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衡坚定要一起找杨婉，让京城百事通帮忙行不通，仅凭我俩的两双脚和两张嘴去寻人太难。
可怜我英雄气短，只能去找煜爷求助。
我和徐衡一起走到煜爷经常去领粥的那个摊子，我俩穿着打扮虽齐整但皆是粗布衣裳，跟排队领粥的民众们打扮几乎算是差不多。
一张四方桌上摆了一木盆白粥，和一大木盆馒头，两个中年妇人分管施粥和发馒头，忙中有序。才卯正时分，仅有十几人领粥。
我和徐衡自动站到队伍最后面，陆续又有些人来领粥。
徐衡低头垂手，似战败的公鸡。
读书人自尊心强，来领粥也就比当乞丐讨饭好一点，我能理解他的感受，就像我第一次跟煜爷来这个粥铺，我也羞得不敢领粥。
“横木兄，别不好意思。他日你学有所成，你也可以花点银子开个施粥摊子，造福周围百姓。更何况煜爷都好意思来领粥，咱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我话一说完，立刻惹怒了这群人。
“你们怎么好意思说煜爷的闲话？”
“煜爷比你们好多了！”
好家伙，这些人太激动，唾沫星子全飘到了我头上。
“大爷大娘们，你们甭着急，煜爷来领粥是事实，我们也没说错。”
我这解释，换来所有人黑脸。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吼道：“你这后生懂什么？这施粥摊子就是豫王开的，煜爷是豫王府的人，来领粥就是包吃，懂不？”
我石化了。
这施粥摊子竟是豫王出钱资助开的？
煜爷是豫王手下的人，来领粥委实是合情合理。
怪不得煜爷来领粥穿着华服也没人指责他。
果然是社会教我做人。
一妇人说：“还不道歉？”
“大爷大娘们，都怪我不懂事，不该在背后编排煜爷，我知错了。”话毕，我深深鞠了一躬。
周围静得吓人。
我鞠躬认错还不够，她们难道要我下跪认错？
那可不行。
她们不叫我起来，我自己挺直了身子。
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堵蓝色的人墙，带着淡淡的香气。
“你胡乱编排了本爷什么？”
煜爷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为何这个时候来？
“煜爷，他说你好意思来领粥，他俩更好意思来领粥。”
“对，是讽刺您领粥占小便宜，他们更要占小便宜。”
我靠！这些人民群众的理解分析能力简直不要太好！这么有能耐，要是穿越到现代，那个个都能当语文阅读理解分析出题人！
我……我有口难辨……
“别看热闹了，快来领粥。”
想看我笑话的人们，不得已扭头继续排队领粥。
“姚子蕴，你跟本爷来一下。”
我跟煜爷差不多高，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他海拔更高，大概是因为他总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场在，叫我不自觉矮了一截。
徐衡要跟过来，被煜爷制止，“你继续排队，领两份粥。”
煜爷命徐衡领两份粥？三个人吃两份粥？这数量不对！
我忙竖起三根手指头，徐衡点头后才轻道一个好字。
一颗松树下，煜爷手摸在松枝上，道：“姚子蕴，你该如何感谢本爷？”
我一头雾水，怎么一上来就是要我感谢他？
煜爷道：“你可知道有个成语叫众怒难平？若是本爷没把你叫过来，你该如何脱身？”
细想一下，还真是煜爷替我解了围！“多谢煜爷。”
“口头道谢没诚意。”
煜爷好像兴致很不错，每一个松枝都认真看，看了却不折下来，继续看下一松枝。
我问：“煜爷，您要什么样的诚意？”
“本爷不能告诉你。”
煜爷要我郑重道谢，这才帮了个小忙而已，未免有点借题发挥了。趁着今早我和煜爷还没吵起来，我鼓起勇气说：“煜爷，既然您屡次帮我，不如再帮我一次？”
“不帮，本爷很忙的。”
拒绝能不能不要这么果断？
我耐着性子说：“煜爷，我知道您很忙，这件事很好办，只要您肯开口就能办成。”
“本爷金口玉言，岂能随便开口？”
无敌自恋的煜爷，能不能务实点？
我想不出其他办法，掏出一锭五两银子，“煜爷，请笑纳。”
煜爷瞅了一眼，嫌弃地说：“少了。”
“煜爷，我也是穷苦人，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已经算是大方，如果煜爷肯帮忙，以后必有重谢。”
“多少重谢？”
事还没办，就先讲报酬？煜爷能不能不要这么现实？
我掂量了一下浑身上下的钱买，咬牙说了个五十两。
“五十两也不多。”
还嫌少？
我真想跳起来把他臭骂一顿。
煜爷慢悠悠补充说：“也不算少。”
这还差不多。
“煜爷，麻烦您牵线让我见见豫王。”
“牵线？你当本爷是红娘？”
说错话了！我忙改口道：“是引荐！我想见豫王但没有门路，只求煜爷帮忙引荐。”
煜爷道：“豫王可是王公贵胄，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话是没错，我说：“正因为豫王金贵，我想见他太不容易才要煜爷帮忙。”
“不帮。”
我太失望，“煜爷，你真不近人情。”
“姚子蕴，豫王可是炙手可热的京城红人，多少人想见他？你算哪根葱？”
“我不算哪根葱，我是个人，我是姚子蕴！”这话我几乎是半骂半吼叫出来的，引得领粥的人们频频侧目，煜爷则眉头紧皱。
我这暴脾气，一不小心又爆发了。
我懒得再哄煜爷，“既然你不肯帮我，那就把我刚才的五两银子还给我。”
“本爷收下的东西没有送还之理。”
煜爷太霸道了！
我控诉：“你不帮我，还收我的银子，太过分了。”
“你什么事也不说，就说要见豫王，本爷哪知道你是为正事求豫王还是单纯想结交权贵？”
“求办正事！”
“那你拿出点诚意来。”
又要我拿诚意？“拿什么才算有诚意？”
“你自己想。等到真有诚意的时候，再找本爷。”
煜爷走去施粥摊子，端过徐衡手里的一碗粥，跟施粥的妇人密谈，用手指指向我，莫非我不能吃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