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延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连忙眨了眨眼睛：“没怎么啊，我就是感慨一下。”
枯延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没再深究：“你画出了阴，说明你体内已经有神力了，不过很微弱，无法流转。等你把这十个符文全部学会，我再教你神力运转的方法，如果顺利，你就能画出自己的环。”
“记住，不管你天赋再好，你今天最多也只能再能研究两枚符文。”枯延又补充了一句，“你继续吧，我去给你找些吃的。”
枯延消失在了石室里，我没管，其实我巴不得他赶紧走，不要打扰我，好让我继续研究这几个符文。这些符文的线条比起现在阴阳师用的黄符，简单的多的多，不过想用出来，却难的多。
符文不是说线条画的一样，就有效果。更何况如果你无法理解，一样的线条你也画不出来，就好像当初我和厉少初次见面，在车里画夏莲英给的黄符一样，照着描都描不出一样的东西。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无法画出一般的符篆，却对这些神术的基础符号上手的这么快，我也不想去深究。我只是不厌其烦的在沙盘上反复描绘这些符号，如饥似渴，如痴如醉。
枯延叫我吃饭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情愿，我刚对“水”有些感觉，我想再坚持一会儿，我就能学会第二个符文。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这里的一切都是障眼法而已，你不吃东西，很快会觉得冷。”枯延将手里的烤兔肉递给我。
好吧，我接过兔肉，盘膝坐在了地上。
“枯延，你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障眼法，可是我能看到，能摸到，甚至水的触感和温度都和真的没区别，你是怎么做到让假象如此真实的呢？”我一边吃一边问枯延。
枯延笑了笑：“很简单啊，因为你相信。信则有，不信则无。你想想，你在祭台上醒来的时候，衣服都是干的对不对。如果你之前真的落水了，没有烤火衣服怎么会干的这么快。而且我让你看到的，都是你见过，触摸过的东西。你记得这些东西的触感，记得它们的样子，所以才会这么真实。如果我弄个你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你心里有疑惑，有不信的成分，说不定你很快就识破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信这里有这个水池，我就可以从水面上走过去？”我又问枯延。
枯延点了点头：“如果有一天，你能从水面上走过去，就意味着你的神术已经超过我了。”
原来如此，我暗暗记下。
我吃完烤兔肉，才想起枯延一口都没吃，我不好意思的跟他说，我都吃完了，也没给你留点。
“本来就是给你吃的，我不用吃东西。”枯延摇了摇头，“夜已经深了，你休息吧。”
枯延可能是怕我不肯睡觉，他变走了沙盘，变出了张床来。我躺上去试了试，床有些硬，被子却很柔软很暖和，和在家里的感觉一样。
这也是障眼法？如果障眼法都这么厉害，那还买什么东西，心里想什么，就可以变出什么，简直不要太惬意。
我很快就睡着了，没有任何杂念，我只想早睡早起，明天继续研究那些符文，争取早日将它们全部学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
“你要罚我？枯延，有了她，是不是你就不要我了？”
“绿腰，我罚你是你做错了事，与她无关。何况她已经不是从前我认识的那个她了，你不必多想。这几十年，陪着我的是你。”
“我不信，你想着她那么久，现在她来了，你就不想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沉默了片刻。
“没有结果的事情，我不想强求了。人说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我在这世上过了多少个五十年，这点事情还看不开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罚我，一个月以后，你舍得她走吗？”
“有错当罚，那个村妇因为你而死，等将来我们必须去幽都的时候，你还想受刑吗？我留她只是因为父亲的遗言。她有她牵挂的人，一个月以后，就算我不想让她走，她也不见得想留。”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认罚。不过一个月以后，如果她不走，我就走。”
“不会的，你多虑了。”
我假装没听见，躺在床上假寐。我觉得这个绿腰真是脑子有毛病，枯延确实不错，可他是个妖灵，还是个蛇妖的妖灵。她自己也是蛇妖的妖灵，她当然不觉得有什么，我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我有什么想不开的非死缠烂打的留下？
卓逸尘就算不会神术，好歹是个人啊，在我心里可比他强多了。
也不知道卓逸尘现在怎么样，我走了这么久，他有没有找我。还有肃鸢和厉少，他们肯定还在想怎么把我弄回去。枯延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让我给他俩报个平安呢，这也好不让他们误会他啊。
我想着，不自觉的翻了个身，说话的声音立刻停止了。其实我已经清醒了，不过我没起，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们在弄什么吃的，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我忍不住开始咽口水，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周围的石屋不见了，水池也没有了，不过倒是多了一堵弧形的围墙挡风。这墙绝对是才砌起来的，泥都没干，不远处，一堆篝火烧的正旺。
“好香啊。”我嘿嘿笑了笑，看到绿腰在火堆上架了口石锅在煮东西。
绿腰反而朝我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麻烦精”，就干脆没再理我。
我吃东西的时候，绿腰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枯延弄出沙盘来之后，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等我吃饱喝足，四下瞅瞅看不到半个人影，想着枯延对我可真放心，心里忽然一动。
反正他们不在，我偷偷溜回去给肃鸢他们报个平安再回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枯延，枯延你在吗？”我故意喊了几声，没人应。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看着太阳确定了方位，脚底抹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