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看,来人竟是卢季玉,照旧是个谦谦君子的模样,我看着却只觉得碍眼,一点礼貌笑容也懒得动用。
“我当是谁,原来是卢夫子,有何贵干?”
卢季玉听我如此无礼地称呼他,只是脸色微微一变,语气照旧温和。
“你大可不必明知故问,你妹妹两天没回家了,我知道是你在背后教她使这法子治我,你一个做姐姐的怎么好意思拆散我们夫妻?”
我听了他的话也是一惊,苏晓两天没回家了?
我看他也不像担心苏晓的模样,更像是在怪我和苏晓不懂事跟他作对,不禁冷笑。
“卢夫子,你妻子不回家,你难道不应该自己先去找找,怎么反倒来问我的不是?”
卢季玉怔了一瞬,却不言语,仍是那般看着我,倒像是等着我不打自招似的。
“有你这么做丈夫的,自己妻子不回家,想也不想就当她是在闹脾气,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她是外面遇到麻烦回不去?”
卢季玉这才有了紧张情绪,“什么,你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难道真是出事了?”
难为他还会紧张,我当他是铁打的心肠呢。
“我奶奶这受伤了,在正德医馆养伤,苏家那边一时没人照看,苏晓这两天就留在跟前侍奉了。”
卢季玉听后却是眉尖一蹙。
“苏老太太受伤了,你们苏家的人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倒显得是我无礼了。”
我心下不满,皱起眉头,苏晓怎么看上这么个男人?我也不给他好脸色直接嘲讽。
“我奶奶受伤,苏家人当然都紧张着她,不像有的人自己妻子两天不回家都不派个下人去过问一声,却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
我装作恍然大悟,又道:“我听苏晓说,你前妻宋乔要回来了,这也难怪,你现在满心只想着怎么去找宅子安置她,顾不上苏晓也正常。”
卢季玉被我几句话说得脸色微红,眉头亦是越发皱了,支支吾吾起来。
“这,兰儿思念母亲,难免要三.不五时地去找他母亲,我不安置好了也不是个道理。”
此言一出我惊得险些说不出话,我不过是拿话激他,让他知道知道轻重,不成想他竟是真的打主意要置宅子给宋乔住,疯了不是!
我不禁为苏晓感到委屈,同时胸中更是怒火汹涌。
“不愧是卢夫子,胸襟宽广得很,博爱到如此地步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待前妻能大度到这个田地,我看啊,你如今能为儿子给前妻置宅子,将来为了孩子怕是也免不了要隔三差五到宅子里去陪他们娘儿——”
我冷笑一声,瞪着卢季玉便斥,“我看,横竖你也不舍得让你儿子受后娘的委屈,倒不如赶早跟苏晓和离了,你们一家三口自己去过岂不更好!”
说罢,我也不管看卢季玉是什么神情,转身便走,不想再和他多费半点口舌,只怕说多了动起武来大家都不好看。
我本就心情不佳,经卢季玉这一遭更是闹了一肚子的火气,来至课堂还是眉头紧锁。
“苏晓!”
我方坐下,罗江萍就挤来跟前,贼兮兮地望着我一笑。
“你昨晚跟你相公一道回去,有没有那什么?”
我见了罗江萍这模样,一时怒火被尴尬压得烧不起来,只是瞪她一眼,自己的脸颊却是不争气地发热了。
罗江萍看我这样,顿时像得了满意回复似的,看着我只是笑。
“你笑什么,房内事岂能随意当作谈资?”
“别这么说嘛,我万万没想到你那个情郎竟然是这么个人物,真真是玉树临风面如冠玉,我看他的车驾衣着,就料定不是寻常人,你成天跟这么一个神仙似的男子在一处,难道就不动心?”
罗江萍说着对我有点不争,指了指我的脑门,“我要是你早就把他拿下了,你还作出这害羞样来,难不成攀上这么好的冤家还觉得委屈了你?”
我被罗江萍说得又羞又气,忍不住扯她的耳朵,“你好没脸,说出这等话来,叫你的好哥哥听见了我看你还要不要做人?”
罗江萍只是嘻嘻地笑,接着却摇头,“说实话,我要不是见了你相公,还真拿我那个冤家当个爷,见了他就觉得我这个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言行之间稚气未脱。”
“这也不对,你只是没见过他犯浑的模样罢了,先前我才认得他时,他常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动不动就讽刺我叫我滚,自恋起来就是个卖瓜的王婆,能把自己夸到天上去,竟好意思说嫁给他是我的福气。”
回想起谢钰过去讨人厌的模样,我就忍不住蹙了眉头,说实话,他近来也不过是收敛些,到底还是自恋得要命。
罗江萍听罢,却是狡黠一笑,“这他也没说错,嫁给他确是你的福气。”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怎么反驳。说不是福气吧,谢钰确实帮了我很多忙,可惜又不能帮一辈子。
“对了,你先前不是让我们帮你出主意,想让他早点爱上你吗,当时说过,你得先爱上他才有戏,那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我自己思忖了一下,不知是何滋味。
“你看我像是动心了不成?”
罗江萍收敛了玩笑的意味,一时严肃起来,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这也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我只问你,他私底下有没有亲过你,你排斥他吗?”
“都是夫妻了,难免,一开始会排斥,不过后来就没那么反感了,甚至觉得还有点,有点受用……”
越说这个,我越觉得脸热心跳。
罗江萍看我这反应,将手搭在我肩膀上,低声说道,“我虽然没跟男子有过肌肤之亲,但跟朋友们却时常一处打闹,你知道的,就算是朋友也有个亲疏之分,对于喜欢的那个姐妹,她就是一身泥水我也不嫌,换了不喜欢那个,凭她从香粉堆出来我也不愿沾她一指,不过言语游戏时作个伴。”
“我猜度着,男女之间也该是如此,是那个人,他纵打骂你也愿捱着,不是那个,他看你一眼你就恨不能剜了他的狗眼,你说我讲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