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该死的,时林赋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他知道我不可能放弃娘亲的遗物,不然当初跳崖我也不会紧紧抱着娘亲留下的包裹不松手。
如果搜出娘亲的东西,就能直接坐实我是他女儿。
「你先出去,我要更衣。」
把侍女赶出去之后,我连忙拿出包裹。
里面有娘亲写给我的信和送给我的簪子,还有就是李白鸢走之前给我留下的信物。
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一个母亲写下的地址,我还未曾去过那。
我把信件全部看完记在脑海里后,将信件丢进火盆里,看着它们燃烧成灰。
再把玉簪摔碎后扔进了殿中央的鲤鱼水池中。
水池里全是玉石,碎掉的玉簪很快便隐没其中。
娘亲留给我的东西,什么都不剩了。
我握紧拳头,任凭鲜血从掌心流下。
看着跳动的火焰我咬紧牙关。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娘亲。
信件刚刚燃烧殆尽,皇上就带着时林赋进了寝殿。
我装作惊喜的样子前去迎接皇上。
「皇上,您怎么来了?」
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时林赋,缓缓开口:
「左相?」
时林赋给我行了一个大礼。
「今日一事是臣鲁莽,让贵妃受惊了。臣特意求了皇上,来给贵妃赔罪。」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时林赋说完便对侍从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太监不一会儿就抬着一箱珠宝进来,趁着摆放珠宝的间隙,其余的几个人却开始在我的寝殿里翻箱倒柜。
「皇上,这是何意?」
我没有回应时林赋,而是有些委屈地问皇上。
皇上没有接话,见几个仆人摇摇头后停下翻找的动作,厉声开口:「还不滚出去!」
一行人连忙低着头离开寝宫。
「左相。」皇上沉沉地叫了时林赋一声,时林赋顿感大事不妙。
「看来最近是朕对你太好了,竟然陪你做这种荒唐事。从明天开始就把手头上的事情递交给右相,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是。」
时林赋暗中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只能愤恨地应下然后离开。
「皇上。」
我柔若无骨地靠在皇上怀中。
「您就任凭外人这样羞辱我吗?难道您也在怀疑我?」
说到动情之处,我不禁落下几滴泪。
皇上心疼地抚摸着我的脸庞,
「莫须有的事。爱妃想要什么补偿,朕都给你。」
「此话当真?」
我抬头看着他。
「我要这皇后之位。」
皇上盯着我的脸,半晌之后才开口:
「好,朕答应你。」
说完宠溺地笑了笑。
我没想到事情竟这样顺利,一时之间面露惊讶。
「小忠子。」
「嗻。」
外面的太监应了一声。
「传下去,封贵妃为皇后,我看明日就是个好日子,那就明日举办册封大典。」
小忠子心头一惊,但不敢表现出来,连忙应下。
时间匆忙,所以内务府一切从简,我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我在乎的也不是皇后这个虚名。
册封大典很顺利,虽然文武百官颇有微词,但是没人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
「该死的!」
看到父亲寄来的信,季礼将纸张撕碎泄愤。
「那个贱人还怀上了龙种,只要是皇子大概率就会立为太子。」
季礼内心充满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她披着头发,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
「难道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她喃喃自语,不禁回忆起她和皇上曾经的温情美好时光。
「阿礼……」
皇上温柔地呼唤她。
「待你嫁入皇宫,我绝不负你。」
可是现在呢?自己人老珠黄,年轻貌美的妃嫔大有人在,皇上还默许她们骑在自己头上。
「找个太监通知皇上,说大将军有话要我传达给他。」
季礼吩咐身边的侍女,随后梳洗了一番。
晚上季礼在房间着急地来回踱步,见皇上开门,她立马开心地迎上去。
「皇上。」
季礼大喜过望,拉着皇上就往床上去。
「说吧,找朕什么事。」
皇上有些不耐烦地收回手。
「尹郎……」
季礼有些失落,暗自啜泣。
「好了别哭了。」
听见久违的称呼,皇上还是心头一软。
「已经很晚了,我们歇下吧。」
天还没亮,季礼就起身嘱咐御膳房给她熬药,各种补胎的补品都喝上了。
只要能抓住这次机会怀上,她就还没输。
「派几个人去盯着皇后,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报告给我。」
季礼眯着眼睛,皇后身上绝对藏着什么猫腻。
册封之后,长安城里面的达官显贵见风使舵,送到我寝宫的金银珠宝就没断过。
这里面分量最重的,要属左相送的。
偶尔趁着皇上晚上在批改奏折,我会写信寄给李白鸢。
鸽子从窗户被放飞,一下子就消失在黑夜中。
今晚写完信之后我特地吩咐侍女:「告诉左相,我明天想见见他。宫里人多眼杂,我一介妇人不好露面,见面的事情还需要他打点打点。」
暗示了我这么多次,是时候去会会他了。
第二日我以赏花为由去了最偏僻的御花园,那里早已经有人站在门口恭候。
「娘娘这边请。」
跟着小太监走在长满荒草的小路上,心里有些恍惚,但表面却又要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里很像我和娘亲在丞相府的院子,偏僻荒凉冷清。
我和娘亲就是住在丞相府最偏僻的院子,吃着连下人都不愿吃的饭菜,如果不是靠着娘亲的嫁妆银子,我们可能在丞相府活不下去。
回过神,把我带到御花园深处后小厮便退下了。
偌大的御花园,只剩下我和时林赋二人。
「好久不见,左相。」
我勾唇一笑,坐到时林赋对面。
「你没死。」
时林赋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是胡族公主。
不知道我用什么方法瞒住了皇上,但瞒不住他。
可笑,毕竟我从来没想过要瞒他。
「这或许就是天不绝人,我还活着难道你不开心吗,爹爹。」
我特地把爹爹二字咬得很重,字里行间都是讽刺的意味。
「竟然这么快就承认了,难道你不怕我再向皇上禀告?」
我丝毫不慌,不紧不慢地回他:「你大可以试试,不过在你的消息递给皇上前,你的命可能早就没了。」
时林赋因为前面两件事情在皇上面前失了信誉,又有把柄在我手上,只能向我服软。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时林赋拿起酒壶走到我身边给我倒上一杯。
「但是我要你在宫里照看好季礼。」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冷笑一声:「我让你把正妻之位还给我娘亲你也愿意?」
时林赋沉默了一会开口:「除了这个。」
我压抑住内心想扇时林赋巴掌的冲动,一口回绝了他:
「想要重新获得皇上的恩宠,就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时林赋阴鸷着脸开口:「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请娘娘自便吧。」
我也没有客气,起身离开御花园。
不过我没有立刻离去,而是让人悄悄跟着时林赋,好混着他的马车出宫入丞相府。
我派的人去了我和娘亲曾经住的院子,听她说那里已经许久没人打扫过了,落叶铺满一地。
娘亲生前曾经嘱咐过我,如果哪天她离世了,要把埋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面的东西挖出来然后烧掉。
它是丞相府的命脉,也是能扳倒时林赋的有效证据。
我的人找来一个铁铲,费了好大劲才挖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面只有两张纸,还有时林赋的落款。
拿到东西的我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不由得会心一笑。
时林赋啊时林赋,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我娘亲和我受的苦,你必须一一还回来。