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明本就有粮行无数，此皇家粮行一出，不知闭市关门者藉藉，有伤民力。”
“且皇家经商，损失威严……”
老朱抬抬手示意不用说了，随口乐呵呵地看着礼部侍郎。
“咱且问你，你若是百姓，粮食丰收了，按照惯例，粮行都会降价收购，今年却有皇家粮行，以市价平价收购，高兴否？”
“回陛下，自然高兴。”礼部侍郎低了低头，知道说不过了。
陛下这是拿着百姓说事啊。
“那咱在问你，扬州糟了灾，百姓买粮食，市面价格比着平日里翻了两番，苦不堪言。这时有皇家粮行出来，卖平价粮，高兴否？”
“回陛下，绝对高兴，还会称赞皇家仁慈。”礼部侍郎拱手一礼，见老朱摆手示意，随后退回原位。
无奈的看了眼周围，表示礼部这边，已经没办法了，你们找政策漏洞吧。已经尽力了。
……
但是，堂上诡异的一幕上演了。
本该是辩论的局面，愣生生成了“解答疑惑”的场面。
各部官员不断提出新的问题，堂上老朱不断解答，问题刁钻的，就有内阁成员出面，特别是罗复仁，十分积极。
再有关于粮行制度的问题，就由太子和苏白出面解说。
随着时间推进，整个大明皇家粮行的蓝图，在这奉天殿铺展开来。
这蓝图随着一步步显露，重若万钧，压在百官心头，找不到有效的抵抗之法。
制衡、战略意义……一点点被解说出来。
怎么抵抗，已经是无懈可击的方案了。
皇家粮行的推行，已成必然定局。
“众卿可还有疑问？”
老朱嘴角噙着笑，乐呵呵地看着户部的那些人。
问的是众卿，但实际就是要户部表态，不是只要尚书表态，而是主事以上都要表态。
“回陛下，此策大善！”郭桓恭敬地俯身一礼，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乐意，除了余光不时盯着苏白。牙关紧咬。
“只是，这皇家粮行，毕竟依托税制推行。银钱虽方便运输，可倒是有一问题。”
“说说看。”老朱眉头一挑，这是转变进攻方向了啊。
不过确实，税制上并没有太过严谨的描述。
“陛下，苏学士。”郭桓拱手，眸光低垂，冲着苏白问道。
“百姓交粮，若去粮行，则必然一户一纳。以大明田税来算，一户纳粮，少则七八斗，多则一两石。粮行结算，用银子或是铜钱，必然零碎。”
“若是碎银入京，不便核算，也不便于运输，此间法，想来只能熔融大锭。不知苏学士可是认可？”
苏白拱手点了点头。也不等郭桓继续说了，直接冲老朱一礼。
“陛下，火耗归公即可，科学院出具【大明国标银锭熔炼技术】，将火耗规定出最高比例，各县不得超过。若是能节省，多余银钱算作嘉奖。不知可否？”
郭桓一瞬间有种想要冲上去把苏白直接撕了的冲动。
不是不听他说完，而是这计策，火耗归公，能省就赏……
下边的县官多半支持，甚至绝大多数都会支持。
此子，怎的如此刁钻！！
他亲娘**瞎*日**尻！！
不过郭桓显然是个表情管理大师。心里翻山倒海，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变化。
老朱冷笑地看着他，点点头。一声嘹亮的轻啸回荡。
“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