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茅小九一点儿也不怜惜,因为这才是痛苦的开始。
她慢悠悠的又离开了水牢,一夜无眠,早晨累的很,茅小九决定回去补眠,刚出水牢就看到了蓝离苏。
蓝离苏眼睛下也有一圈的青色,看起来也应该一夜没睡。
见到茅小九他神色坦然自如,已完全没了昨夜入魔一般的疯狂。
茅小九对蓝离苏笑了下,然后从蓝离苏身旁擦肩而过。
蓝离苏抓住了茅小九的手腕。
她挣脱不开,只能愠怒的盯着蓝离苏,一旁的蓝枫已悄悄离开,临走的时候拉走了一脸疑惑的蓝信。
“你干什么?”
“睡不着。”蓝离苏神情疲惫。
“睡不着你抓着我做什么?”茅小九瞪了一眼蓝离苏。
蓝离苏松了口气,茅小九似乎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模样,仿佛昨天晚上的一切不过是蓝离苏的一场梦。
但他清楚明白的知道那不是一场梦,因为女孩的味道,该死的好,回去后,蓝离苏想了一整夜,满脑子都是茅小九。
哪怕是她冷清的样子,他也觉得无比的迷人。
蓝离苏觉得,给自己下蛊的不是别人,是茅小九。
“给你上药。”蓝离苏道。
虽然不知道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不过有个人免费给自己上药的感觉还不错,茅小九并没有拒绝。
“好。”
蓝离苏本以为茅小九会拒绝,脑海里已经想出了无数的理由,结果被茅小九一个“好”字堵了回去。
不管怎样,结果是好的。
当蓝离苏将手放在茅小九背上的时候他如此想道。
帮茅小九涂完药,蓝离苏才发现茅小九已经睡着了,蓝离苏拿了凳子索性坐在茅小九的旁边看着她睡觉。
茅小九还戴着面纱,凤鸣国的习俗,只有成了亲才可以摘掉面纱,这也是为什么陈大人他们敢让茅小九代替和亲公主的原因,因为就是他们也没有看到过和亲公主真正的脸。
而且和平公主身份尴尬,恐怕连她的父母亲也从未看她几眼,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这才被人重视了一点儿。
蓝离苏替茅小九把面纱摘了。
茅小九长了一副古典美人的模样,脸小小的,唯有唇非常的饱满,看到蓝离苏口干舌燥。
他撇过眼睛不看茅小九,却又忍不住又把眼睛落在茅小九身上。
茅小九醒来的时候,蓝离苏趴在床边睡着了,那大大的一个人这么睡着看起来特别的委屈。
茅小九坐起来后蓝离苏随之也醒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
说着,蓝离苏看了眼外面。
“应该差不多午时了。”茅小九道,说完肚子咕噜喊了一声。
蓝离苏将目光放在茅小九的肚子上,眼里似乎隐约出现了笑意。
“走吧,先吃饭。”
他伸出手,茅小九后背有伤,故而也没有拒绝蓝离苏的好意,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蓝离苏的手中。
茅小九这才发现蓝离苏的手很凉,比死人的温度也不多承让,她猛的想起来蛊毒,吓得抽回手。
“别……”
蓝离苏抓住茅小九的指尖不让她溜走:“没事。”
“若真有事,刚才就该有事了。”
茅小九不怎么信,方才醒来的时候她瞧见蓝离苏神情疲惫,看起来并不怎么好,如何是没有事情的样子,不过既然蓝离苏撑着,茅小九也不好说什么,总归没有抽回手。
“母蛊会在谁身上?”
茅小九心心念念算都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已经是她心里头的一根刺。
蓝离苏反而更看得开:“多想了,总会知道的。”
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是已经有了想法,茅小九皱眉,两个人到了前厅,茅小九也不再多问。
吃了饭,茅小九决定出去一趟,蓝离苏不能陪着她,毕竟还有宫央的事情需要处理。
软禁皇室,不管怎么说都是大罪名,蓝离苏不能背上这个罪。
茅小九道:“放了宫央吧,她恐也不会说什么了。”
不知道一晚上的噩梦,宫央会不会崩溃?
不过这已经和茅小九无关,她甚至懒得再去想宫央这个人,最多在她疯魔的时候为她默哀一下而已。
所以说茅小九这人热血又冷清,别人得罪不得。
茅小九带着护月勤月出了门,这次她没有摘下面纱,就是以丞相夫人的身份出去的。
周围人全都在指指点点说些什么,护月打听了后才知道,原来是百花宴上的事情传开了,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丞相大人的夫人是一个无才无德的女人,哦,或许模样也不够周正,不然天天戴着面纱做什么?
传播的还真是快。
茅小九心想。
毕竟是宫里面的事情,传播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和亲公主是个无才无德的人,不过是背后有人推动而已。
这个人是谁更不用多想,恐怕也只有恨自己恨的牙痒痒的宫央了。
茅小九没想到的是,这次的事情还真的不是宫央所为,而是万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茅小九买回了自己要的东西准备打道回府,正要上轿子被突然冲出来的一个人撞在地上。
后背又开始渗血,疼痛一瞬间传来。
而茅小九却紧紧的盯着撞自己的女人。
她穿着打扮皆是古怪至极,看起来毫不对称,倒像是随随便便扑在身上一样,整个搭配带着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就像是……
神经病人胡乱搭配衣服一样。
茅小九这么想着,周围已经有人开始说了:“唉,真是个可怜人,怎么就疯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我听说,进了宫出来就这样子了,估摸着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保不准还真是,不然怎么在宫里好好的就给出来了呢?”
“怎么能这样,公主,奴婢去追去……”
“护月!”茅小九喊住了气鼓鼓的护月,“走吧,回府。”
护月愣了下,只好听从茅小九的话。
勤月细心的看到茅小九后背的伤口裂开了,赶紧在茅小九身后进了马车。
“公主,奴婢给您上药。”勤月拿出来的就是昨日蓝离苏留给护月的药。
勤月看茅小九的目光落在药膏上,轻声道:“昨夜我本要请大夫,中途遇到了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已请了大夫,我看丞相大人去了您房间,于是便没有过去,而是回了自己房间,不多时,护月也进来了,大夫替护月看了,开了药,这药膏倒是没用,我们做奴婢的,骨子贱,用不得这种上等的药膏,还是给公主用着好,护月请奴婢给公主留着,奴婢也斗胆做了主。”
茅小九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护月勤月二人过于愚忠了,不过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很难改变,茅小九也只能尽力而为。
“既然是蓝离苏给护月的,那自然是她的,奴婢也是人,人都是一样的,有什么贱的?这么说起来,我的骨头不也是贱骨头了?”
勤月赶紧跪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茅小九扶额:“起来起来,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举个例子而已,总之药膏你们就用着,以后好东西多了去了,怕什么,一众拿着,我也不缺这个。”
话虽如此,不过茅小九还真没有药膏,等等,好像今早蓝离苏拿了一瓶,她有些记不太清了。
“先让奴婢给公主上了药吧。”勤月小心翼翼的回答,不过比之前好多了。
茅小九这才觉得后背疼:“好。”
她转过身,掀开衣服。
勤月涂抹的很快,手指微微颤抖,茅小九没什么感觉,她又想到了蓝离苏给她涂药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似的。
总归是不同的。
收回思绪,勤月已给茅小九涂抹好了药,茅小九拉上衣服,轿子早已经在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这一抹药,眨眼间丞相府都到了。
茅小九下了轿子便开始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弄缚灵阵,还好昨日的泥娃娃没什么事情,不然要她再让宫玥尿一回,她是无所谓,不过宫玥恐怕会剥了她的皮。
缚灵阵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阵法,茅小九最起码需要大半月才能够完成,她也不急,就是在担心关于蛊毒的事情。
结果晚上的时候,蓝离苏从宫里回来了,回来时难得笑了笑。
“是宫央身上。”蓝离苏道。
“当真?”
茅小九吓了一跳,还好她没有直接弄死宫央,不然弄死了宫央,那蓝离苏岂不是也完蛋了。
“当真。”
子蛊和母蛊有特殊的感应,只有两个人离得近的时候才会有奇特的感觉,尤其是这个东西是情蛊。
之前蓝离苏就发现,面对宫央的时候,他想要直接让她滚蛋,但说出的话并不像心里头所想,虽然也难听,但却没有让她滚蛋的意思,和他心里所想的差距甚远。
那个时候蓝离苏就在怀疑是不是母蛊就在宫央身体里,而方才,宫央亲口承认了母蛊在自己的身体里。
只是她不明白一件事情,为什么母蛊子蛊那么近,蓝离苏的目光却还在茅小九的身上,完全看不到她的存在!
宫央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