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爷，画册变成这样，是不是有人暗中捣鬼？”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好意思问？姚子蕴，你不是自诩聪明，怎么想不透？”
煜爷嘲讽我笨，我无力争辩。本想以《静思力想》博得豫王赏识，结果却要惹出大事来。大难当头，当务之急是买下市面上所有的《静思力想》。
我咬唇问：“煜爷，现在黑市上大概有多少本《静思力想》？如果要买下来，得花多少钱？”
“姚子蕴，尚在售卖的画册买下来花不了几个钱，问题是人家根本不会卖给你！更何况，卖出去许多本画册，收不回来！你这个慕子蕴已扬名京城，遏制不住。”
什么？我扬名京城了？“啥时候发生的事情？难道就是我被掳走的这段时间？”
“姚子蕴，你再问这些傻话，本爷可就让你自生自灭了。毕竟救下一个蠢货，不值得。”
我不是蠢货！我只是想跟煜爷商量罢了，可他却事事都不肯明说，非要我去想。
好，那我就想，苦思冥想想破天也想出来！
当初卖掉的那七十本画册肯定没问题，问题出在我和徐衡被轰出去之后。煜爷找了五个还是六个画师进府画画，当初他们还想抢下我画的样册，我没留给他们。他们想要样册，不难，只要找煜爷要就成了。那么问题来了，是煜爷雇来的画师被人授意篡改我的画册，还是另有一伙人专门临摹篡改我的画册？
前一种可能性不大，画师们受煜爷管制，既然煜爷屡次救我，应该不会陷害我。后一种，在暗处跟我较劲的敌人趁我不在，雇一大伙人临摹画册并篡改成疑似讥讽皇室公主的故事，并利用非常手段将画册如病毒营销一样快速传播，最终要是被皇室中人看到，惹得龙颜大怒，署名的画手——慕子蕴也就是我，难逃一死。
是王升那伙人做的，还是另有其人？
我坐不住，浑身没什么力气，以画册当枕头，蜷缩成穿山甲一般，好让浑身颤栗、冒冷汗的自己冷静些，别害怕。
三下叩门声，紧接着是徐衡惊讶地喊：“子蕴，你怎地了？”
没等煜爷喊徐衡进来，徐衡就飞奔而入将我扶起半坐着靠他胸口。
我失踪的这段时间，对徐衡来说肯定是种折磨。他胡子拉碴的，身上有一股汗味，衣服皱巴巴的，发髻散乱，包在头上的方巾也歪歪斜斜的，整个人就是衣冠不整，但他看到我的那一刻，眼含泪花。
我也湿了眼眶，想着自己的模样定是比他还狼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哽咽着喊了一声：“横木兄。”
“你俩兄弟情深，要哭去外面哭去。”
煜爷真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我和徐衡又没有吵着他，他何必这般讽刺？
徐衡把我搀扶起来，我俩并肩站立。
“煜爷，是我们失态了，请煜爷见谅。”
这话也就徐衡能说得出来，我是万万不会说的，高姿态的煜爷压根就不该活在这个烟火气十足的世界，他该去当无欲无求的神祗。
煜爷脸色稍霁，吩咐徐衡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我失踪了两天么？我怎么感觉就几个时辰而已？
徐衡道：“子蕴，你被人掳走，定经历了万般磨难。只是，我人在外面是自由身，却也经历了不少艰难险阻。你被王升劫走，我依你的意思去户部尚书府上寻找两位看过画册的千金小姐。没见到她们的面，反倒被家丁殴打了一顿，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肖想他们的千金小姐。无以得见她们的面，自然无法向她们求助，我只好来寻煜爷求救。”
还真被我猜中了，户部尚书府很难进，陶大人根本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苦了徐衡，明明是正人君子却被说成癞蛤蟆，实在是气人。
我想说话，徐衡示意我噤声，听他继续说。
“我经历一番波折才得见煜爷，跪求豫王相助。起初豫王是不肯的，可一夜之间京城不少人都拿到了新版《静思力想》，之所以说是新版，是因为跟咱们画的不太一样。女主角叫杨思静，流落民间的公主。这可巧了，三年前咱们的杨婉公主失踪，皇室说是抱病而亡，京城传言杨婉公主是抛弃金贵身份，嫁给普通人当了妻子。”
“什么？杨婉是公主？横木兄，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杨婉是公主，我压根不会一意孤行找杨婉的。
徐衡颇委屈，“子蕴，我一介布衣，素来不听这些流言蜚语，只是这次事关咱们的画册我才听进了心里去，不能怪我呀。”
我委实是没资格怪徐衡，他尽心尽力为好我，我怎么有脸怪他？要怪就怪自己多管闲事，惹了大祸上身，还牵连其他人。
“说话挑重点！”煜爷听得不耐烦了。
徐衡赶忙说：“那可是皇室丑事，要被咱们揭露出来，就算不是那回事，可咱们画的栩栩如生，平民们也会相信，并嘲笑皇室。豫王为保家丑不可外扬，以捉拿你归案为由，将你从王升手中救出。”
豫王保我出来，却要治我的罪？
这波令我窒息的操作，我该感谢豫王短暂的救命之恩，还是求他快点破案还我一个清白？
不对啊，王升曾说豫王压根没什么权势，王升的靠山根本不怕豫王，但豫王顺利保我出来，莫非是出自皇帝授意？
事情越来越复杂，我脑容量有限，需要删掉一些垃圾思想，重新启动。
“姚子蕴，你有何看法？”
我能有啥看法？脑袋宕机了。“小人愚钝，请煜爷指教。”
“指教谈不上，先把拖欠的租赁金交上再议。”
煜爷所指的拖欠租赁金，可不就是说我和徐衡交五两银子？看在豫王救我的份上，五两银子，我出！
我掏出一锭五两银子，双手恭恭敬敬奉上。
“还差五两银子。”
“煜爷，当初厨娘说的是我和横木兄交五两银子租赁金，为何还差五两银子？”
“厨娘少说了一个各字。”
一字之差，就五两银子！煜爷奸商本性不改，实在是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