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梦话，我们姑娘的戏服都是蓝大师亲手为她设计的，跟你有何干系？你们要是想找茬，换个地方找去，不然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晓当即反驳，“要不是确有其事，我们也不会巴巴地赶过来找姑娘，姑娘若不信，大可以看看我们带来的证物。”
玉蕊听罢有了几分兴趣，“什么证据？你拿出来我看。”
苏晓把准备好的稿纸拿出来，玉蕊的丫环拿去送到玉蕊手上，那玉蕊一张一张地看下去，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看来这个玉蕊果然是有些眼光的，她看了我修改过的图稿，一下就发觉了不对劲。
“我想姑娘一定认得蓝彩蝶身边的宁心悦吧？她就是我在太平学院的同窗，素来嫉妒我的才华，前些天她无意看见我的图稿，就起了歹心派人抢了我助手的包，当时那包里就装着原来那一版图纸。”
“我想玉蕊姑娘是个聪明有眼光的人，一看便知道这两套.图纸之间的联系，若非同是出自我的手，也不会修改成这样。”
玉蕊点了点头，声音清冷，“就算这是你先画出来的，又能如何？莫非还想指望我为你出头？你自己犯蠢，关我什么事。”
这人说话果然刻薄，但我却半点没怒。
“我是有些粗心，但确实想不到所谓的大师会这么不要脸。”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多说也没用，何况宁心悦也不是你得罪得起的，自认倒霉吧。小双，送客。”
“慢着。”
苏晓上前说道，“玉蕊姑娘真以为此事跟你无关，那你就错了。这些衣裳的样式是我姐姐想出来的，现下她手上还有的是证据，倘若我们将蓝彩蝶剽窃的事传扬出去，玉蕊姑娘的名声不受影响也不可能。”
玉蕊不耐烦地微翘嘴角，“你们烦不烦？我早听说你们那个戏班了，全是一群名不见经传的蝼蚁，你们以为把事情真相传出去，就会有人信？真是异想天开。”
苏晓反驳，“就算我们没权没势，也改变不了事实，玉蕊姑娘你一向的好名声难道真的宁愿被蓝彩蝶带累得污了？”
“你们未必有这个本事，休说废话，出去吧，蓝彩蝶抄的你们，找她说去。”
玉蕊仍旧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见她如此，我也不再和她好言相劝了。
“玉蕊姑娘真以为你身后的靠山能把一切事压下来？圣京城总不会只有你一个会唱戏的女子，你真就觉得不会有其他人在暗中等着看你落马？”
玉蕊脸色一变，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
“并非是威胁，我只是想提醒你，爱惜羽毛很重要，事情闹大了你脸上不好看，公道自在人心，等真相大白那天，玉蕊姑娘如何自处？”
“何况我是一个输了这出戏就有可能一无所有的人，偏偏还有些功夫在身上，穷途末路之时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敢保证。”
玉蕊是个聪明人，听了我的话稍加思索，便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戏班不是我开的，其他人穿什么我作不得主，而且，就算不用你设计的样式，蓝彩蝶也找不到更好的给我，你觉得幕后老板会放过你们吗？”
“怎么，玉蕊姑娘认为，只有你有幕后老板？实不相瞒，吉祥戏班就是我花钱带头开起来的，你觉得我要是没有点实力，敢上门来找你？”
我吹嘘了一通，绷着脸试图用虚张声势迷惑玉蕊。
果然，玉蕊打量着我，眼光渐渐变得不那么凌利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希望怎么样解决此事？”
果然有转机，我立即示意苏晓把另一份稿纸交给玉蕊看。
“玉蕊姑娘担心原来样式的戏服停用之后没有可用的，这点我也替你考虑到了，这些是我为姑娘设计的几套戏服，你且过目。”
玉蕊接下稿纸看了一遍，却说道：“你们那边的旦角儿是若月，她的名气不及我大，要我让她恐怕不公平吧，你何不让她穿你新设计的？”
“这点我也考虑过，但先前那些样式都是我根据若月姑娘的长相气质以及她要唱的新戏专门设计的，穿在姑娘你身上虽然好看，但不能完全显出姑娘的优点，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以抽空去看看若月姑娘穿上这戏服的模样。”
“我想姑娘你也不希望到时候被若月给比下去吧？明明你们各有各的风格，姑娘没必要因为几套衣服就影响自己的美貌。”
玉蕊听罢，若有所思了一阵，随即说道，“你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她只说了这句话，却并没答应。
“你想用临时赶出来的样式哄我，这你可想错了。”
“这是我忘了解释，其实先前蓝大师要收的徒弟原是我，只是不成想那个宁心悦半路抢了我的位置。我一向知道玉蕊姑娘你常穿彩云间的衣裳，所以还没去彩云间就已经比着你先时穿过的衣裳设计了这几套。”
玉蕊听了，把图稿还回苏晓手里，却不说话了。
谈到此处，她还是没有说到底如何，我只好再出言逼她。
“我的话都说完了，至于玉蕊姑娘要怎么做，姑娘自己考虑，我靠前图稿被抢时已经在官府报过案的，如今图稿被用了，明日就再往官府去一趟，到时自有分晓。”
我说罢，转身便要走，身后去传来玉蕊略带焦急的话音。
“慢着。”
“玉蕊姑娘这是想好了吗？”
玉蕊说道：“这件事官府恐怕不管，你告上去怕是白费力气。”
“官府虽未有过这样的案件，但我相信总有人会还我一个公道，说不定借着这场官司，我们戏班从此就扬名了呢，玉蕊姑娘且看着就是。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提醒玉蕊姑娘一身，别穿那戏服惹得自己一身臊。”
玉蕊忽然恍然大悟，随即冷冷地笑了一声，“我当你们闹什么呢，原来就是为了让我不穿你设计的戏服，顺理成章地逼蓝彩蝶重新设计，省得你们直接和蓝彩蝶冲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