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乖排在队伍最后一个位置，看前面排队的人一个个拿到了白粥和馒头，肚子更饿了。
煜爷吃完后，就离开了。
他大迈步往前走，那神气的姿态就好像吃过一顿山珍海味。
徐衡吃完了，也走开了，不知道是尿急还是去干什么其他事。
我耐心排队。
终于轮到我， “大姐，给我来一碗粥。”
“不好意思，小兄弟，今儿个粥比较稀，不适合你吃。”
木桶里的粥并不算稀，饭粒还算浓稠，并不是清汤寡水，淡淡的米香味勾起了我的食欲。
我摩拳擦掌说：“大姐，我喜欢吃稀饭，粥稀一点没关系，米汤多一点好咽下馒头。”
“小兄弟，那你回家熬点粥喝吧。”
施粥妇人让我回家熬粥？不肯施粥给我吃？“是不是刚才煜爷吩咐的？”
妇人无奈地点头。
煜爷，算你狠，连一碗粥都不给我！
我气呼呼离开粥摊，跟人撞了个满怀。刚想骂对方怎么不长眼睛，抬头一看，徐衡左手拿着一个炊饼，右手拿着两包子。
徐衡说：“子蕴，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炊饼和包子将就着吃吧。”
我接过两样吃食，感动地问：“横木兄，你待我怎么这么好？”
“都是兄弟。”
我咬一口炊饼，吃一口包子，“真好吃。”
三下五除二解决两样吃食后，我问徐衡：“横木兄，你咋知道去给我买早点？”
“煜爷故意不让你领粥，你没粥吃，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
细心的徐衡，真是没让我后悔救下他。
京城的早晨，很有烟火气，卖各种早饭的摊子基本都坐了人，热气腾腾的早点是每个人迎接新一天的最好方式。
我和徐衡沿着四通八达的街道行走，多次发现有系红腰带、携长笛的男人。我不死心，找他们对暗号要求他们找人，可惜他们一听到杨婉，好像触动了警戒牌似的，立马溜之大吉。
徐衡道：“子蕴，京城百事通的人靠不上，还是甭费口舌拦住他们问话，咱们另想办法。”
“横木兄，我已跟煜爷要求他帮忙让我见豫王，只是他非要我送一份有诚意的大礼，否则免谈。”
“有诚意的大礼，那可不简单。”
我俩蹲在一棵桂花树下，看着人来人往，开始谋划。
我一边想一边说：“横木兄，送礼讲究诚意的话，那还得亲自动手做的东西才有诚意。咱们是糙汉子，不懂女红，绣香囊、帕子甚至字幅都不可行；咱们也不是书法大家，字画送不出手；咱们更不会酿酒、染布，送不出自酿好酒和好布。我能想到的这些东西，统统不可行。但礼还得送，你跟煜爷认识好几年，你觉得煜爷喜欢什么东西？”
“容我想想。”
大概是蹲着的缘由，连稚子都看起来高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穿着打扮各异，我第一眼总是看他们的鞋，不粘泥不沾灰的新鞋屈指可数。送亲手做的鞋，好像也不错，可惜，我不会做鞋。
“煜爷喜欢的东西，实在是不多。据我所知，他爱书如命，爱华服，除此之外，倒不见对什么上心过。”
喜欢书和好衣裳。
我针线活做的不好，又没有现成的好布，做衣裳第一个被划掉。那就只能送煜爷一本好书？
“横木兄，咱们现在就去买书！”
我扶着树站起来，踌躇满志，摸了一下尚鼓鼓的荷包，买本好书不成问题。
“买书？不行。”徐衡倚树摇头。
我有点吃惊，“咋不行？”
“煜爷跟着豫王，什么样的书没见过？单说他收租赁金的那个府上藏书好几千册，煜爷能准确说出哪本书在哪个博古架哪一排第几本，他对书里的内容也是熟记于心，我敢说他学富五车不为多。咱们随便买一本书，煜爷看过定会嫌弃。若是为了避免他曾看过，只管买猎奇的书，兴许煜爷觉得低俗呢？”
买书的确是不容易，前世我买书也踩了很多雷。给自己买书尚且会买到不合口味的书，给煜爷买书绝非易事。
买书不成，那自己写书？
我大胆说出这个念头。
徐衡问：“写章回体小说？”
写章回体小说，可读性极强，但对作者的词汇、表达能力、文笔以及知识深度要求太高，未免太难了点。徐衡殿试未中，可见表达能力有限，未能打动阅卷官，写章回体小说肯定不行。
人还得做擅长的事才能出奇迹。
我擅长画现代漫画，可只要一交给煜爷看，他一定会以为我是异族人，说不定会有牢狱之灾。好在我也曾学过一点点国画，造诣不高而已。有徐衡在，我们强强联合，定能出好作品。
“你我合力画画如何？”
“画花鸟图还是山水图亦或其他图？我画山水还算能上得了台面，但花鸟太灵动很难画出神韵。”
徐衡误以为我是要他画一幅画。
我解释道：“横木兄，我是想咱们能不能画连环画？就像黑市上那些梁山好汉、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的小连环画。”
徐衡连忙否定说：“连环画太幼稚了，不适合送给煜爷看。”
“横木兄，你想岔了。连环画看似幼稚，但实际上画出一个好故事，大人也会爱看。”
“连环画我也曾看过不少，故事太简单，画的也粗糙，像煜爷饱读诗书，岂会喜欢这样不入眼的东西？还不如画一幅山水画，大气。”
“横木兄，山水画虽大气，但煜爷看得不少，远不如一本好的连环画吸睛。”
“不，山水画好。”
我和徐衡谁也说服不了谁，一同去买了笔墨纸砚，回客栈各自作画。
画什么连环画，我尚无思路，徐衡急于露一手，我便替他磨墨。
不断研磨，墨块逐渐把清水染黑。
徐衡手持毛笔蘸了一点墨水后， 于宣纸中央划了一道弯线，我估摸着是勾勒山的轮廓，下一笔还没画，把毛笔搁在砚台上，将宣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第一笔没画好，直接废掉一张纸？
我默默捡起那纸团，将其揉开，放在一旁等会当草稿纸也好。
该画一个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