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师傅,那我算不算找到帮手了?
好歹我是身高八尺的好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民群众比我矮,我一踮脚就能看到算命师傅被莺莺燕燕包围着。
那侧脸,那白衣,除了我师傅燕楚谁还能穿出无与伦比轻盈又与之匹配的干净独特气质?
师傅近在眼前!
可我难以突破包围圈,咋办?
机智如我,立马想出了办法。
“师傅!”我大喊一声,你敢答应吗?
他听没听见?
应或是不应?
这时圆形包围圈缓缓缩拢,让出一个口子,师傅朝我挥手。他的浅笑,如冬日一抹暖阳,又如晨曦中的第一束光,照亮了我晦暗又倒霉的人生路。
我迈步朝他走去。
那些找他算命的妇人们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
“师傅!”
“子蕴。”
我惊喜地问:“师傅,你怎么在这里?能在这里相会,真是巧合。”
“出来挣点钱,填补家用。”
填补家用?才一个月不见而已,难道燕楚师傅进入婚姻的围城了?那可真是速度,身为徒弟,还是先八卦一下:“师傅,师母是谁?”
他俊脸一红,“哪有什么师母?是百万贪吃,煜爷又管得严不给他钱花。”
燕楚师傅出来算命只为挣钱让钱百万吃饱而已!
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师傅,您可真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大公无私的活雷锋,不像煜爷那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活雷锋?”
“乡下土话,表示是个好人。”
“原来如此。”
差点露馅,还好我反应能力快,及时救场!
我又夸道:“师傅,您算命可真是受欢迎。”
我搜索了一下姚子蕴的记忆,姚子蕴本人从未见过燕楚算命而已,这对师徒关系能维持至今也是奇迹了。不过,我对燕楚师傅算命能力持怀疑态度,毕竟他吸引了老中青三代,可能靠的是颜值?
燕楚笑答:“一般一般。”
我立马补充道:“世界第三!”
“子蕴,做人要谦虚,永争第一才对。”
永争第一还算谦虚?燕楚师傅是不是对谦虚有什么误解?
“教主,原来您在这呢!让我一通好找。”
车夫凑上来,我只得给车夫和燕楚师傅互相引荐。
“今儿个略挣了点小钱,为师请你俩吃顿饭。”
燕楚师傅带我和车夫行约百米路,便到了一间酒楼,上了二楼雅间。雅间也就是包间,一张圆桌,八把扶手椅,角落里插着时令鲜花,一卷珠帘内摆放着一把古琴。
点菜后,燕楚问:“子蕴,你想听什么琴曲?”
对于琴曲,我略有耳闻的便是十大古琴名曲,像《阳春白雪》《高山流水》之类大概听得人多些。“师傅,您会弹《平沙落雁》么?”
“会。”
师傅放下算命幡,以及一些随身物件,掀开珠帘,坐下。他伸手拨弄琴弦,弹出了几个清脆的音符。
然后,便是正式开始弹奏。
抚琴的燕楚,完全就是一个合格的琴师。他无琴谱,却将宫商角徵羽牢记在心,舒缓的节奏从指尖倾泻出来。
清净的琴音就像母亲的手,能抚平我心中的躁动。
没过多久,琴音变得高亢嘹亮,好似很多大雁一起和鸣,热闹却不惹人厌烦。
后来,又逐渐归于平静。
一曲终了,我仍在回味那旷远而幽静的琴音。
直至燕楚落座,“子蕴,为师弹琴如何?”
“好!很好!非常好!”
我热烈鼓掌,车夫也笑着鼓掌。
不走心的点评,燕楚师傅不大满意,要求我描绘听琴曲时听出点啥来。
“这首曲子叫《平沙落雁》,结合曲目和听琴时的感觉来看,应是黄昏时分,一只孤雁落于江边,孤雁翘首以盼,随后一群大雁与之和鸣,再接二连三的降落。师傅,我胡诌的,说错了别见怪。”
“你没说错,悟性很好。”
被夸了,我还是挺高兴的。
“弹古琴的人要静心,听古琴的人也得静心。是以爱好古琴的人多是文人雅士,世间俗人喜琵琶、箜篌等丝竹之音为多,这算是古琴之喜还是其悲?”
别说这个朝代爱好古琴的人少,后世子孙中多把祖先们的东西抛弃,以学钢琴、小提琴等洋乐器为荣。但爱好古乐器的人也有,少数人而已。
我安慰燕楚道:“曲高和寡罢了,师傅,您不必多心。”
“子蕴,为师刚见你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什么困难?”
早就等着问这句话呢!我立马一股脑儿将困境说了,车夫适时补充几句马车。
“祸福相依,丢失了马车,定有其他的好事等着你们,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燕楚的话基本上没能给我和车夫带来什么安慰。
目前我没有谋生手段,钱财日渐减少,马车又没找回来,倒霉透顶。我这人心软不可能看车夫受罚,大概率是我帮他赔马车,然后两人倾家荡产,露宿街头,吃了上顿没下顿,接下来的日子那么可怜,怎能不担心?
担心归担心,人还是要有奔头,我急忙问:“师傅,您能不能帮我算一下我何时发财?”
燕楚淡淡地问:“你最想发财?”
“对,发大财,腰缠万贯的那种。”
“发大财了,干什么?”
“吃山珍海味,睡大床,有丫鬟小厮伺候,出门有马车,啥事都有人伺候。”在古代当个霸道总裁也不错呢。
“这种日子真是你想过的?”
“当然啊,师傅,谁不想享受好生活?”
“你才及冠而已,不该耽于享乐。”
燕楚师傅又批评我了,白日梦也要戳破,真是分分钟不忘教我做人。“好好好,师傅,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对。我还年轻,我不能老是想着享乐那么腐朽的事,得想着为民造福。”
“为民造福倒不必,但你要管好自己。”
燕楚师傅太爱说教了,他是有多担心我会误入歧途?
我有点郁闷,以去茅房为由起身。
孰料,进门的店小二没长眼,撞上了我,一盘糖醋排骨盖在了我头上。
那酸甜的汤汁沿着我脸滑下来,我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舔了一口,酸酸甜甜很开胃。
此时,我真想唱一句:酸酸甜甜就是我。
“不好意思,客官……”
店小二手忙脚乱替我收拾残局。
“子蕴,为师掐指一算,近日你有破财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