都不管了是吧?就想追求你自己的幸福,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我茫然看他:“管啊,我这不正管着呢吗?防止女的被你骗进婚姻坟墓,这就是我对你人生大事最好的管理。”

刘伟呆住。

“哦对,可能大家还不知道呢。”我高声宣布,“我这个儿子,不是什么好人,他以前有个很贤惠的老婆,但他早早的就把人家气死了,你们觉得这样的男人能嫁吗?”

“妈你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怎么就绝路了?我看你跟你爹父子情深,你们俩结伴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刘伟气得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刘长胜这会儿就跟个哑巴一样,一声不吭,出奇的安静。

随他们吧,我可没那个闲心去关注他在干什么。

随着我重新走上舞台,自媒体以及围观的人群也重新向我靠拢。

忽听见人群后面“噗通”一声。

刘伟哀嚎:“爸,你咋啦!爸你醒醒啊!”

13.

刘长胜死了,他本来心脏就不好,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照顾他几十年,一直对他小心呵护,从不惹他生气,就是怕他波动。

哪能想到,一次波动,就把人送走了。

原本我们还在掰扯离婚的事情,潇潇说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诉讼离婚的周期恐怕会被拉得很长。

这回可好,离婚直接变丧偶,财产的分配也变得简单起来,我跟刘伟一人一半。

刘伟拿了遗产,兴高采烈地要去提亲。

可他的名声早就在网络上传开了,女方说什么都不愿意跟他结亲。

他倒也不执著,立马就开始联系婚介所物色新的结婚对象。

可是那场直播以后,他就已经被各大婚介所列进黑名单里。

最后他费尽心力,终于委托一家没有执照的小婚介所,找到了一个据说很合适的对象。

女方一开口就是五十万彩礼,刘伟以前给我买个五块钱的雪糕都觉得奢侈,没想到娶媳妇出手还挺阔绰。

只可惜那女的跟那婚介所,是联合起来行骗的,拿到他的五十万,人家就消失无踪了。

刘伟走投无路,厚着脸皮来投靠我跟潇潇。

“妈,你现在都是大网红了,随便给口饭吃,我都饿不死。”

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如果真的踏实肯干,我不是不能收留他,正好潇潇前段时间跟我说,最近拍摄用的器材越来越专业,她一个人扛不动。

“也不是不行,但……”

他咧嘴笑着打断了我的话:“我就知道妈你还是心疼我的!我不要多,你就把你分到的那一份遗产给我就行。”

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他抱有任何一丝丝幻想。

“要活有的是,要钱,一分没有。”

他发疯大喊:“钱都去哪儿了!你把我爸的钱都花哪儿了!”

我看着潇潇问道:“好孙女,之前咱俩商量的,把你网络账号挣的钱都捐了,你办完了吗?”

“正在办,怎么了吗?”

我淡淡一笑:“没怎么,就是跟你说一声,把你爷留的那点钱也捐了吧。”

潇潇心领神会,笑着点点头。

我看向刘伟:“好了,现在你知道你想要的那些钱,被我花在哪儿了吧。”

14.

我们捐赠的钱,被用来盖了一所大山里的女子小学。

开学这天,我特意让潇潇带我去了一趟。

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可这山里的日子,却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

这里的人依旧还是老思想,女孩子不配读书,女孩子就应该认命,找个男人相夫教子,一辈子就这么度过,就像祖辈们那样。

学校是免费的,可还是极少有人愿意来,校长跑细了腿,磨破了嘴皮,才让那些家长勉强答应送女儿过来。

只有最穷的张招儿家是例外,她父亲无论如何不肯让她读书。

她父亲不务正业,只有母亲靠着种地维持生计,一家人没有什么经济来源,还想着生儿子。

后来因为积劳成疾,母亲过世了。

儿子没找到,老婆还没了,她父亲认为这都是她的过错,于是就老想着找个人家把她打发了。

可她才12岁!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兽,害怕又警惕,脸上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我问她想不想离开这个家,让自己生活变好。

“想。”她眼神中有了光芒,但又迅速暗淡下去,“但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你好好读书,将来考出这个大山,这是你改变命运最好的机会。”

招儿低头团着过冬的煤球,小手冻得通红。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带着哭腔的话:“这里的大人都说,这就是命,再折腾也没用,我这辈子也可能也就这样了。”

70岁的我还知道改变自己的命运,12岁的她却张嘴闭嘴都是认命的话。

“你真的觉得命运不能改变吗?”我蹲下,轻声说,“那我给你讲个故事,一个70岁老人迎接新生的故事。”

听完我的经历,招儿犹豫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可以改变我的命?”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再差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那我要去读书!”

她扔下手里的煤球,风风火火地往学校跑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莫名感动。

加油吧,只要你下定决心冲破束缚,就没有什么牢笼是可以困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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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岁生日那天我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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