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爷没等来，等来了袁庆。
我主动打招呼说：“袁大爷，好久不见。”
袁庆道：“姚子蕴，少跟我套近乎。”
不套近乎，那就开门见山说话。“袁大爷，怎么不见煜爷来？”
袁庆右脚有节奏的抖动，道：“煜爷有事在忙，自然不来。煜爷交代你们画好的十本画册，你们都画完了？要是没画完还敢在门口玩，看我不打断你俩的腿。”
“袁大爷，真抱歉，不可能看你一展雄风打我们的腿了。十本画册顺利完工。”我冲袁庆做个鬼脸。
袁庆露出嫌弃的眼神，道：“那还不速速拿来？”
徐衡一溜小跑去取画册。
我把袁庆挡在门外，道：“袁大爷，好歹也卖出去二十本画册，我现在也算小有名气，你总该给我刻一枚印章，等画完最后署名的时候，吧嗒一声重重地扣下印章，多有大家风范？”
“刻印章，不归我管，你爱咋咋地。”
好歹我现在也有二十位VIP粉丝，袁庆还这么不待见我！
袁庆你给我等着，待我有百十号粉丝，振臂一挥，让她们来围殴你！
徐衡把十本画册交到袁庆手里。
袁庆道：“再画十本，三天后我来取。”
又是十本？我问：“袁大爷，为何要十本一拨十本一拨的？你直接说一次要几十本，多给些时间让我们画完再来拿，不就好了？”
袁庆回道：“煜爷说，收了定金，让她们眼巴巴等三天，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等三天的好处何在？”
“你自去体会，我走了。”
袁庆真的走了，他分明就是一兼职快递员，取件后挨个派送，也不知道煜爷给没给他加工资？
对，加工资！
“喂！袁大爷，你等等！我和徐衡忙了三天，一丁点报酬都没有？”
已到拐角的袁庆，耸肩说：“我不知道，你们去问煜爷。”
煜爷都见不到，怎么去问？
袁庆消失在拐角。
我好生气，一拳砸在青砖砌成的墙上，“横木兄，三天前煜爷托我画十本画册，还象征性给了我一颗银裸子。这一次，连银裸子都省了！他还有脸叫咱们交租赁金，去他大爷的。”
“委实是有点过分。”
徐衡总是不愿意说煜爷的坏话，这可是徐衡头一回说煜爷做得不对！
我拉着他坐在石凳下，与其商量道：“横木兄，既然咱们的画册能卖出去，为何要煜爷帮咱们卖？他卖掉了二十本画册，才给咱们一颗银裸子，简直没把咱们放在眼里。我想好了，这次画好十本画册，咱们去街上找找书肆，让书肆的人帮着咱们卖，卖出去了给他们一点甜头，大头还是咱们得，你意下如何？”
“子蕴，这想法是不错，可书肆虽多，但买书的姑娘几乎没有，男人们肯定不爱看咱们的画册，怕是很难卖出去，价钱也不高。”
去书肆买书的都是读书人，读书人爱看四书五经和一些英雄演义类的小说，像闺阁连环画没销路，实属正常。煜爷有个天然优势就是他在豫王手下干活，轻而易举能接触到富家千金，那些富家千金们有钱有闲买本画册打发时间，可谓是各取所需。
而我和徐衡会作画，但没机会接触到富家千金，怎么卖掉画册，还真是脑力活加技术活。
“横木兄，难道咱们就任由煜爷贪掉咱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反正我是好不甘心。
“子蕴，那咱们自然是不肯的。只是眼下煜爷未现身，咱们再怎么撒气也没用。不如先去作画，好歹笔墨纸砚备齐任咱们取用，画好了十本画册再做打算。”
就这样，每隔三天，袁庆来拿一次画册，每次拿完画册又让我和徐衡再画十本。始终没见到银子的我，每次等袁庆走了都破口大骂，徐衡耐心安慰我又把我带入画坑，兢兢业业完成了任务。
如此循环往复过了大半个月，一晃眼到了八月。
离初七煜爷来收租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对煜爷的恨意与日俱增，连做梦都梦到我把他捶到吐金子。
八月初二戌时初，我和徐衡赶完这一波的十本画册，决定盘点一下画过多少画册。
黑夜降临，书案上点着一支白烛，我和徐衡并排坐在书案上，他执笔，我拨弄算盘，开始算总账。
我俩一起回忆从端午后开始画《静思力想》至今，花了两个月打磨画册，画册得到煜爷认可后，就开始推向市场。想到这里，我问：“横木兄，我第一本画册是啥时候卖掉的？后来都是一次十本这么画，咱们总共画了几次十本？”
徐衡道：“子蕴，先不急，待我把农历日子画出来，咱们对着农历日子再一一回想。”
“有什么好算的？一共是七十本。”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煜爷在我和徐衡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踏进书房内。
可算把这个奸商给等来了！卖了七十本画册，竟只给我一个银裸子！
我怒血上脑，拍案跳起，“煜爷，您来得正好，咱们把这笔帐好好算一算。”
徐衡拉我的衣袖，“子蕴，有话好好说。”
煜爷道：“姚子蕴，你准备如何算账？”
“煜爷，您把七十本画册卖给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们，她们出手阔绰，卖几十上百两银子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可我和徐衡日日夜夜埋头作画，却只分得一个银裸子！这对我俩太不公平，我强烈要求卖画册的钱重新对半分。”
煜爷双手撑着书案，反问：“对半分？”
他这架势，霸道总裁无疑了。
“没错，对半分。我和徐衡要的不多，绝不提什么三七、二八分之类的，以免伤了和气。”
“姚子蕴，你怕是没弄清楚状况。”
我没弄清楚状况？煜爷说什么瞎话？我真想揪住他的衣领，给他一顿胖揍。
徐衡谦声道：“请煜爷赐教。”
“本爷免费收留你们在府上住了近一个月，还提供饭食，衣食住行四样，本爷包了食和住，你们不知感恩更不知足，还妄想跟本爷分卖画册的钱？本爷送你们两个字！”
徐衡：“哪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