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爷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徐衡还去问,分明是自取其辱。
我立刻抢话道:“煜爷,您这是在扯淡!我和徐衡不分白天黑夜作画,皆是为了赶着画好画册,实现您对买画册千金小姐们的承诺。您提供住宿和饭食,是应该的。”
“在本爷这里,没有应该二字。免费提供近一个月的食宿,你们不知感恩,本爷非常怀疑徐衡读的圣人书读到哪里去了,而你姚子蕴分明就是耍无赖。”
煜爷耍无赖,反倒怪在我身上!
想二十一世纪,就算不提供食宿,除了工资外,一般有良心的企业也会给员工提供食宿补贴。可到了煜爷这里,工资是什么?不存在的。提供的食宿就抵工资了,我和徐衡该感恩戴德跪谢他没让我俩风餐露宿!
徐衡坐不住,起身绕到书案前,他弯身鞠躬道:“煜爷,休要生气。”
煜爷三两句话,就让徐衡放弃拿应得报酬的想法?
徐衡啊徐衡,你耳根子能不能别这么软!煜爷把你卖了,你还给他数钱呢!
徐衡与我想法不一样,我现在孤军奋斗,决不放弃要工资的诉求!
我与煜爷隔着一书案,两人身高差不多,对视时,他犀利如刀的眼神,我硬生生接住,直冲他翻白眼。
煜爷嘲笑道:“也不怕成斗鸡眼。”
我接话:“我要是成了斗鸡眼,那也是拜您所赐。”
煜爷冷哼一声,扭头看左侧的博古架。
我伸出左手,在煜爷眼前晃动。
“还不把你的爪子拿开?”
“煜爷,那你听我说话。”
煜爷转头看我。
我重重地咳了一声,以示接下来的发言很重要。“煜爷,我知道您这人一向不吃亏,就算我和徐衡吃住都在府上,我俩住在书房,没有另开两间房,一日三餐有的时候吃厨娘做的,也经常去外面打牙祭。认真算起来,我俩一个月能花几个钱?可卖掉的七十本画册那绝对是一笔大钱,扣除我和徐衡吃住外,我俩应分得的钱绝不止一颗银裸子。煜爷,您要是个男子汉,那您就告诉我七十本画册卖了多少钱!”
“本爷偏不告诉你。”
煜爷说话太欠揍!
我一边默算一边道:“煜爷,七十本画册每本卖五两银子的话,那就是三百五十两银子。”
煜爷摇头。
我继续推算:“煜爷,画册每本卖三两银子,七十本画册卖掉,也有两百一十两银子。”
煜爷再次摇头。
煜爷铁公鸡!一毛不拔!我再退一步,诉苦道:“煜爷,每本画册一两银子贱卖,七十本画册那也能卖出七十两银子。七十两银子,足够一家四口生活好几年。我和徐衡多穷啊,天天都是穿这一身衣裳,晚上洗净晾干白天接着穿,连厨娘都说我俩是真穷。看在我俩这么穷的份上,您就行行好,分我俩点钱。”
“姚子蕴,你怎么着都猜不到七十本画册卖了多少钱的。”
还有我猜不到的数字?“煜爷,是不是我猜的太低了?难道一本画册卖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一本画册,卖掉七十本画册,就能得七百两银子!
“还要多点。”
比七百两银子还多?那一本画册岂不是卖十几两银子?好贵,像我这么穷的人,连自己的画册都买不起!
我笑嘻嘻地说:“煜爷,您挣大钱了,分我点零头就好。”
煜爷回道:“没有零头。”
我又问:“那您分我一百两银子?”
煜爷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分。”
靠!煜爷简直是抠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仅不分银子给我,还要我过几天交五两银子租赁金!
铁公鸡!守财奴!小气鬼!
我怒气冲冲走出书房,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姚子蕴,你出去正好,命厨娘给本爷泡一壶碧螺春来。”
还想喝碧螺春?“我才不管!”
“姚子蕴,你给本爷站住!”
我偏不停下!
就在我要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尾椎骨忽被一不明物体打了一下,疼得我眼泪都飙出来,要不是及时扶住了门,差点就要摔个啃门槛。
徐衡立马跑到我身边,蹲下问:“子蕴,你还好么?”
肯定不好啊!
徐衡搀扶着我的左手,我右手按住尾椎骨被打的地方,目露凶光,真想拥有喷火的功力,把煜爷烤成人肉串!
我怒问:“煜爷,你为何打我?”
煜爷回道:“让你站住,你偏不听,本爷只能出此下策让你停下。”
哼,还怪我没听话。听煜爷的话,我就是个傀儡!“煜爷,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说话忒不中听。”
“嗯。”
我直白地说煜爷说话难听,他竟只嗯一声?
“你闭嘴,本爷跟你说不就行了?”
这差别很大?
煜爷道:“其一,《静思力想》书名烂,但误打误撞在京城闺阁中流行开来,并有人开出五六十两银子一本的价钱来买画册,本爷命你俩每三天画五本画册,休要画多了。”
五六十两银子买一本画册?这价钱高到不可思议!煜爷分明是在哄抬物价,想造成千金易得,一画难求的场面。
我和徐衡执笔作画,就是希望更多的人看到以此来打发时间,可价钱那么高,远超过市场价,显然是德不配位,我很心虚!
我道:“煜爷,这不行。”
“姚子蕴,你闭嘴。”
这一回,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闭嘴。“画这本画册的初衷,只是当一块见豫王的敲门砖,现在变成专门画画册卖掉,价钱还高得咋舌。煜爷,您此举跟饥荒时粮行提高物价使得百姓们没饭吃有什么区别?我不同意卖那么贵,你若是不降低价钱,我就停画,再闯江湖!”
煜爷问:“徐衡,你呢?”
徐衡答道:“《静思力想》是子蕴的心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心血被卖弄,我自然随他一起。”
煜爷轻哼一声,“你俩可真是共患难的好兄弟。”
“既然你俩不配合,那休怪本爷不客气。”
煜爷拂袖而去。
事情只说了其一,显然还没交代完,这就走了。
煜爷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