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厉少的问题，一时间我觉得有些无措。厉少当然是我的恩人，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和他也没有关系呀，为什么我要第一时间来找他呢？
“我并不是特意去找卓逸尘的，我只是给濑师傅打了电话……”我喏喏，瞄了一眼厉少阴沉的表情，迅速把头低下。
“呵呵，濑师傅。”厉少冷笑，“你什么时候学会曲线救国了？找濑师傅，还不是为了见卓逸尘！”
“不是的。”我委屈的不行。
我给濑师傅打电话，本来只是想问那个梦的事，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想过要见卓逸尘。当时我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哪儿还想的了那么多。何况这次去见濑师傅，我也知道了很多关于红线的事，虽然我的疑惑也更多了。
“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首肯，你不许再跟濑生联系！”厉少狠狠瞪着我。
“厉少……”我讶异的抬起头，为什么突然就不让我联系濑师傅了？我急忙对厉少说：“濑师傅知道很多关于红线的事，这次我去，他跟我讲了好多……”
“闭嘴！”厉少猛地将茶几上的杯子扫到了地下，“我让你去了解了吗？我让你去学了吗？我送你去学校，不是让你去学当阴阳师的！”
“可是……”我简直糊涂了，不是厉少自己说需要我的帮助，想让我学会怎么用我的能力吗，怎么又变卦了？
“没什么可是！”厉少盯着我，额头青筋直跳，“不许再质疑我，我不让你做的事，你一件都不许做！”
我还想分辩两句，想起自己的身份，决定不再跟厉少顶嘴。我垂下眼，低声对厉少说：“我知道了。”
“回你的房间去，今晚不许吃饭。”厉少冷冷的下了命令。
我没说话，转身上了楼。
关上房门，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觉得自己很委屈，特别特别委屈。说需要我帮助的是厉少，现在又训斥我不许我见濑师傅的也是厉少。说可以让我见卓逸尘的是厉少，知道我们见面又发这么大火的还是厉少。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齐朝阳死了，我没有第一时间找他，难道也是错的吗？他又不是警察，况且他又不在乎齐朝阳的生死，为什么非得第一时间知道呢？
不吃晚饭没什么大不了，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么凶？我明明没有惹他，他的火到底是哪儿来的？
我把自己摔到床上，抱着被子默默的掉眼泪。曾经我觉得，我遇到了厉少，是上天给我的恩惠。厉少虽然喜欢板着脸，可他也会关心我，帮助我，护着我。
然而今天的厉少，让我忍不住想起了我曾经家长，我的奶奶，她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对我发火，罚我不许吃饭。或许下一次，我再糊里糊涂的让厉少不高兴了，他也会像奶奶一样，把我赶出房去，让我睡在柴火堆里。
“为什么当初带我出村子的不是卓逸尘？”我忍不住又这样想，“如果我没有遇到厉少，那就好了。”
我哭着睡着了，梦里，我仿佛再次回到了齐朝阳死亡的现场。从天而降的玻璃，支离破碎的尸体，大片大片的鲜血，将整个世界都染得通红。
我猛地坐了起来，急促的喘息着，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长长呼了口气。
齐朝阳死的或许很不甘心吧，他算是枉死吗，他现在是不是变成鬼了，是不是去幽都了？也不知道若莲是不是还在幽都，相比魂飞魄散，变成聻或许还好一些，齐朝阳也可以与她在幽都重逢。
天还没亮，我却睡不着了。浑身都是汗粘乎乎的难受，这时候我才想起把身上溅了血的衣服脱下来。左右睡不着，我干脆去洗了个澡，顺便把衣服洗了。
回房的时候，我发现厉少房里居然还有光，橘色的暖光从门下的缝隙漏出来，似乎比平时更红一些。这么亮，厉少肯定是醒着的，他是一夜没睡，还是和我一样突然醒来了？
我本来打算去敲门的，可是走到门口，我又不打算这么做了。这是厉少的房子，厉少的家，他睡或者不睡，开灯或者不开灯，轮不到我多嘴。或许我的关心，在他心里根本就是麻烦，他也不需要我在他面前啰嗦。
回房想给卓逸尘发条短信吐槽一下的，打了半天的字，最后又删了。还是不要让卓大哥知道这些，否则他万一冲动起来，跟厉少对着干就不好了。
睡不着，又没事做，我就开始捣鼓手机，我有齐朝阳帮我注册的QQ，是为了加班级群申请的，我平时基本不开。今天点开之后，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好几天以前的好友申请，立刻就通过了。
没想到这个时间，对方居然在，我刚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她就跟我说话。
“你无聊吗，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我以前也没跟别人这么聊过天，觉得很新奇，就说好。
“我们一人向对方提一个问题，如果回答不了，或者不想回答，就要给对方发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随便什么照片，但是自己必须在照片里，可以只有一只手，或者一个背影，你喜欢也可以拍自己的脸。”
我觉得挺有意思，反正我们不认识，说什么也不要紧，况且照片又不用拍脸，就算被别人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提出的游戏，就你先提问吧。”她很大方。
虽然之前觉得蛮好玩，不过真让我提问，我又不知道问什么了。我干脆问她，你叫什么？
“惊鸿。”对面发来两个字。
惊鸿？这好像不是个人的名字吧，我皱了下眉头。
“你耍赖。”
“你问的是我叫什么，又不是问我的名字是什么，何况知道我的名字，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好吧，她在跟我玩文字游戏。
轮到惊鸿提问了。
“你想改变现状吗？”
当然想，我想离开厉少的家，我想跟卓逸尘在一起。可我还没有还厉少的恩情，而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心里沉沉的，说不出的难受。
“如果你欠了一个人很多很多，可你又无法还，你会怎么办？”我忍不住问惊鸿。
“很简单，问那个人啊。他想让我怎么样，我就去做。”
惊鸿的话仿佛瞬间点醒了我，对我，我为什么不问厉少，他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他是我的恩人，可他又不是我的主人，他这样变来变去，我岂不是永远无法把欠他的还了？
“我不玩了，我有事要做。”
我关掉了QQ，开门出了房间，既然厉少没有睡，我现在就去问他，他究竟想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