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暖阳洒遍大地。
我回头一看，四人身高皆比我矮一个头，“他们”穿着清一色的粗布家丁服，头戴家丁帽，宽大的家丁服挂在“他们”身上，显得很不合身。特别是腰间勒得蓝色腰带，那一个个细腰，我还没见过多少男子没有瘦到皮包骨的程度便能有如此细的腰。再看“他们”描着粗眉，但皮肤光滑细腻，看不出什么瑕疵来，倒是上唇那一圈浮夸的胡须，更显违和。
四人，女扮男装！形象不像男人，神态更是小女儿态十足，没有半点潇洒模样！
一眼就辨出四人女伴男装的我不吐槽不快！以前那些小说和电视剧里写女扮男装的女主如何厉害，没被人识破，可她们个个国色天香，要不是靠自身的女主光环，在男人扎堆的书院、朝堂等地方怕是活不过两集。
吐槽完毕，我继续打量着四人，遮住浓密的粗眉和夸张的胡须，单看那一双双眼睛、鼻子和嘴巴，我辨出右一是红莲姑娘所扮！
也就是说，这伙人是户部尚书家的陶大小姐和陶二小姐以及两位随行丫鬟。
左二位置的人开口说：“姚公子，一别多日，你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
噗嗤！这话说得好像我跟她们有一段露水情缘，但我是个狠心情郎，把她们姐妹俩给抛弃了！
因我和她们仅仅见过一次面，还隔着珠帘呢，她们的面貌如何我已记不清了。但我清楚记得陶大小姐温婉又柔美，而陶二小姐是俏皮可爱的。一开口说话就刁难我的，除了陶二小姐还有谁？
我拱手作揖，“陶二小姐……”
“姚公子，我家二妹还在闺阁中绣花呢，你若是想见她，不如讨好我呀？”
陶二小姐把自己抬了辈分，装作是哥哥，那我便明白她们打扮成这样是为了掩人耳目，又想给虾状元做生意，实在是用心良苦。出发点是好的，可惜化妆不到位，明眼人要是仔细辨别还是会发现的。
徐衡走到我身边，问：“子蕴，这四位是？”
“户部尚书家的大小公子和两位随从。”我只能这么简单介绍，因为我压根不知道她们的闺名，也不可能信手捏造。
徐衡作揖道：“在下徐衡，见过两位公子。”
陶大小姐和陶二小姐齐声道：“幸会幸会。”
她们装扮得不甚像男人，嗓音也较为清脆，像还没变声的青春期男声音。
我有意替她们解围，“外头风大，不如去楼上雅间边吃边聊？”
她们齐声说：“如此甚好。”
二楼一共有八间包厢，我和徐衡共住一间房，燕楚师傅一间房，宋氏夫妻一间房，如此便只剩下五间包厢能待客。因能进包厢吃饭的都是有讲究的文雅人，开张之前我便特意装饰过了。
此次带她们进的包间，与她们邀请我吃饭的雅间大体相同，圆形木拱门垂着珠帘，珠帘内侧摆有琴凳和长笛，我原本想买古琴的，问题是一架古琴几百上千两银子，我买不起，人家要想弹琴得自带。珠帘外摆着一张可供八人坐的圆桌，漆着朱红色的漆，桌子中央摆着今晨折来的野花。
红莲伸手摸了一下桌子和凳子，大抵是检查发现还算干净，陶家两位小姐才依次落座，两丫鬟，啊不，两随从立于她们身后。
陶二小姐开口问：“姚公子，虾状元开张，你为何不通知我们？我们本可以提早送些好物来，结果到吃过午饭才知道虾状元开张了。”
陶二小姐责怪我没通知她，也是一番好意。
我回道：“如两位公子所见，虾状元第一天开张，还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就说今早，食客忒多，上菜太慢，我总不好意思叫两位公子久等。”
“刚开张，忙乱是在所难免的。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熟人，我家里丫鬟、婆子一大堆，随便指几个人来帮忙不就行了？”
户部尚书府上丫鬟、婆子、家丁之类的下人多，我是深信不疑的。毕竟贾府主子没多少，数得出名字的丫鬟和婆子们倒是数不胜数。然而，人多了，事情也多了。我回答说：“小店地方小，容纳不了多少干活的活计，不然未免太拥挤了些。”
“姚公子，你就是在跟我们客气！”
当然啊！
陶大小姐和陶二小姐与我非亲非故，我不跟她们客气些，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外人。再加上我是男的，她俩是女的，若是发生太多纠葛，她们的爹——户部尚书赶我走咋办？
我尬笑几声。
“姚公子，贵店有哪些招牌菜？”
在报招牌菜之前，我发问：“两位公子可吃得了虾？吃了虾不会起疹子、挠痒这些事吧？”
“姚公子，我们从小就吃虾，还吃过醉虾呢，吃了虾根本不会起疹子、挠痒，一点事也没有。”
还敢吃醉虾？
我……我有点想吐。“两位公子请稍候，我亲自去泡茶，再点些好菜招待两位。”
我走出包间随手关门时，陶大小姐叮嘱道：“姚公子，随便做些吃的，不必太麻烦。”
“好，我看着办。”
噔噔噔……
踩着木梯下楼后，我直接转身进了灶间，宋大在剪虾须、给虾开背。
我“宋大哥，真有你的，都知道提前准备了。”
“姚教主，那四人与你认识，我肯定要做点拿手好菜招待他们，让他们吃了还来。不过，那四人未免太娘了些，没有男子汉气概。”
人家本就是女人，还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哪来的男子汉气概？我笑道：“宋大哥，做一些快手菜，别叫她们久等。”
“那都要哪些菜？你得告诉我。”
我拿了个木制菜单，勾了六样菜，交给徐衡，让徐衡一边烧火一边盯着宋大，让他按要求做菜。
虾状元大堂内，孟寡妇站在桌前把四个小茶盅和一壶茶搁在托盘上，我忙上前，“宋大嫂，我来捧茶，你坐在柜台后看着点就行了。”
“姚公子，那几个人不是公子吧？你是不是跟她们有过露水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